遠(yuǎn)處,山色空濛,云煙浩渺,靈氣如霧,紫氣青煙隨云海在山間翻騰。
近處,水面,陽光下,或浮光躍金,或靜影沉璧;岸邊,或古木參天,或綠草如茵。星星點點的點綴著些奇花異草,不時,就有幾只靈狐、靈兔、靈鹿、仙鶴之類的仙禽瑞獸在眼前一閃而過。
趙塵的身影快速從這靈山勝景中劃過,卻一點也不留戀。因為看膩了,畢竟天天生活在這里。
先前,趙塵從山上下來后,和錢穆稍微交代了幾句,便稍微收拾了幾件行李,就向首座長老所在的云首山趕去。
據(jù)趙塵這三年了解的情況來說,玄天山脈,或者說玄天山系。由一條主脈和十二條支脈構(gòu)成。位于無盡林海之中,光主脈玄天山脈便有一萬五千余里長。而整條玄天山系都是玄天宗的駐地。
趙塵所在的天辰山脈,作為玄天山系的一條支脈,便有三千多里長,主要由近三百座大山構(gòu)成,每座大山,大的有幾十上百峰,小的也有十幾峰。剩下的小山頭更是不計其數(shù),其間還夾雜著無數(shù)的森林、湖泊、河流和平原。
整條天辰山脈,除了趙塵等十幾位弟子和其隨從外,便只有居于云首山的首座長老,住在云臺山的庶務(wù)長老和駐守經(jīng)閣的傳法長老,以及幾位長老的隨從屬下。
其中,光從趙塵的靈照山到首座長老所在的云首山足便有有七百多里,更重要的是這兒的一里不是地球上的五百米,而是一點五公里。
當(dāng)然了,這個換算單位是趙塵根據(jù)經(jīng)驗和金手指估算出來的。
這里的這里的一寸也是差不多有手腕上那一截長,和前兩世一樣,而這里的一里差不多和前世的三里一樣長。
這樣一番換算下來,整條天辰山脈從頭到尾足足有四千五百公里長,占地三百多萬平方公里,可總共加一起才不到三百人,地廣人稀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三位長老,十七位弟子。以至于每位弟子都發(fā)一座山住著,例如趙塵的靈照山就有三十九峰。
但實際上,趙塵知道這其中確是更有玄機(jī),比如說:據(jù)明塵所說,他便住在天辰山脈之中,而趙塵卻不知其所在的具體位置。
……
一直到日落時分,趙塵一連走了四百多里,遠(yuǎn)遠(yuǎn)望見,于左前方數(shù)十里外,便有一座高山,亦是奇峰羅列,足有三五十峰,高者過三百丈,低的也有百丈有余。
趙塵稍一思索,判斷道:“這應(yīng)該便是二師兄的仙始山了,果然是一座神仙福地啊,單論景色來說,更勝過那靈照山數(shù)分,今晚便借宿二師兄家了?!?p> 說罷,趙塵便提速向前趕去。不到半個時辰,便趕到二師兄家門前。和趙塵的籬笆小院不同,這是一間三進(jìn)的院落。趙塵剛到門口,二師兄便開門迎了出來。
“我和二師兄相距少則十?dāng)?shù)丈,多則數(shù)十丈,更隔著數(shù)重院墻,其卻能感知到我的到來!”趙塵心中微感驚訝,同時向二師兄看去。
趙塵的這位二師兄道號清昃,頭戴一頂九梁巾,身著一件墨綠色直裰,看面相像三十出頭,面容方正,青須五縷,只是不知為何,眼中卻帶著絲絲愁苦和落寞。
一番寒暄之后,清昃將趙塵迎入正廳,分別落座之后問道:“小十七啊,上次見你還是你入門的時候。在首座那兒,不知這次來尋愚兄所謂何事?”
“見諒,見諒!我這人天生不喜動彈,自入門之后就在家中苦修?!壁w塵不好意思道。
“小弟資質(zhì)愚笨,歷時三年,方才完成固本培元,正打算去首座處錄名。”說著,將玉珠從懷中取出,對清昃示意了一下:“正好路過師兄這兒,便打算借宿一晚?!?p> 清昃聞言一頓,放下手中茶杯,細(xì)細(xì)打量一番:“那倒是要恭喜師弟了?!?p> “不過小十七,你這資質(zhì)愚魯之說,可是謙虛過頭了。你能在培元境細(xì)細(xì)打磨三年,其他不說,單是這心性,便足以稱贊。在加上這氣血筋骨,亦見資質(zhì)?!?p> 接著,不待趙塵開口,繼續(xù)道:“啊,正好。小十七,我們切磋一番如何,早聽說你身手了得!”
“也讓我看看,我這三十年苦修,日日不輟,早晚不息,和你這三年時間打熬的筋骨比起來,究竟有沒有意義,雖說修道不是為了好勇斗狠,但……”當(dāng)然了,這句話清昃并沒有說出來。
“這……小弟只是多練了些打熬筋骨的粗淺把式,可不敢說什么身手了得?!?p> “哈,你這打熬筋骨的把式可不粗淺?!?p> 說著,清昃一把捏住趙塵的胳膊,不由分說的拉起趙塵向屋外走去。
“當(dāng)然了你可別怪師兄用法力欺負(fù)你,畢竟愚兄比不得小十七你身強(qiáng)體壯?!?p> 趙塵便這般被清昃拉進(jìn)了側(cè)院的演武場之中。相隔三丈有余,在演武場中分別站定。
見此,趙塵只好抱拳道:“二師兄,得罪了!”
說罷,話音未落,趙塵雙腳一蹬,接著勁力未退,腳尖便在地面兩次輕點。好似飛鳥滑過水面一般,凌空一寸,“飛”至清昃面前不到兩尺處。
隨著雙腳落地生根,勁力自腳底涌出,沿著腿、腰、肩、肘、腕,隨著拳頭轟出。
自兩人剛到演武場,清昃便將法力從周身緩緩散發(fā)出去,
雖然練氣期的法力好像無根之萍,迅速的隨風(fēng)散去,便借助綿綿不斷法力,感知著周身三丈的環(huán)境還是能夠做到的。這也是清昃和趙塵分三丈站開的原因,若是遠(yuǎn)了,清昃怕感知不到。
清昃見趙塵拱手、開口。話音還未落下,不便消失在自己眼前,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趙突然出現(xiàn)在離自己不過一尺的地方,對自己揮拳砸來。
整個過程一絲風(fēng)聲都沒帶起,但直到此時,清昃才感知到自己的法力場被趙塵從三丈外貫穿,以及趙塵拳頭前炸裂開的法力空洞。其先前的打算不說完全落空,但也近乎半廢。
清昃臉色微變,手中指印變幻,五股法力同時從體內(nèi)分離出來,一股化作一團(tuán)雷球在趙塵眼前炸開,在雷光的掩護(hù)下,另一股法力化作一柄小刀向趙塵的識海斬去。
于此同時,另外三股法力,一股散成一片薄紗,將清昃罩住,隱去清昃身形;一股化作一團(tuán)清風(fēng)在清昃腳旁打旋,一股化作一雙無影無形的羽翼。
清昃便這樣腳踏清風(fēng),肋生雙翼,伴隨對趙塵周身法力場的感知,順著靈覺,朝側(cè)后方躍去。
于趙塵來說,拳頭剛揮出不到半尺,便見一團(tuán)雷光在眼前炸開。不待趙塵做出反應(yīng),接著就好像被巨大的布錘砸中,眼前一陣恍惚。同時,清昃也隨之消失在眼前。
趙塵腳步一個踉蹌,順應(yīng)著隨著練武而日益靈敏的靈覺和本能,隨之蹲身、抱膝,往前一竄,避開雷火。同時起身,全身勁力迸發(fā),將背后激蕩來的雷火余波擋住,同時將周身好像存在的什么東西撕裂、推開。
在全身勁力迸發(fā)的同時,腳下一個進(jìn)步,如同位移一般出現(xiàn)在側(cè)前方三尺處,同時化拳為刀,自下向上撩去。
掌刃和指尖勁力勃發(fā),凌空三寸,將清昃的法力薄紗劈散,隨即再變掌為拳,捏拳印做虎掌狀,同時心意凝煉,向清昃拍去。
清昃只看見趙塵避過雷火,躥身站直,自身的法力場便潰散開來。
“師叔說的果然沒錯,法力場這種小技巧,著實……不好!”
清昃一個念頭還沒轉(zhuǎn)過來,看著忽然消失的趙塵,心中一個咯噔,手中指決翻飛,同時向后倒去。就在此時,趙塵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右前方,抬手便將自己的隱身紗罩撩散。接著,不待清昃反應(yīng)過來,便恍惚間,隱約看見一只虎爪裹挾著肅殺之氣朝自己壓迫過來。
“心意壓迫!”清昃一個念頭閃過,一股法力出現(xiàn)在識海之中,以心光為中心,結(jié)成一枚立體的符文。清昃原本搖曳不定的心光忽然大放光明,灼灼生輝,將趙塵的心意壓迫驅(qū)散開。
同時因為早做準(zhǔn)備,清昃像落葉柳絮一般的避開了趙塵的拳腳,似慢實快的,在間不容發(fā)間向遠(yuǎn)處退去。
見趙塵依舊步步緊逼,向自己貼靠過來,清昃在向遠(yuǎn)處飄去的過程中一甩衣袖,一團(tuán)火光便被清昃像幕布一樣抖開,朝趙塵當(dāng)頭罩去。
見被火幕封住去路,正凌空躍起的趙塵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只能團(tuán)成一團(tuán),渾身勁力爆發(fā),從火幕中竄出,在靠近清昃是猛然舒展身形,在心意的配合下,猛然迸發(fā)出一股開辟大力,裹挾著一股虛幻的大勢朝清昃大去。
趙塵便這般劈、砸、叩、撲、崩、撞、頂……不斷想要侵入清昃周身三尺之內(nèi)。而清昃就各種法術(shù)不斷砸出,法力像流水一般不斷逝去,想要和趙塵拉開至少三尺的距離。
趙塵和清昃之間的距離便在三尺兩寸到兩尺三寸這九寸之間不斷變幻。而兩人中間或電光赫赫,或風(fēng)火連綿,或水汽彌漫,再夾雜著不時響起的空氣炸裂聲,可謂熱鬧至極。
暫時看來,兩人之間好像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實際上清昃卻處于絕對的下風(fēng)。
因為養(yǎng)氣期的法術(shù)威力著實有限,以趙塵現(xiàn)在的體質(zhì)來說,挨上一發(fā)最多最多也就重傷,甚至可能連皮外傷都沒有。而清昃只要被趙塵碰到,那就是不死也殘。當(dāng)然了,兩人間的比試趙塵不可能下死手,但也只要一擊便可以讓清昃暫時失去戰(zhàn)力,束手待宰。
而且究竟是趙塵先耗盡體力還是清昃先耗盡法力先不說,但趙塵的體力絕對比清昃的法力好恢復(fù)的多。所以只要趙塵稍放緩攻勢便贏定了。
兩人之間的戰(zhàn)斗看起來精彩萬分,可實際上不過菜雞互啄罷了。
清昃十來歲上山,全部戰(zhàn)斗經(jīng)驗便,除了童年時和鄰近、街坊家的孩子打架之外,只有二十來場和師兄弟之間的比試。至于趙塵,前世雖有一個天下第一之名,但加上數(shù)十次以上擊下,數(shù)十次年輕時和同輩之間的比試等等,全部戰(zhàn)斗經(jīng)驗加起來都不到一百場。這一世,也就有些打獵的經(jīng)驗,也就比清昃好些。
便這樣菜雞互啄了一刻鐘有余,兩人就同時收手了。經(jīng)一番交手,兩人間的關(guān)系更是熟絡(luò)了不少,一番客套之后,清昃便安排人帶趙塵去了客房。
……
又半個多時辰,一番洗漱后,換上清昃送來的衣物,趙塵便被人領(lǐng)去一處側(cè)廳。
剛到廳上,趙塵便看見清昃換了一身寶藍(lán)色直裰,已在主位候著。見趙塵入廳,清昃連忙起身,兩人寒暄兩句,分賓主坐下。
入座之后,兩人閑聊了幾句,趙塵問道:“先前在門前之時,見師兄眉間似有不樂?”
“唉……”
聞言,清昃不禁深深的嘆了口氣,頓了頓:“小十七你先前說自己資質(zhì)愚笨是謙虛過頭,但愚兄卻是實實在在的既魯且愚!”
“愚兄……我……我十一歲入山,至今已有三十二度春秋了,心性太差,不能明心見性。心性不能圓滿,自是金丹無望?!?p> 清昃攤開雙手看了看:“養(yǎng)氣三十一載有余,金丹卻依然遙遙無期,就算剩下的四十多年的壽元耗盡,又能如何?”
說道這里,清昃沉默了一瞬,接著道:“小十七,你明日去首座處錄名,正巧,到時愚兄和你一道。愚兄打算稟明首座,從經(jīng)樓中選一卷武經(jīng),將體內(nèi)的法力轉(zhuǎn)化為先天真氣,便下山去?!?p> “先天武者壽元兩甲子,如此便還有七八十年可活。也算不枉此生了……”
看著不斷唉聲嘆氣的清昃,趙塵也不知應(yīng)該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的說些“青衣白馬,縱劍江湖,亦是一世自在逍遙”之類的話。
嘴上干巴巴的勸著,心里卻尷尬萬分,暗恨自己為什么要提及這個話題。
正在這時,兩人的晚飯被捧了上來,湯湯水水的擺了十幾個碟盤,看起來雖然清淡,卻也精致、豐富。趙塵見此,暗自松了口氣。
兩人也沒分桌,清昃揀著幾筷子菜,就著下了兩口米飯便停了,剩下的被趙塵連著幾斤米飯全部塞進(jìn)肚內(nèi)。看的清昃目瞪口呆,便連心情都好了幾分。隨后兩人便各自安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