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蔚悅還是每天過著送外賣的生活,仿佛她和沈安度根本沒有重逢過。
在餐廳工作了兩個多月,蔚悅已經(jīng)能夠嫻熟的騎著電動車在槐城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雖然每天的生活很累,可她卻覺得沒有什么比能夠好好活著更令人開心了。
老板的兒子過生日,留蔚悅在餐廳里吃飯。
用完晚餐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晚上十點多。蔚悅和老板一家告別,然后自己一個人步行回家。
走到胡同轉(zhuǎn)彎的時候,突然閃出來一個人,冰涼的寒光在眼前一閃,蔚悅的手心冒出冷汗:“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胡同的光線很暗,看不到那人的臉,蔚悅只能隱隱猜到對方的來意,她抓緊了手里的袋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緊張:“我告訴你,搶劫是犯法的,你現(xiàn)在離開,我不會報警?!?p> “報警?你這丫頭很厲害是不是?”那個男人一巴掌扇了過來,蔚悅只覺得右臉頰火辣辣的疼。
他手里的匕首又向上移了幾分:“你要報警是不是?好,我給你機(jī)會,你報警啊,我就看看是我的手快,還是你的嘴快!”
“救命……”
蔚悅的最后一個音節(jié)還沒有發(fā)出來,就看到他手里的那把匕首已經(jīng)向自己的臉逼近。
她認(rèn)命的閉上眼睛,就在她以為自己這次逃不過去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用力的拉了過去。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沈安度一腳踢飛了他手里的匕首。轉(zhuǎn)身,雙手落在她肩膀上:“你沒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握著蔚悅的手落了下來,蔚悅意識到不對,去拉他的手:“你怎么了?”
那個男人見情況不對,低聲罵了兩句就跑了。
沈安度的身子下滑,蔚悅伸出雙手,牢牢的抱住他的身子:“你哪里受傷了?我送你去醫(yī)院吧?”
沈安度搖搖頭:“我沒事,就是腿上挨了一刀,你別哭,剛才我踢了他一腳,他比我傷的重?!?p> 沈安度堅持不去醫(yī)院,蔚悅扶著他回了自己的住的地方,打開門,扶他在床上坐下,低頭就看到他的西裝褲上濕了一大片。
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蹲下身子,慢慢的掀開了他的褲子,腳踝處一道紅色的疤痕,還在向外淌著血。傷口不深,可她的身體里就是有一股怒火涌了出來。
她抬頭,狠狠瞪他:“沈安度,誰讓你跟在我后面的?我的死活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如果你因為我出事了,要我怎么向沈伯母她們交代?”
“我不用你交代,你只要答應(yīng)我,做我的助理留在我身邊就好了?!?p> 從來沒有見過蔚悅生氣的樣子,雖然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可他卻覺得值,還說她不在乎他,看她此刻站在他面前,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他不相信她對他已經(jīng)沒有了感覺。
“你……”
沈安度揚揚眉:“我什么我?我告訴你,蔚悅,如果你還想我就這樣天天跟在你身后,或者被記者拍到上微博熱搜的話,你就繼續(xù)固執(zhí)的送你的外賣,反正你不跟我回去,我就天天從劇組翹班陪你。”
“你不要這樣,我和你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是挺好的嗎?”
她轉(zhuǎn)移話題:“我先幫你止血。”
轉(zhuǎn)身,跑到床頭柜邊,拉開抽屜,從里面抱出一個小型的醫(yī)藥箱。醫(yī)藥箱還是之前她高燒,程霖拿來的。
抱著醫(yī)藥箱回到他身邊,看他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瞧。低頭,臉頰發(fā)燙:“還好傷口不深,我先替你包扎一下,你一會兒還是要去醫(yī)院看看?!?p> 他卻賭氣的推開她的手,雙手環(huán)保在胸前。
“你不答應(yīng)我,就讓我這樣血流不止吧?!?p> 蔚悅很了解他的脾氣,他耍起孩子脾氣來,誰都拿他沒辦法,盯著他還在繼續(xù)流血的傷口,她咬咬唇瓣,閉上眼睛。
想了一會兒,她睜開眼睛。
蔚悅傾傾嘴角:“我答應(yīng)你也可以,但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見她終于松口,沈安度心情大好。
“什么條件?”
“沈先生,我答應(yīng)做你的助理,但我們之間,以后只是工作上的關(guān)系。私下里,你我毫無瓜葛?!?p> 沈安度的膝蓋微微后退。
“一定要這樣?”
蔚悅重重的點點頭。
“好……”
沈安度垂眼,不著急,來日方長。只要她待在他身邊,他有的是時間,搞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這才聽話的讓蔚悅幫他處理傷口,沈安度強忍住疼痛,沖著她傻傻的笑著。
手機(jī)鈴聲響起,蔚悅指了指他的口袋。
沈安度站起身,掏出手機(jī),瞥了眼上面的名字,滑下了接聽鍵。
Allen打來的電話,問他去了哪里。他簡單的應(yīng)付了兩句,掛掉電話。
“明天去把之前的工作辭了?!?p>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霸道。蔚悅不理他,他坐在床邊,窗戶開著,他站起身,突然走到窗前,望著遠(yuǎn)處的巨幅海報,嘴角微微翹起,似是十分愉快。
炫彩的燈光忽明忽暗,他閉上眼睛,雙手撐在窗邊。
“這是最近換的,我也是剛發(fā)現(xiàn)?!?p> 這話,有點不打自招的意思。
沈安度低咳了一聲,也不戳破,只是看了一眼她的手,把一瓶藥膏塞進(jìn)她手里。
“一天三次,按時涂,三天應(yīng)該就好了。明明是那么好看的手,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愛惜?!?p> “不用……”蔚悅忙揮手。
她的手上生了凍瘡,還有很多紅色的傷痕,血跡斑斑。
瞥見他好看的眉心揪在了一起,伸出的手滑落,只能垂頭收下。
第二天,蔚悅?cè)チ瞬蛷d。
雖沒到飯點,可餐廳的外間已經(jīng)坐了幾桌人。
老板身上圍著圍裙,自己上陣招呼客人。見蔚悅來了,笑著示意:“終于來了,快幫忙我照顧客人,我都忙不過來了?!?p> 蔚悅點頭,臉上掛著老板所謂“禮貌”的微笑,走到桌前,點餐,發(fā)放餐具。上午沒有外賣訂單,送完最后一桌客人,老板癱在了椅子上,用手支著頭。
蔚悅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打好了腹稿,可話到了嘴邊,怎么說也說不出口。
不說她第一天弄壞了店里的電動車,最初的一個月因為摔碎餐具害老板賠了不少錢。如今就這樣突然開口說自己要走,老板不生氣才怪。
可想到沈安度……
“老板……我……”
老板心情不錯,抬眼看了看她,好脾氣的問:“怎么了?”
心里的緊張不安消了一半。
“老板,我要離開了?!?p> 本以為老板會罵她一頓,可他只是悶聲笑了笑,仿佛早就料到一樣。
甚至投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這倒是讓蔚悅后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不說同意,也不反對,就這樣巴巴的盯著她瞅了好一會兒,老板拍拍手,后腿蹬地,站起身:“是男朋友讓你離開的吧?我就說么,怎么偏偏你來了之后,這店里生意突然就好了這么多,前不久我還以為你是我店里的福星?!?p> 男朋友?蔚悅不解,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老板雙手背在身后,走到她面前,拍拍她肩膀:“丫頭,你這男朋友的來頭可不小啊。不僅包了餐廳兩個多月的伙食,今天早上還給了我一筆錢,說是感謝我對你的照顧?!?p> “老板,他不是我男朋友?!?p> 下意識的就要撇清關(guān)系。
沒想到,他早在自己來之前,就悄悄找了老板,為自己鋪好了路。
心里有點沒滋沒味的。
“得了,我也不亂說話,明星還不讓談個戀愛么,丫頭,雖說你人木訥了點,不過是個不錯的姑娘,以后肯定是要大富大貴的?!?p> “老板……”
“怎么,不信?人一輩子吃的苦是有限的,苦吃完了,剩下的只有甜了。”
他視線越過她,似乎望著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沒望。
直覺告訴她,老板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老板,您還會算命?”
“那可不,要不要我給你算算感情?來,坐下坐下?!?p> 推搡著,把她往椅子旁帶。
拗不過,坐下。老板掰過她的右手,掌心脈絡(luò)清晰,紋路干凈。
盯著她的掌心,認(rèn)真正經(jīng)的開始看。過了一會兒,松開她的手。
“送你一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
蔚悅?cè)滩蛔∠胄Γ骸斑@句話聽起來很耳熟。”
老板立刻板臉,冷哼。蔚悅的手伸進(jìn)口袋里,沒多久,摸出來一個手機(jī)。
“老板,這手機(jī)還你?!?p> 老板搖搖頭。最終,還是隨了她的意,收回了手機(jī)。蔚悅待到了中午才離開。臨走之前,老板遞給她一個紅包,上面燙了金色的福字。
“喏,相識一場,也是緣分。手機(jī)不要,錢收下吧,就算你的工錢?!?p> 推開他的手:“老板,我不能要?!?p> 做人要知道分寸,這點道理,蔚悅還是懂的。
兩人陷入了爭執(zhí)。
雖認(rèn)識沒有多久,他卻知道這姑娘骨子里有一股倔勁兒,特別看重自尊,有自己為人處事的一套原則。
不占別人的便宜,憑借自己的本事賺錢,哪怕是送外賣,也從不偷懶,規(guī)規(guī)矩矩,熟客送的小費回來交給他。
所以他清楚,蔚悅這樣的人,以后終究能大富大貴,得到神靈的庇護(hù)。
側(cè)目,她的臉泛紅,低著頭,固執(zhí)的把紅包往他手里塞。
“行了,別讓了,天冷,收下。讓別人看見跟什么似的,這是你應(yīng)得的工錢,不多。電動車還有第一天摔壞外賣的錢,之前摔壞餐具的錢,都已經(jīng)扣了。”
這才拿著,壓在紅包上的食指微微用力,強忍著,才沒讓眼淚從眼里掉出來。
“有空路過,回來看看就行?!?p> 留下一句話,老板已經(jīng)向餐廳里走去,蔚悅突然覺得老板的身影和記憶中爸爸的身影重疊。
仰頭,晴空萬里,有幾只鳥飛過,日頭明晃晃的照著這座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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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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