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影輕輕一顫,終歸還是忍住了沒有回頭。
背靠夕陽,略顯昏黃的陽光穿過那玲瓏剔透的魂影,映出一片耀眼金色。冰影緩緩飄起,裙裝微擺,沐浴陽光的她完美而出塵。在這一刻,她仿若就是太陽,一尊仙靈臨世。
一股輕薄迷蒙的魂霧從冰影身上的泛出,那魂霧散發(fā)的氣息猶如一股汪洋。強勁而恐怖,在場絕大多數(shù)人都難以承受??v然著身影再美,黑色魂霧的出現(xiàn),更添一股邪魅氣息,此時,也沒人會有心情去細細欣賞。
韓梟停下了思考,抬頭看向擂臺,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笑容。先不管衛(wèi)誓究竟是如何做到,但此時增添如此助力,終歸是件好事。
“看吧!我早說衛(wèi)誓天資不凡!你偏偏不信!”藍小凡瞪著眼睛,突然抬手狠狠的拍了溫侯一下?!爸?,這可是筑基魂!”
不知是力道太重,還是溫侯看的太過認真。他身形向前一晃,收回目光,然后同樣抬手向著藍小凡拍去。
“你少拍我!”
“拍你咋了!”
還有心情打鬧的兩個少年,吸引了不少目光,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不過他們的目光很快便收了回來,重新死死盯著那道曾驚艷到他們的魂影。奇怪的是,甚至沒有一個人去議論交談,斗戰(zhàn)場一片安靜。
武啟帆終于回過神,他低了頭,臉龐上的錯愕,驚懼交織變換。雖然現(xiàn)在隱藏已經晚了,但總比維持一副蠢樣見人要好的多。
武啟帆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龐正在漸漸被燒紅,他有些自責。如果不是先前撐起的寒冰護罩給了一份安全感,自己又是筑基……當然,武云罡的傳音提醒,同樣起了很大作用。
否則,自己恐怕還無法清醒。最后毫無反抗的,被對方的筑基魂掀翻在地。
自己真是個蠢貨,老祖說的真不過分。這可是比斗啊,他怎么能在比斗中失神惶恐呢?確實,自己從未參加過戰(zhàn)斗,更沒有機會直面生死,但……這樣的表現(xiàn),也太不堪了!
再度抬起頭,手心中攢滿了汗水。武啟帆用了好大勁才讓自己冷靜,長長吐氣兩口,不斷起伏的胸膛才有了些許平復。
“呵,這就是你的底牌嗎?區(qū)區(qū)筑基魂……別忘了!我也是筑基修為啊!”
沒什么底氣的聲音,像是在嘲諷,更像是對他自己加油打氣。
簡凌消失的場景依舊在難以避免的在腦海中流過,當初衛(wèi)誓不就是這樣施展禁術,然后那個幾乎成為他夢魘的魂體就出現(xiàn)了么?
他是真沒想要戰(zhàn)斗,他是真的不愿上場……
“蠢貨,還不動手!”
武云罡的怒喝再度響起,武啟航只得心里苦笑一聲,淡藍色的寒氣從他身上涌出,增幅著那冰霜護罩,變的愈發(fā)凝實。
“你好好看著!”
這邊,冰影的聲音再度響起,多出了幾分輕柔與疼惜,只是從始至終,她都未曾去看衛(wèi)誓一眼。
魂霧越聚越多,然后漸漸在冰影雙拳聚集。那濃郁如墨的黑色,仿若兩個黑洞,能吸附萬物,質若千鈞。
武啟帆手中掐訣,一柄寒氣組成的藍光利劍,在他身前浮出。原本還算是生的標致的面龐,滿是猙獰。隨著他一手指出,那利劍立時化作一道流光,刺破空氣的尖嘯聲驟然炸響。
這寒氣利劍,不單穿透極強,更兼由寒氣所化。一旦擊中,造成創(chuàng)傷的同時,更能通體化開,以冰寒之力傷人。
“要真氣嗎?”
衛(wèi)誓不知何時爬了起來,站在后方,看著身前那形成的凝實防護輕輕笑了。那笑容已不服先前沉重,多出了幾分輕松,哪怕此時如雪蒼白,也隱藏不了其中的燦爛。
“不是說了……要你好好看著么?”
冰影底氣不足,本該嚴厲說出的話,軟的的更像是撒嬌……
雖然天魂宗子弟控魂出戰(zhàn),一般都需要源源不斷的提供真氣。但是現(xiàn)在,冰影真不需要。
躲在衛(wèi)誓丹田都露面,已經足足數(shù)月。衛(wèi)誓丹田的真氣是不能肆意吸取,不過,衛(wèi)誓同樣沒有吸取冰影的勞動成果。沒有修煉便沒有消耗,幾月的積累,不但讓她體內積蓄下充盈的真氣,更是借此一舉破了筑基……
眼前的寒氣利劍迸射而來,冰影舉拳相迎。那顯得較小纖細的魂體,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風,可這一拳撞上,唯見魂霧驟然炸開,向上蔓延。沒有絲毫響動,而冰影同樣紋絲不動,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先前那聲勢驚人,如同幻覺一般。
“衛(wèi)誓……”
藍小凡的喊聲再度傳來,衛(wèi)誓居然沒有站在原地。雙拳再度鼓漲,絲絲帶著幾分猩紅的修為從其上緩緩升騰。
他還要戰(zhàn)!
眾人這才回味過來,此時站在擂臺上的少年,可不單單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真會給人添麻煩!既然如此……”
冰影心道,卻沒在多說什么。纖細的魂影向前飛去,迎著那一道道飛射而來的冰寒箭氣。靈活飄舞的身形如同冰雪中的精靈,有著說不出的美感與優(yōu)雅。哪怕前方箭氣再密集,也都傷不到他分毫,便是有幾發(fā)實在躲不過,也僅是觸及魂霧。
電光火石間,一人一魂,交錯而過!
“這是你應付的代價!”冰影冷聲道,緩緩落在地上。
站在擂臺的上的武啟帆突然僵住,一種死灰樣的慘白浮在臉上。掉落的噗通聲,與冰影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沒了!”
“天……魂……宗!”
所有人只覺耳邊炸起一道驚雷,突然至極,不少沉寂在先前一幕,又修為略低的圍觀路人,竟是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們……怎敢傷人!”
武云罡須發(fā)接張,手中龍頭拐杖抬起,佝僂的身軀更是直起,龍行虎步哪還有半點衰弱之意。周身氣息肆意發(fā)散,又是大片地板泛起,枯寒籠罩,如同山岳駕臨。
聚在他身邊的數(shù)十人同樣發(fā)力,跟著武云罡紛紛涌上。
數(shù)十名筑基同時發(fā)力,在加一個結丹打后期,這聲勢著實驚人!
這邊,能有一戰(zhàn)之力的,可就僅有韓梟一人啊!
“不許動!”
一聲冷淡默然的聲音突然輕輕響在這混亂之中,偏偏有極為清晰。聲音響處,一名身著的男子,憑空出現(xiàn)在武啟帆身后。平凡的相貌沒有絲毫惹眼之處,周身氣息不泛絲毫,猶如凡人。
可就這么一個人,竟讓武云罡前行的腳步嘎然而止。他認不出這個男子,卻認得這一襲藍袍。
“育魂,游魂!”
藍袍男子卻并不看他,而是扭頭看向了別處,武云罡下意識的同樣看去。只見遠方的街角,閣樓,一片黑影。
這一次可不是魂霧,那是足足百人的天魂宗城區(qū)護衛(wèi),一身黑袍,修為外放連作一片!
“這小子,我們就帶走了!什么時候賠償?shù)搅?,韓副城守自會放人!”回過頭,藍袍男子嘿嘿笑著。手一揮,一枚玉簡由他手中飛出,向著武云罡射來。
回過頭,藍袍男子看著韓梟,笑道:“韓師兄,賠償多少師弟我已經算清。就不勞師兄再去細想了!”
“如此甚好!”韓梟笑道,他又不蠢,怎會不去叫人?
“你們居然……就為了一個內門弟子,真要撕破臉皮與我蒼寒道宗開戰(zhàn)嗎!”武云罡怒聲喝道。他憤怒到了極點,已經有些口不擇言。此時他空有一身修為,可他敢動么?
韓梟笑而不語,沒有絲毫擔憂,站在他身旁的藍袍男子則笑出了聲。
“開戰(zhàn)又怎樣?你說錯了!他可不是普通內門弟子,惹到他,我天魂宗當然不能坐視不理?!蹦菑垬銓嵑┖竦哪橗?,突然像豪門紈绔一般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
“當然,你找別人動手,這家伙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呢……不管你再動誰,我天魂宗都會出手!”
很難想象,位高如韓梟居然也會露出這樣燦爛的笑容,他遙遙向著武云罡抱拳一禮,長聲喊道。
“韓某在城守府,靜等!武道友的賠償?!?p> 武云罡臉色鐵青,他狠瞪了韓梟一眼。一眼不發(fā)的一擺衣袖,帶著一眾筑基向外走去。
“呸!開戰(zhàn)?”藍袍男子狠狠的呸了一口,望向武云罡的神色分外不屑。
“惹我不高興,老子摘了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