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定方倒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這五天里楊定方把禁軍全部拉到建業(yè)城外的陽亭去訓(xùn)練了。然后他就帶著陽亭侯靈鷲一起秘密的離開了建業(yè),隨行的人馬不多只有金吾衛(wèi)幾個好手還有大內(nèi)官黃紹。
至于內(nèi)政楊定方偷偷交給了四皇子,之所以說是偷偷交給四皇子是因為除了四皇子和他幾個親信外根本沒人知道現(xiàn)在在御書房處理公務(wù)的是他楊子瑜而不是皇上。
四皇子現(xiàn)在慌得不行,天底下居然有這么坑兒子的爹。這擺明了就是要讓自己替他頂住逆黨的襲擊。
四皇子也沒辦法,現(xiàn)在靈鷲不在身邊季白也不方便陪自己在御書房。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生面孔李子墨了。他從金吾衛(wèi)給李子墨要了一身衣服,遮住了臉讓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反正建業(yè)本來就沒有這號人物,他丟不丟的倒也沒人在意。
李子墨笑著調(diào)侃四皇子道:“這下倒是省事了,根本用不著勸皇上親征了。”
四皇子根本沒心情和李子墨開這種玩笑:“先生就不要取笑我了,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李子墨知道四皇子不想和自己玩鬧下去,調(diào)整了一下聲音:“殿下不必驚慌,皇上敢離開建業(yè),而且敢把禁軍拉到陽亭就說明皇上心里知道魏國不會來犯,至于那些逆黨他們要是聰明人就一定能看出這是圣上的陷阱,他們就不會來?!?p> 四皇子還是不放心的問道:“他們要是真來了呢?”
李子墨嘿嘿笑道:“那我就帶著您跑,您放心他們?nèi)藬?shù)不會太多,打不過跑還是跑的掉的。”
而那邊連赫楊才剛剛收到了魏國的回復(fù):“魏國暫時不能出兵,魏國相父魏襄在陳留巡視之時遇刺身亡,刺客身份不明,而且一個活口沒抓到。”
魏襄在魏國的地位那可是舉足輕重,他是魏國皇帝魏一寧的叔父,魏襄死在眾目睽睽之下,魏國舉國發(fā)喪。魏一寧要為魏襄守孝一個月所以暫時不能出兵。
連赫楊一下子就蒙了,他也能理解魏一寧的想法有時候比城池更重要的是人心。
魏國不清楚刺客的身份楊定方心里可是清楚的很,因為人就是他派去的。這些刺客都是楊定方從小就培養(yǎng)起來的,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幾個訓(xùn)練他們的師傅知道這些人的存在,他給這個底下的殺手組織起名叫九幽衛(wèi)。他算準(zhǔn)了魏襄一死魏一寧出于真心也好,做給百姓看也罷斷然會為魏襄守孝。而丁儀稱病之事又不能拖太久,一個月夠楊定方找借口把丁儀貶為布衣并趕出建業(yè)。到那個時候他們再想反也沒機會了。所以他趁著魏襄出巡安排人殺了魏襄。
不過楊定方并不只是單純的想讓他們不反,既然他們爪牙以露那就不能讓他們平白無故的收回去。
楊定方得給他們機會讓他們犯,只要他們一動手那等著他們的將是殘忍的屠殺。
失去了外援對于連赫楊來講并不是最可怕的,對他來說最可怕的是楊定方的舉動。他并不知道楊定方已經(jīng)出城,但是他知道現(xiàn)在禁軍被拉到了陽亭。
這對于他來說是個危險的信號,皇上肯定已經(jīng)知道自己這邊要謀反了,自己就算不動手皇上也絕不會善罷甘休,陽亭離丁儀的府邸太近了,誰知道禁軍回城的第一件事是不是來丁府清洗。
但是現(xiàn)在動手就能成功么?楊定方敢把禁軍拉走就是做足了準(zhǔn)備等著自己動手。
繞是連赫楊的才智也一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他想逃了,反正沒什么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他想留著這條命和靈鷲一較高下,他不覺得自己輸給了靈鷲他只是被楊定方的勢力困在了原地而已。
但他又有一些舍不得,對于他來說榮華富貴倒也都是過眼的煙云,他堅信以自己的才華這些東西自己是不會缺少的。他擔(dān)心的是自己一走謀反的帽子就會扣到丁儀頭上。他舍不得這個對自己既有救命之恩又有養(yǎng)育之情的男人。自己不走丁儀也許還能活命,自己一走丁儀肯定是必死無疑。
這時候的連赫楊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他把腰間的刀摘下來放在臺階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那里。
就在連赫楊失神的時候一個家丁走過來小聲的說到:“少爺,老爺讓我來叫你?!?p> 連赫楊覺得有點蒙,按道理自己的藥效沒過丁儀本不該醒啊。但是他也沒有多問便走進了丁儀的房間。
他看到丁儀很精神的坐在椅子上,有些驚訝的道:“父親,你怎么?”
丁儀笑了笑示意連赫楊來自己身邊,連赫楊撲通一聲跪倒在丁儀面前,丁儀就像一個普通的父親一樣撫摸著連赫楊的頭說到:“傻孩子,第一次的毒我的確沒發(fā)現(xiàn)是你下的,后面的我怎么可能還會喝,爹是在政治上玩不過那些人,但是爹可不傻。”
連赫楊的眼睛漲得通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丁儀笑了笑道:“傻孩子,你這些天都干了什么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想和靈鷲比個高下但是你錯了,謀反這一步你走了那你就是挑戰(zhàn)楊定方,我最了解他了。你們兩個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們兩個其實都要比他聰明只是格局不如他,經(jīng)驗上也太嫩了一些?!?p> “父親,對不起?!?p> 丁儀看著道歉的連赫楊,眼神越發(fā)的慈愛起來:“孩子你沒什么錯,這些天我在這躺著想了很多事情,就算你不鬧這一出為父的結(jié)局和今天也不會有什么區(qū)別,早一天晚一天罷了。所以爹不怪你,我知道你沒有要害我的心。
赫楊啊,你聽完為父這些話就趕快走,剩下的事兒交給我了。
我這條命本來十七年前就該和你爹連宿庭一起去了,只不過我當(dāng)時在外征戰(zhàn)沒有參與靖王之亂罷了。
這些年我結(jié)黨營私干了不少虧心事,我這條命也是欠他楊定方的。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貪官污吏,我看慣了他們欺壓百姓,看慣了他們搜刮地皮。那時候我根本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甚至是他們中的頭領(lǐng)。
你記住你離開后就直奔魏國,拿著我的信物去找魏王,我估計你到魏國的時候我謀反的消息也就傳過去了,魏王肯定會收留你的。
你要是想報仇那你就等,四皇子那些人之所以不貪不腐不過是他們還沒有真正的掌握權(quán)利,等到有一天他們到了我這個位置大家就都一樣了。那個時候就是你擊敗他們最好的時候?!?p> 連赫楊本想再說些什么,卻不想被丁儀打斷,丁儀從身后的架子上拿下那把跟了自己多年的寶劍擺擺手讓連赫楊走。
此時的連赫楊滿臉的淚水,對著丁儀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起來的時候額頭上似乎還有些血跡。
丁儀看了他一眼起身把連赫楊推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