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蕓本要離開,但是又突然折返回來,看著陸染秋道:“染秋哥哥,你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深意對不對?你告訴蕓兒好嗎?蕓兒不信染秋哥哥是這樣的人?!闭f到最后沈筱蕓眼睛又有點泛紅。
“哎,小丫頭…”陸染秋嘆了一聲,然后說道:“你頭次遭遇這種事情,一時間亂了方寸也是正常。那劉安家中家徒四壁,連日常生計都難以維持,甚至連主事之人都因為五石散而魂歸黃泉了,這種情況之下突然多了一大筆銀子,你說會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惦記?這種情況下,給他們太多只會害了他們性命。”
“何況即便是將來這案子徹底解決了,我們能給他們的幫助也只能限于最低層面的生活水平上而已。否則,這種情況若是不能得到相應(yīng)的代價,將來人人效仿,我這到底是行善還是施惡呢?”當(dāng)然,這句話陸染秋只是在心里想想,沒有說出來,他不想讓心思單純的沈筱蕓太深入的卷到這件事情里面去,即便是現(xiàn)在,他都希望沈筱蕓能夠現(xiàn)在就回府去,不要再跟著他查案了。
“染秋哥哥,這五石散真有那般兇險嗎?”沈筱蕓聽他這么說,加上之前已經(jīng)從沈孟常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于是開口詢問,一張小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
“沒事,你染秋哥哥智謀百出,武藝非凡,又有你這樣的高手在旁,怕什么!”陸染秋見她滿臉擔(dān)憂,故作輕松地說道。
“恩,蕓兒會一直跟在染秋哥哥身邊的,絕不讓惡人傷到染秋哥哥?!鄙蝮闶|信誓旦旦的說。
“好了,咱們?nèi)ハ乱患铱纯?。”陸染秋笑著看了看她,然后率先朝前走去?p> 與此同時,城中某處,一名面容俊雅的青衫男子正負(fù)手而立,站在一處院落里,看著院中的大槐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而在他身后站著兩名男子,一個魁梧健碩,一個陰翳萎靡,陸染秋如果在此處,一定認(rèn)得出這二人就是前幾日策劃行刺他的那兩名男子!
“都辦妥了?”青衫男子也不看他二人,問了句話。
“回先生,都辦妥了,萬無一失?!逼渲心莻€健碩男子恭敬的回到到。
“這次辛苦你們了,下去吧,這段時間什么都不要做,老實在家待著,有事的話,我會派人去通知你們的。”青衫男子愣了半晌,然后說道。
“是,小人告退?!闭f著二人就退出了院子。
“呵呵,開始吧。錦蓉,讓我看看你的孩兒是不是也和你一樣才思敏捷,口是心非!”青衫男子說著說著開始有些咬牙切齒道,一張俊雅的臉龐也變得有些扭曲…
“染秋哥哥,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俊鄙蝮闶|見陸染秋似乎漫無目的的帶著她在城中游蕩,有些不明所以的問到。
“呵呵,筱蕓可是累了?”陸染秋笑呵呵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只見她腦門上有一層微微的細(xì)汗,遞上一方汗巾道。
“唔,那倒不是,只是我們現(xiàn)在不是要查案嗎?可是我們都在這白虎大街上轉(zhuǎn)了快半個時辰了,也不見你去誰家詢問啊?!鄙蝮闶|也不客氣,接過汗巾輕輕地擦拭起來,一邊擦一邊問道。
“小丫頭,跟著我就對了,我還能把你賣了不成?”陸染秋見沈筱蕓也沒什么倦意,打趣一句,繼續(xù)在前面游逛。
“切…”沈筱蕓嘟了嘟嘴,還是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咚咚咚”來到城西一處小巷子內(nèi),陸染秋站在一戶看上去還算體面的民宅前面,只是此刻宅子門前掛著的兩盞白燈籠說明這戶人家還處于喪期。
“吱呀”不多時,一個身著喪服的中年女子將門打開,看到眼前的陸染秋他們不似歹人,壯著膽子問道:“幾位有什么事嗎?”說話間,手還緊緊的抓著門板,身子抵在門前。
“夫人莫慌,我等乃朝廷官差,特來詢問一些問題,府中可還方便?”陸染秋自知這個時候人家可能并不太方便,但是為了查案,也不得不厚著臉皮問道。
“是大人啊,大人也看到了,府中最近實在不便,而且之前也有幾批大人來問過民婦很多事情了…”女子有些為難的說到。
“夫人請節(jié)哀,在下等也無意難為夫人,只是此案牽扯甚廣,若是不能盡早破案,恐怕府上也有隱憂?!标懭厩镆擦舷氲竭@種情況,連哄帶騙外加恐嚇的一通說辭,算是讓那女子讓開門來,進(jìn)了院中。只見院中并無旁人,只有兩個小孩子在擺著靈位的正堂內(nèi)懵懂的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咳咳,夫人應(yīng)該就是董靜安的妻氏吧?”陸染秋這才想起來,之前和周羽商量需要查探的幾家死過人的民戶中,除了已經(jīng)去過的劉安家,便是這董靜安家了!
“回大人,民婦正是董蘇氏?!迸由裆o張,有問必答,大概是被陸染秋剛才那句恐有隱憂嚇住了。
“夫人不必緊張,我等就是為了破案而來,定不會讓賊人再興波瀾!”陸染秋見狀,知道可能是剛才說的有些過了,好言安慰道。
“大人有問請講,民婦知無不言?!倍K氏聽他這么說,也算是放心了一些,定了定神道。
“那請恕在下失禮了?!标懭厩锔媪司渥飭柕溃骸罢垎柗蛉?,董先生去世之前可有什么異樣?”
“異樣?”董蘇氏細(xì)細(xì)回想了一下道:“若說異樣倒是沒什么,只是近一個月來他花錢越發(fā)厲害,為此我也問過他幾回,他就收斂了不少,誰知突然就…”說到這里,董蘇氏有些凝噎了。
“…難道就沒有些別的什么問題嗎?”陸染秋回憶著之前在劉安家中劉周氏她們的說法,還有自己之前經(jīng)歷的那次刺殺,有些疑惑的追問。
“這個…真的沒什么。我家夫君和我也算自幼相識,平日里他待我也是極好的,誰成想突然就…這讓我們這孤兒寡母的以后可怎么活呀?!闭f到這里,董蘇氏又看了看正堂內(nèi)的兩個小孩,拿起手絹拭淚。
“夫人節(jié)哀?!标懭厩锇参恳宦?,腦中感覺有些不對“不可能啊,按理說服了這五石散之后,一般人都會出現(xiàn)幻覺,甚至?xí)┢饌耍拖駧滋烨暗哪切┝髅サ仄σ话悖蛇@董蘇氏也不像在說謊,到底是怎么回事?”陸染秋心中疑竇大起。
“敢問夫人,家中可是有人患有頭痛眩暈之癥?”這時只見沈筱蕓在院中四處轉(zhuǎn)了一圈,然后來到董蘇氏面前問道。
董蘇氏微微一驚,然后開口道:“不錯,正是民婦患有此癥,只是不知小姐如何得知?”董蘇氏說完有些不解的看著沈筱蕓。
“這有何難,我本就學(xué)過醫(yī)術(shù),對這院中的草木氣味十分熟悉,看到院子角落的那些藥渣和你身上帶著的淡淡草藥味,都是專治頭痛之癥的藥物,自然也就猜得到咯?!鄙蝮闶|也不賣關(guān)子,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就像獻(xiàn)寶一樣將自己知道的東西說了出來,說著還悄悄的瞥了眼陸染秋。
“哦?”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陸染秋聽到沈筱蕓這么說,心中似乎想到些什么,但是看到她一臉期待的模樣,于是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
“民婦看小姐年歲尚小,竟然是位醫(yī)者!”董蘇氏輕呼一聲,要知道,別說這凌蒼帝國,就是放眼整個凌蒼大陸,醫(yī)者也幾乎都是男子,甚少有女醫(yī)者。
“嘻嘻,夫人過譽了,我也不過是略通皮毛而已?!鄙蝮闶|說著,眼睛卻盯著陸染秋看,似乎在說:“你看,我還是很有市場的,就你不識貨!”
“…”陸染秋無奈的笑了笑,然后示意她先到一旁等候,又對董蘇氏道:“今日打擾夫人了,只是斯人已逝,還請節(jié)哀。”
“多謝大人關(guān)心,民婦雖然對夫君的離世癌痛至深,但是想到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兒,民婦再有萬難也會將他們撫養(yǎng)長大的!所幸家中尚有薄財,還有娘家人可以幫持,日子倒也還能支撐。”董蘇氏說著說著,表情變得十分復(fù)雜。
“如此便好,我等也還有公務(wù)在身,就不再叨擾了,告辭。”說著,陸染秋等人就出了門去。
走在大街上,陸染秋看著沈筱蕓問道:“筱蕓,你可還記得剛才你在那董蘇氏那里見過的藥渣,可能默下藥方?”陸染秋對剛才董蘇氏的那番話和沈筱蕓的表現(xiàn)還是十分在意。
“恩,沒問題。都是些尋常藥材,沒什么特別的,只是其中有一味凝神草有些特殊…”沈筱蕓回憶了一下,然后說道。
“哦?有什么特殊的?”陸染秋對這些醫(yī)家藥理并不熟悉,于是開口問道。
“恩…說它特殊倒不是因為它有多難得,只不過這凝神草只在每年冬季成熟,便是尋常人家的墻垣角落都有生長,只是因為和野草形狀相似,唯獨在根部有一圈白色可以區(qū)分,所以大部分人都不認(rèn)識它而已。”沈筱蕓想了想回答道。
“凝神草…”陸染秋點了點頭,也想不出什么來,繼續(xù)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