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穆澤他們趕到時,見到的只是村口的一具尸體。
尸體被洞穿了腹部,鮮血滋滋流出,看的出來,死的應(yīng)該不是太久。
吳天詢查看了一番,面色難看站了起來。
有幾個青山弟子順著田埂走了一圈,回來后道:“吳老,外邊還有一具尸體”。
“死了”?
“嗯”。
吳天詢沉默著沒說話,而后看向了一旁的大樹,上面有被指甲扣過的痕跡。
張望月走了上前,他的傷勢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點,擰眉道:“剛才我們聽到了聲音,立馬趕了出來,最終見到的還只是兩具尸體”。
“不管是誰殺了這兩人,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我們還是先離開為好”。
吳天詢扭頭看了穆澤一眼,而后一聲喊叫,“不想死的,快走”。
眾青山弟子聞言,面色皆是一驚,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沒說話,背起行囊,開始向著東遼郡方向提起腳步。
吳天詢落在了最后。
穆澤也還在那里。
“吳老,走吧”。
穆澤抬手,示意吳天詢走前面。
對方也沒什么矯情,大步流星走出了幾步。
穆澤抬了一下頭,見樹冠上有兩個人,什么都沒說,立馬對著吳天詢跟了上去。
在村中險些又遭到了襲殺,青山弟子心中皆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們沉默著,一步步在泥濘官道上行走。
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出了群山,看見了一片草原。
而此時,夜幕也開始了再次降臨。
冷風再次刮起,猶如鋒利的刀子切割在眾人臉上。
青山弟子沒有了帳篷,一個個坐在草地上休息。
風餐露宿對于他們來說是常有的事,加上行走了一天的疲憊,不出片刻便睡了過去。
草原中不時有狼嚎聲。
總有人在黑夜中無法睡去。
“我想請吳老,在去往草原途中保護穆澤”,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吳天詢不由看向了那個坐在草原一塊巖石上熟睡的人。
他更加不明白了。
想著想著,倦意襲上心頭,他漸漸也睡了過去。
片刻不久。
冷風在草原上肆虐呼嘯,天地安靜的可怕,天空沒有星星,漆黑一片。
穆澤突然睜開了眼,望向了漆黑的草原深處。
那里有嗒嗒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還時時響起馬蹄踏在水洼中的聲響。
突然,
猶如星星般的火點在遠處耀起,形成了燎原之勢,半個弧圈,向著這邊包圍而來。
火光下,是一位位粗壯的漢子,他們舉著火把,騎著烈馬,雙腳蹬著馬背,加快速度向著穆澤他們那邊而去。
聲音越來越大,轟隆隆聲震耳。
熟睡過去的青山弟子驚醒了過來,一個個單手按在劍上,神色緊張。
吳天詢看了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此時也不過出了京都城兩天,竟然已經(jīng)遭遇到了三波襲殺。
從驚人的馬蹄聲判斷,這次人數(shù)似乎還不少。
“怎么辦”?
有青山弟子在膽顫,看著西邊夜色正在沖過來的人影問著。
昨夜的那場血戰(zhàn),已經(jīng)將他們脆弱的內(nèi)心快要擊毀。
吳天詢冷聲喝道:“別慌,見機行事”。
不多的人迅速連成一排。
吳天詢走到了穆澤身前,正色道:“穆兄弟,如情況緊急,還請您先行離開”。
穆澤揮手,道:“他們身穿大周鎧甲,應(yīng)該是王星延的人”。
“是該是,怕就怕……”
吳天詢露出了憂色,昨夜那場血戰(zhàn)的敵人,同樣也是大周的人。
穆澤知道對方在想什么,頓時不在說話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已經(jīng)不足數(shù)百里,蓋住了呼嘯肆虐的狂風。
“敢問前方可是大周出使草原使者大人”。
遠處一聲大喝,從鋪天蓋地的馬蹄聲中傳了出來。
穆澤向前微微走了幾步,應(yīng)道:“正是”。
“吁”,
馬嘶聲徒然響起,來自西邊的人影慢慢停了下來。
一人快速下了馬,而后走向前在穆澤幾米處停了下來,拱手恭敬道:“在下黃民,奉城主大人之命前來迎接使者大人”。
“王大人怎么會知道我們走這里”?穆澤看向了對方,而后又看了一眼他身后帶著的數(shù)百人。
青山弟子聽到話,面上皆是一松,原來是自己人。
只有王月及吳天詢等人內(nèi)心依舊緊繃,不敢有絲毫松懈,因為這里面存在了太多問題。
王星延不在城主府好好待著,為什么要派人迎接他們?
黃民沒有絲毫猶豫,道:“大人什么都沒說,只是命屬下沿著官道向前,說總會碰到使者大人的”。
看對方神情不似騙人,穆澤抬頭悠悠一嘆,“原來是這樣”。
吳天詢等人頓時更加緊張了。
張望月走了上前,大聲喝問:“閣下可有城主信物作證”。
黃民面上表情一頓,似乎沒想到張望月突然問這個,隨后在身上一陣翻找,最終卻什么都沒拿出來。
他看著穆澤,無比嚴肅道:“出來匆忙,不過請使者大人放心,掉腦袋的事情,諒黃民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為”。
“沒有信物,何以為證……”
張望月瞪大了雙眼,手一伸拉出了腰間大刀,穆澤突然伸手攔住了他,道:“張大人息怒,黃大人能夠帶出這么多將士,還有什么值得不信的地方”。
“正是,正是……”,黃民立馬笑著跟上穆澤的話接下去。
見穆澤用眼睛余光瞄著自己,張望月猶豫了一會,將大刀別起,而后略帶歉意道:“黃大人勿怪,張某一向直來直去,還請見諒”。
幾聲黃大人,叫的黃民一個心花怒放。
他站直了身體,而后對著穆澤道:“城主大人早已備好了茶,就等使者大人了”。
“你們大人的茶備的可真早”。
穆澤轉(zhuǎn)身看了王月一眼,示意他跟上自己。
被穆澤擠的不知道說什么為好的黃民,眉頭深深擠在一起,有心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說什么為好。
他本就是一個粗人,雖然憑借自己一身武藝當上了城衛(wèi)長,可背地里還是有很多人在罵他,說他走了狗屎運,沒有一點文采,竟然還能被城主看上,做了護衛(wèi)。
吳天詢跟陳苓對視了一眼,漸漸明白了穆澤的用意,知道這是解決眼下最好的辦法,沒有之一。
黃民帶來了這么多人,如果真要動手,他們這幫身上多少都有受傷的人也討不了好處。對方擺明了,就是要他們上東遼郡城主府走一遭而已。
只是被人脅迫著走,吳天詢內(nèi)心還是極其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