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什暗知道自己此番，已經讓原老先生動怒，退下樓后，站在樓梯下看著樓閣外的那樹枝梅花。暗香浮動，連接天地玄色，消散于冬風中。梅枝搖曳，花白而動，高潔而明亮。柳什暗內心中的躁動，在這梅花中，顯得渺小而無用。
方才話語，他面對這一大鴻儒，沒有后退，一聲聲詢問，只是為了尋到一個公平二字。盡管臘月寒風席卷，讓人寒冷哆嗦?？墒撬砩虾顾蜻^中衣，又是沿著肌膚筆直留下，腋下也是被汗?jié)n打濕。全身筋骨，在那老人的呵斥中，仿佛是鼓面被狠狠敲擊，留下疲軟和顫動。
他站著一會，看了會梅花，又是回頭看了會樓閣上緊閉的門，那些話語還在耳邊回顧：“文字的東西，君王把他們當做游戲，也把它們發(fā)威的媒介，總要的還是要順應帝王的心，心不順，就算是通篇都是幾個數字，君王也準能挑出刺來?！?p> 他為他父親的遭遇感到不平，原以為能得到原老先生的體會?？墒沁@才是發(fā)現，一切都沒有那么簡單，想要從字眼片語，從文字從文章入手，去擊潰皇帝
還是過于簡單了。
“或許，這也不算太糟，將事情挑明了。以后若是老先生能等到我歸來，他仍舊是強大助力。我要做的不僅僅是洗刷我父親的罪責，也要讓那個人知道他錯了。”
柳什暗不再停留，向著府外走去，因為來時顧著和小節(jié)氣說話，路倒是不太認得，走了許久才是走到進來時的亭臺。
此時亭臺上小節(jié)氣、原靈兒都是在那里看著遠處，他知道，她們在等著他。
知道免不了，受到指責，柳什暗便是站在了兩人面前，不再言語。
原靈兒說道：“柳公子，莫不是讀書讀傻了？”
柳什暗回答：“不知何意?！?p> 原靈兒道：“我且不提你和爺爺說的是何種敏感話題，可是圣賢書中，教導晚輩要尊長愛老，你可做到？我爺爺再三緘默，已是不想回答你的問題，你還要步步相逼，恕小女子才疏學淺，你就算是有一身才華，也算不得是一個好人?！?p> 柳什暗突然被這一說，也是知道方才自己語氣確實是重了些，忙說道：“是在下無禮了，想來老先生今日卻是不想見我了，來日必定登門致歉，還請靈兒姑娘代為轉達?！?p> 原靈兒見柳什暗倒是誠心，也是沒有過多計較，許久才是回答：“帝王面前，每個人都是需得小心謹慎。天子的度量說大很大，說小很小。我爺爺之所以回答不了你對陛下的責難，只是因為他曾經也因為一紙文章，使得自己再也不能再那皇宮呆住，才是回到了這里?！?p> 柳什暗原沒有想到，是這般結果，道：“是在下疏忽了，不曾想原老先生有此遭遇，他日必當前來致歉?！?p> “今日這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爺爺度量很大，裝得下你這個小人。原來，爺爺打算留你吃午飯的，你卻是惹怒了他，勾起他的傷心事，你們這些才俊，哎?！痹`兒說道。
兩人倒是沒有什么話語，柳什暗閑說了幾句不是，即是告辭離開原府。
一路走來也是心神不在，都不知道有人跟著他。在一處長街拐角處，人也稀少，一個粗布麻袋，就是將柳什暗蓋住，天昏地暗，任由他怎么吶喊，都是得不到回應，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只是還未來得及細聽，一根棒子已經是重重落了下來，他不省人事。
等他蘇醒過來時，周圍的場景，倒是很不陌生，一個狹窄的巷子，身后是一堵高墻，前面是五六個壞人。柳什暗揉了頭腦袋，被敲暈的那下著實用力，似乎有點腦震蕩，他想著自己不會腦子出問題了吧。
心中對于周圍的場景的熟悉，是因為他以前看動畫片時，都是這么演的，只是那往往是十幾個流氓色胚子，圍住一個小蘿莉。
柳什暗：“我真是人才，現在還想著小蘿莉。”
然后便是開始看著眼前的幾人，正是孟浪，還有他那幾個手下。而且孟浪懷里竟然抱著司馬無缺。
柳什暗算是一下子都是驚呆了：“我艸，你們兩個竟然是基佬?！?p> 這一聲喊出來后，柳什暗才是知道自己的處境，自己要被這幾個人折磨了，這兩人是基佬，莫不要將自己嘿咻嘿咻了吧，這般想著不免心內一涼，想起了陶淵明的那幾首菊花詩。
柳什暗吞了下口水，知道昨日之事，這孟浪還有司馬無缺記恨在心，今日必定羞辱自己，急忙開口道：“打擾二位的好事了，如果沒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行離開了，今天的月亮著實大得很啊，你們慢慢賞月啊?！?p> 兩個下人將柳什暗一把推倒，那孟浪說道：“月亮你個頭，青天白日的，你給我老實點?！?p> 孟浪說完后，就是抱著司馬無缺，說道：“小無缺，你說要怎么處置這個寒磣無賴，浪哥哥全都聽你的。”
司馬無缺躺在孟浪的懷里，一臉嬌羞，還翹起蘭花指，說道：“全憑浪哥哥的，哎呀，你臉上都腫了，都怪面前這個賤人?！?p> 孟浪抓住司馬無缺的手，動情說道：“小缺缺心疼我，就算是遍體鱗傷我都不覺得疼。”
柳什暗眼睛都快被亮瞎了，這還是昨日那囂張跋扈的徽州才俊嗎，小無缺、浪哥哥，我的天啊，這兩人真的是有不良嗜好。柳什暗身上雞皮疙瘩都是起來了，他咽了一把口水，起身說道：“二位好漢，昨日是柳某不對，在這里向二位賠個不是，先告辭了，我家娘子還等著我回去吃晚飯呢?！?p> 孟浪上前扯著柳什暗的衣服，說道：“賠個不是？你叫我二人一百聲爺爺，我們姑且會放過你。你的娘子不在，你還有什么本事？柳公子？”
柳什暗被扯著衣服，心內也是知道，今天難逃一劫，所以自己也不用再說低聲下氣，說道：“叫什么？”
“叫爺爺。”孟浪說道。
柳什暗心內也是一驚，這種俗到掉渣的對話，竟然還有人上當，也對，自己還不是俗到掉渣的被報復，被幾個小小混混圍困在了此地。他心中想著歧淵雪，平時作威作福習慣了，現在沒有她的保護，才是知道自己那么單薄。
柳什暗還是依照那些經典鏡頭說了一句：“哎，孫子，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