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和蠻漢山段的長城合攏，朱壽正式占領(lǐng)前套平原。平均十二米高的城墻，讓遠(yuǎn)處監(jiān)視的韃靼人望而生畏。當(dāng)從京師運來的火炮齊發(fā)，讓一直不死心的土默特部人感到絕望。
伴隨著“轟隆隆”的炮火聲，王守仁、李兆先等人加入遠(yuǎn)征軍的慶?；顒?，敞開肚子大吃特吃。在天蒼蒼野茫茫、一空二白的云中郡，能吃到蔬果和海鮮，絕對是最好的慶賀方式。
以大同等九邊重鎮(zhèn)移民占多數(shù)的軍民，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吃到海鮮。鮮美的海味瞬間征服他們的味蕾。
“胡大人，西廠是如何保證山東的海鮮送到此不變味？”李兆先好奇心旺盛。
胡玢不舍得放下手里的扇貝，毫無形象地邊吃邊回答，“利用硝石制成冰塊，放入保溫箱可以保持冷凍狀態(tài)?！碧瞥艘呀?jīng)懂得硝石制冰，宋朝人有類似冰激凌的凍食。關(guān)鍵在于保溫箱。
“保溫箱可以從內(nèi)行廠各地代銷店購買?！必?fù)責(zé)內(nèi)行廠銷售的羅祥接口道。
李兆先捂住腰間的茄袋：“好不容易盼到殿下給我們發(fā)俸祿，你們內(nèi)行廠別總是引誘我花銷?！?p> 太子殿下太精明。云中城第一幢正式建筑竟然是內(nèi)行廠直銷店。手持河套身份證和官員證購買，所有貨物打七折，而且貨源充足。京中親朋好友寫信讓他代買，發(fā)西廠物流寄回京師。他的賞銀沒了，估計俸祿也留不住幾日。
羅祥無害地露出笑容。河套官員俸祿很高，不引誘你們花銀子，小爺會心疼的。
羅祥是和朵顏三衛(wèi)的都督們一同從大寧趕來的。內(nèi)行廠的工匠全都調(diào)往河套修長城，耽誤大寧城的建設(shè)?，F(xiàn)在的大寧城用臨時板房搭建商貿(mào)交易中心。生意雖然火爆，可總讓朵顏三衛(wèi)的人不安。
大寧城不同意韃靼人過來交易，大明又關(guān)閉邊關(guān)嚴(yán)查走私。部落缺少生活物資的達延汗，隨時有攻打大寧的可能。
被達延汗洗劫過的朵顏三衛(wèi)心有余悸。此次前來意圖說服朱壽允許韃靼人在大寧城交易。
但此時朵顏三衛(wèi)共尊的都督阿兒乞蠻忙著吃東西，壓根沒空找朱壽談此事。
主位上朱壽被周經(jīng)、徐貫一左一右拉住說話，只能用雙眼看著碟子里的海鮮意淫鮮美的味道。兩位老大人一定是故意拽著他不讓吃！
“殿下，不管怎么說趙虎毆打巡撫在先，御史們的訴求沒有錯。您說幾聲軟話，老臣們從中調(diào)和，這事也就過去了?！敝芙?jīng)勸道。
朱壽無意中瞟到阿兒乞蠻的吃相，恨不得立即沖過去找他聊天。他吃下的蝦蟹貝殼等堆成小山，這可都是銀子！
見到朱壽皺起眉頭，臉上流露出心疼的樣子，以為他是不舍得心腹被罰。徐貫說：“殿下可以把趙虎調(diào)來河套，時間一長沒人會記得此事?！?p> 朱壽冷笑。別人都上前打他臉了，竟然要他忍氣吞聲？
“可本宮記得！”朱壽冷颼颼地說。
周經(jīng)苦口婆心勸著：“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趙虎毆打巡撫被天津港口眾多人看在眼里，早就傳遍大明大街小巷。趙虎是殿下的人，殿下如若不上折請罪，天下人會認(rèn)為殿下袒護手下，與您名聲不利?！?p> 朱壽慷慨激揚地回道：“本宮無法保護受冤屈的手下，將來又如何保護天下遭受冤屈的百姓！”
周經(jīng)愣了愣，問，“是趙虎打的人，他受什么委屈？”
“是趙虎先聞到王綬身上的咸味，怕他誣賴內(nèi)行廠走私私鹽。才會用讓人誤解的方式，把王綬的險惡用心昭示天下?！敝靿垡槐菊?jīng)地說，“趙虎的辦法是蠢了點。本宮會讓他多讀書長長腦子?！?p> 徐貫嘴角抽搐，太子用‘讓人誤解的方式’形容打人，也是前無來者。
太子老師楊廷和小聲提醒：“殿下，鹽聞不出咸味?！?p> 朱壽摸摸下巴：“那一定是王綬藏鹽的袋子漏了，被趙虎看到他衣服上的鹽粒。”他從來不怕打嘴仗。
張侖捂著嘴偷笑。
“殿下~”周經(jīng)還想勸說，楊廷和立刻遞上剝好的荔枝肉，“周大人嘗嘗南方運來的荔枝?！?p> 朱壽快速扒開扇貝殼，終于嘗到了海鮮的味道。
“殿下，殿下！”驚慌失措的蒙古語掉由遠(yuǎn)及近傳來。
朱壽快速把扇貝吞下。
泰寧衛(wèi)都督撒因孛羅慌張跑來，跪在朱壽面前大哭，“請殿下救救我的女兒?！?p> “琪琪格怎么了？”朱壽用蒙古語問。
土默特部用幾萬頭牦牛削弱遠(yuǎn)征軍的火器威力，造成草原大量的小部落陷入困境。游商部落抓住機會，接管原來歸順土默特部的小部落，為安定云中局勢出力不少。朱壽賞賜琪琪格大量的珠寶首飾、絲綢布匹。琪琪格衣錦還鄉(xiāng)，很是得意。
撒因孛羅哭訴：“達延汗知道游商部落是殿下的勢力，派人抓走琪琪格。”
朱壽眼珠子骨溜溜轉(zhuǎn)，腦子快速轉(zhuǎn)動。
“達延汗是個懦夫！他幾次三番敗在本宮手下，不敢正面對付本宮，反而抓個女人逞英雄。怎么能把女人卷入戰(zhàn)場！本宮當(dāng)時都沒抓他懷孕的妻子。”朱壽大步向外走去，“遠(yuǎn)征軍將士，隨本宮揍達延汗去?！?p> 谷大用馬上撲到朱壽身上，抱著大腿不撒手。
其他東宮侍衛(wèi)立刻反應(yīng)過來，齊齊上前抱住朱壽。讓朱壽不能動彈半分。
張侖用蒙古語在后頭大喊：“殿下千金之軀，不可以身犯險。”會說蒙古話的都去了哈密搞破壞。太子用蒙古語說話，遠(yuǎn)征軍將士根本不懂他的命令。
朱壽大怒：“本宮命令你們放手！”
“不放！”
他們幾人繼續(xù)用蒙古話作秀。不懂蒙古話的周經(jīng)等人一頭霧水，阿兒乞蠻、撒因孛羅等朵顏三衛(wèi)眾人大受感動，加入勸阻行列。
“好了！救人如救火，此事不能耽誤。張侖，帶上足夠的人手去應(yīng)昌問達延汗要人。把琪琪格安然無恙地放了，大寧允許韃靼人交易。如果琪琪格少一根頭發(fā)，我讓他們連一顆鹽都換不到！”朱壽兇狠地撂下話。
張侖帶上人立刻出發(fā)，出發(fā)前搬了幾箱海鮮當(dāng)見面禮。
撒因孛羅感動的痛哭流涕：“謝殿下大恩。”
“都督見外。把臺在外替本宮辦事，本宮護不了他妻子，等他回來無顏相見?！敝靿垌樋谡f，“等把琪琪格救回來，找個好日子把他們的婚事補辦了。本宮不是很懂草原上的規(guī)矩，聘禮應(yīng)該準(zhǔn)備些什么？”
撒因孛羅倒吸一口涼氣。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在大明太子殷切的注視下，硬著頭皮接受奴隸出身的女婿。
聽不懂蒙古語的周經(jīng)等人，在谷大用的翻譯下弄清事情始末。
周經(jīng)臉上神情變化莫測，長嘆一口氣，放棄在港口一事上對太子的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