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苗人土司的款待
不多時，眾人來到寨子外。
寨子的大門封閉著，同樣是用竹子制作而成。
王小二準備上前叫門，李月拉了他一把，隨后便看到盧豪幾步踏出，來到寨門下，伸手拽住一根自上垂下的藤索，用力拉了拉。
咚，咚，咚。
沉悶的敲擊聲在昏暗寂寥的夜色下宛如送葬的鐘聲，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鐘聲響了幾下，盧豪又回到人群中。
很快，寨子里有了動靜，寨門上的一根竹條被抽開，露出一只布滿了血絲的眼睛。
“你們是什么人？”寨子里的人問道。
盧豪上前一步：“我是四海鏢局的鏢師，奉命護送一批貨物來貴寨?！?p> 寨子里的人沒說話，將竹條重新貼合，久久沒了動靜。
正當盧豪等人暗自疑惑，準備繼續(xù)上前敲鐘的時候，寨門被緩緩拉起。
嵌入地面尺許深的鋒利竹刃帶著一些黑泥緩緩上升，直至可供人進入的高度才停下。
“進來吧。”寨子里的人說道。
盧豪大膽步入門內(nèi)，王小二、鄭豐、李月等人彼此對視一眼，拉著馬車跟了進去。
進入寨子，鄭豐立刻看到了豎立在正中央的一座雕塑，這雕塑他們之前還見過，正是無頭的怪石人像，只不過這里的更大，更細致，很多缺損的地方也都補齊了。
“感謝諸位不遠千里將東西送來，一路辛苦了，我已經(jīng)吩咐人去準備酒食為諸位接風洗塵，還請隨我去家中等候?！币幻轮r艷的苗疆老人雙手交錯按在肩頭，微微彎了彎腰。
鏢局眾人紛紛回禮，跟著老人來到他的家中。
苗寨建筑簡單，以竹樓和吊腳樓居多，但老人的家卻是一座小院，院子里的建筑也屬于吊腳樓，但比其他的樓要矮許多，離地高不過一米，只有一段階梯可供人上下。
這讓鄭豐想起了少年時父母帶他去過的漁村，漁村的房屋便是這種樣式的。
“諸位，請到大廳等候，我去去就來。”
說完，老人微微一禮，暫行離去。
鏢局眾人依言進了大廳，大廳面積很大，中間擺放了一張圓桌，正對面的墻壁上嵌著一方臺面，臺面上是香爐和燭火，再往上則是一尊正常人高的無頭怪石人像，表面涂有金漆，手里攤開一本畫著古怪字符的金書，亮堂堂，明晃晃的。
“你們說這書是不是金的？”一趟子手目光灼灼道。
盧豪瞪了他一眼，喝道：“謹言慎行，不該看的別看，不該想的別想，否則有你好果子吃?！?p> 那人略一縮脖子，訕笑道：“我就是好奇一下，沒起什么歪心眼?！?p> 說是這么說，但他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又往金書上多看了一眼。
王小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兄弟，咱們是走鏢的，可不是盜匪，不義之財莫要取啊?！?p> “知道知道，我是那種人么？”那人嘿嘿一笑，不再去看金書。
“哎，你們看墻上的東西，我一開始還以為是碗碟，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面具?！崩钤轮噶酥竷蓚?cè)的墻壁，上面掛著許許多多的面具，每一張面具上都繪制了一張人臉圖案，人臉各不相同，人臉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這是什么面具，看著讓人瘆得慌，擺在家里也不嫌晦氣?！币蝗舜炅舜旮觳舱f道。
李月笑道：“各地風俗不一樣，信奉的神明不一樣，這些東西代表的意義也就不一樣，興許在咱們看來很詭異的東西，當?shù)厝擞X得是吉祥?！?p> 眾人不由點了點頭。
但話是這么說，可這么多人臉面具掛在墻上，空洞洞的眼窩就像在看著他們，多少有些不自在。
盧豪瞧他們一個二個的慫包樣，不由罵道：“看你們平日里一個二個的都吹噓自己膽大，殺了賊寇多少多少，怎么見著幾張面具就給嚇成這樣？丟不丟人！一群窩囊廢?！?p> 鏢局的都是莽漢武夫，立刻被罵起了火氣，紛紛拍著桌子喊道：“怕個屁，我那是覺得有點冷，一會兒晚上值夜我一個人就成?！?p> “這有啥！等會兒半夜我去寨子外面走一圈，我要是尿著回來的，以后你們的褲頭我來洗！”
“嘿！今天晚上我就睡寨子外面，不回來了！”
一干人等各自放著狠話，盧豪不屑的冷笑，這些家伙沒別的本事，就嘴皮子利索，誰要信了他們的話，那就是真蠢。
李月拉著鄭豐在一旁偷笑，把近些年這幾位的“光輝事跡”講了一遍，惹得鄭豐哈哈大笑。
眾趟子手不樂意了，大人說話，你個菜鳥笑什么？
再一看是李月在說他們的糗事，頓時臊的面紅耳赤，立即發(fā)動反擊，將早些年李月的糗事也爆了出來，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李月獨木難支，連連敗退，他倒是不指望鄭豐，只“被狼群嚇尿褲子”這一條就足以讓鄭豐潰不成軍了。
盧豪嘴角含笑，心道：這才是趟子手和鏢師應有的態(tài)度，行走江湖，豈能被這點小場面給唬??？
談笑過后，老人去而復返，隨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十幾名苗人少女，她們模樣靚麗，衣著鮮艷，手里各托著一塊木板，木板上是為他們準備好的酒食。
“給尊貴的客人們上菜。”老人說道。
隨即，少女們翩然而動，踩著輕快步伐，扭動身姿將一盤盤珍饈擺在桌上，又端了酒壺，把眾人桌面的空杯滿上。
鏢局中人何曾見過這陣仗，登時有好幾個就兩眼放光，盯著美麗的姑娘直流口水，恨不能伸手去摸一把。
盧豪眉頭微皺，輕咳了一聲說道：“多謝老丈款待，還未請教老丈如何稱呼?！?p> 老人笑著擺了擺手：“我是無頭寨的土司。”
土司？鄭豐目光閃了閃，這應該是元朝時期才啟用的官名，換句話說，無頭寨的苗人應該是元朝以后才遷徙至此的。
“原來是土司，失敬失敬?！北R豪拱手而立。
“不必客氣，你們是我們無頭寨的客人，隨意一些就好?！崩先苏f道。
“老丈此言深得我心，我輩江湖人不拘小節(jié)，盧大哥偏要搞的這么書生氣，我都別扭死了，老丈，我可是聽你的話，不客氣了啊。”一名趟子手大笑道。
老人笑著點頭。
盧豪臉色有些不好看，這些個混蛋，見著女人就什么都忘了，精蟲一上腦，連他這個鏢師都不放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