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你不要受李顯這個小人的蠱惑!我們都姓武,才是利益共同體。李顯不過是在利用你。你想想如果我死了,你獨臂難支,還能存活多久?”武承嗣焦急地勸說武三思回頭。
武承嗣越著急,武三思越不著急,他悠篤篤地晃著馬鞭說道:“哥哥,我從一生下來,就生活在你的光環(huán)和威壓之下。你不計后果地利用我為你做事,我是人,不是工具?!?p>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看到弟弟是什么心情,從滿懷希望到絕望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李顯問武承嗣。
“是你,是你故意把他安排在這里的是嗎?”
武三思出現(xiàn)在這里絕不是巧合,一定是李顯故意安排的。
沒錯,這里是通往營地的必經(jīng)之路,李顯猜武承嗣一定會逃跑,所以把武三思安排在這個地方,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
這個驚喜怎么樣?看武承嗣樣子應該非常喜歡。
武承嗣沒想到他被李顯算計的這么慘,他輸了徹底輸了。
原本以為這次秋獵會是李顯的死亡之旅,沒想到卻是他自己的。
武三思是什么時候和李顯統(tǒng)一陣營的?武承嗣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這一點不得不稱贊武皇的高招,讓武三思和李顯聯(lián)姻,等于徹底從內(nèi)部瓦解了武家的凝聚力。從這點上來說,武皇真的是想明白了,她的心現(xiàn)在徹徹底底是向著李家的。
更何況韋氏的枕頭風兩邊吹,她要的不過是成為皇后,武李之爭,只能在武三思和李顯之間展開,再怎么也輪不到他武承嗣。
當李顯的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整個人驚了一下,金屬非常涼,當它觸及他的皮膚時,他整個身體似乎也被凍僵了。
他就要死了嗎?
他不想死!
他不要死!
當死亡離他這么近時,他突然害怕起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武承嗣向李顯求饒,如果不是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只怕已經(jīng)跳下馬跪下來了。
這聲求饒來的這么突然沒有半點征兆,武三思不敢相信地看著他,這還是那個飛揚跋扈的武承嗣嗎?
這還是那個把他壓得抬不起頭的武承嗣嗎?
許伯彥太佩服李顯了,這些年朝中上下一直飽受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欺凌,只能龜縮。
李顯才回來多久,竟然讓武三思反水,武承嗣求饒。
太厲害了!
“不要殺我?!蔽涑兴秒p手合十哀求李顯。
“只要你不殺我,回去后我立刻上書請姑母立你為太子?!?p> “哼,我一直就是太子?!?p> 這個條件對李顯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我說的是肯定能坐上皇位的太子?!蔽涑兴玫臍庋姘讼氯?。
“我發(fā)誓效忠于你,所有武家人都聽你差遣,為你馬首是瞻?!蔽涑兴脤μ彀l(fā)誓效忠李顯。
“你能代表所有武家人嗎?”李顯才不信武承嗣的話,像他那樣出爾反爾的小人,發(fā)再重的誓也不能信。
李顯的眼神看向武三思,武三思立刻表態(tài):“我就是武家人,不需要武承嗣代表!”
誰都知道武承嗣此刻嘴上說著效忠他只是想活命,心里想的卻是日后要怎么滅了他。
一旦武承嗣有了機會,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反噬他。
不得不說李顯真的很了解武承嗣,別看他是在向李顯求饒,心里卻在想:立你為太子又怎么樣?你當皇帝都能被拉下來,更別說太子了。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咱們慢慢走著瞧。
這樣一條隨時會反咬一口的毒蛇,李顯怎么會把它在身邊。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帝王不僅要仁慈,更要殺伐果決。
“我能,屬下拜見主公?!闭f完武承嗣便向李顯行禮。
他這聲主公叫得可真快。
武承嗣行禮起身之后發(fā)現(xiàn)李顯看他的目光非常冷,甚至比架在脖子上的劍還要冷,讓他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
這個眼神可不像是要放過他的樣子。
“我原來以為你是梟雄,沒想到竟然只是頭狗熊,我李顯手下可沒有求饒的孬種?!崩铒@把劍收回到劍鞘中。
武承嗣以為自己的話起作用了,可沒想到,李顯的下一句卻是:“殺你真是臟了我的劍,茍勛,你來吧。”
“是,王爺?!逼垊讘?。
武承嗣三番五次派人刺殺李顯,李顯原本在房州的心腹,如今只剩下的茍勛一人。
每每想起那些兄弟茍勛恨不得將武承嗣千刀萬剮,現(xiàn)在他的機會來了。
“武承嗣,我們來好好算算帳?!?p> “不,李顯,你不能這么對我!”武承嗣害怕地叫到。
李顯被過身去根本不看他。
“李顯,你不得好死!”
“死到臨頭居然還敢詛咒我家王爺,我這就送你上路!”
說完,茍勛一劍插入武承嗣的心臟。
武承嗣伸手想去抓李顯,可伸到一半視線就開始模糊,而后便什么也看不見了。
他好后悔,為什么要跟李顯為敵?如果一開始就釋放出善意,他就不會死了。
為什么要皇家獵場對他下手?如果他專心去打他的獵就不會是這個結局。
可惜沒有如果,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沒有用了……
“咎由自取!”李顯唾棄了一聲,拉著韁繩帶著人馬下山去了。
留下武三思,一個人怔怔地看著武承嗣的尸體。
他心情復雜,說不清是喜是憂。
他又看了看李顯的背影,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武三思在韋氏的提點下反水,投靠了李顯,那么這次和武承嗣并尸在這里的,一定就是他武三思了。
武三思心事重重地騎著馬往回趕,李顯登基之后,一定會清算武李兩家的恩怨。
到時候,鳥盡弓藏,他武三思又能否保全他自己呢?
不行,武承嗣不可信,李顯更不可信。
武三思捏緊韁繩,雙腿用力一夾,騎著馬沖下驪山。
戰(zhàn)斗,現(xiàn)在才真正開始。
狩獵結束,回營的號角響起,大家紛紛回到營地,收獲好的正在向人炫耀自己的獵物,武三思回到營地后卻發(fā)現(xiàn)李顯沒有回營。
倒是韋氏坐在自己的帳房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