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葉嫤松了芷墨的手便緩緩起身。
奈何此番動作牽扯到了傷口,白裙上頓時染了幾團血色,芷墨極是心疼,急忙將葉嫤扶入屋內(nèi),正要為葉嫤上藥,卻是這時,葉夫人身邊的惡仆已是領(lǐng)人而來,聲稱葉嫤暗中唆使婢子殘害汾陽王府世子夫人腹中子嗣,罪大惡極,有當(dāng)受鞭笞家規(guī)。
葉嫤聽著并無太大反應(yīng),意料之中的懲處罷了。
那葉箐與葉夫人是母女同心,前仇舊恨加起來,都是想將她葉嫤往死里整。
只是前仇舊恨,她葉嫤也有,倘若他日得了機會,她定也是要將那母女整治誅心的。
她滿面清冷,僅是稍稍整了整衣袂,毫無任何反抗,就這么與悲戚哭泣的芷墨一道被架到了刑堂,綁在了木架上。
刑堂的家丁分毫不耽擱,更無半分憐惜,揚了手中的鞭子便朝葉嫤腰腹打來。
剎那,腰腹疼痛入髓,甚至似能聽得皮開肉綻之聲,葉嫤白裙頓時被鮮血染紅,然而她卻緊咬牙關(guān),一聲不吭,眸中依舊清冷陰沉,但臉色卻是煞白,心中冷冽與鋒芒也越積越深,兩手緊握成拳,指甲入肉,鮮血淋漓。
待得家丁舉著鞭子正要朝她打來第二鞭,葉嫤下意識合眼,卻是這時,鞭子還未落得身上,刑堂外竟突然揚來緊急大吼,“住手!太后懿旨,宣葉府二小姐葉嫤接旨!”
尖細(xì)的嗓音,如宮中太監(jiān)之聲無疑。
葉嫤心口微動,瞬時,忍不住咧嘴而笑。
有鮮血自嘴角滑落,再加之她那陰沉的笑容,猙獰慎人。
剎那間,葉夫人與葉老爺率先沖入刑堂,眼見葉嫤一身是血,兩人面色皆是陡變,隨即也未言話,僅是雙雙過來為葉嫤松綁,半拖半架的將葉嫤急急帶出了刑屋,跪在了刑屋外的空地。
太后懿旨入府,滿全府上下不敢怠慢,不僅是許明淵與葉箐雙雙前來跪下,便是府中的所有丫鬟小廝,也急匆匆的過來整齊跪拜。
那宣旨的太監(jiān)雙眼狹長,目光在葉嫤身上一掃,頓時挑了眼角,“葉二小姐犯了何錯,竟遭這般狠打?”
太監(jiān)乃太后身邊最是得寵之人,葉文慶不敢疏待,忙垂頭下來,“都是些家中小事罷了,豈敢勞煩公公過問?!?p> 太監(jiān)面露不滿,冷諷道:“葉老爺家中之事,自是輪不到雜家過問,但平樂王府的王妃,自然也輪不到葉府一個商賈之家來責(zé)打?!?p> 在場之人面色陡變,大驚不止。
葉老爺強行鎮(zhèn)定,愕然恭敬的朝太監(jiān)望來,“不知公公此話之意是?”
太監(jiān)冷哼一聲,渾然未將他放入眼里,僅是轉(zhuǎn)眸朝葉嫤望來,“太后懿旨,葉家二小姐接旨。”
“民女接旨?!比~嫤跪直了腰板,回得不卑不亢。
“奉天承運,太后詔曰,葉府二小姐葉嫤,蕙質(zhì)蘭心,賢良淑德,深得哀家喜愛,特許葉家二小姐葉嫤嫁予平樂王,授平樂王正妃之銜,今夜完婚,欽此。”
這話入耳,在場之人早已震得腦??瞻祝厣癫坏?。
葉嫤則滿目沉寂,雙手舉過頭頂,堅定從容而道:“民女接旨,謝太后恩典。”說完,待太監(jiān)將懿旨放在她手上,葉嫤瞳孔微縮,繼續(xù)道:“民女初嫁,一時略是舍不得家人,可否讓民女嫡姐一路送嫁?”
這話剛落,葉夫人已是怒得不輕,“你這賤蹄子!有何資格敢讓箐兒送嫁!不過是嫁入平樂王府罷了,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
“葉箐不過是汾陽王府世子妃,我如今乃平樂王正妃,皇家之媳,葉夫人且說,我可有資格讓葉箐送嫁?反倒是葉夫人你,如此以下犯上辱罵于我……”說著,目光朝太監(jiān)望去,“請問公公,平頭之人辱罵皇族,該當(dāng)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