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兒前腳剛走,我后腳便緊閉房門,與紫蘇一同查看那布防圖。
箱子一打開,是折疊的完完整整的一疊布帛,我小心翼翼的拿出最上面的那個,鋪在桌子上,緩慢的打開,一幅繪制的異常細(xì)致的布防圖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
這張圖描繪的是京都南部布防情況,由于十分精細(xì),這幅圖足足有三尺長、三尺寬。
上邊具體的畫出了京都南部的各座山、街道、城門、護(hù)城河、官道、小道、冶煉店鋪,而最令人嘆為觀止的,是以上每處地方的所配備的將士、不同的武器、糧草的具體數(shù)目,一一列舉出來;每個地方的將士負(fù)責(zé)些什么,上面也寫的明明白白;物資的運(yùn)輸路線,也是劃分為日常和戰(zhàn)時,其中朱紅色的線路是戰(zhàn)時備用的;還有每個地方百姓的大概人數(shù)、尤其是青年壯漢。
除了在人們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還有許多潛在的兵力。
換句話說,若是沒有看過這個布防圖,你可能知道軍營有多少實(shí)力,卻并不知道暗藏在鳳里街的人有多少、攻擊力如何。即使準(zhǔn)備充分,也會被這股“暗勢力”挫敗。
紫蘇也被這布防圖的內(nèi)容所震驚,聚精會神的觀察著上面的每一處角落。
“若這真的就是他們的布防圖,那我們的大業(yè)就勝券在握了?!弊咸K將剩下的幾幅圖依次擺開,上邊的情況跟第一幅相似,只不過屬于京都的不同地域而已。
“咦,這個有點(diǎn)奇怪?!蔽曳阶詈笠粋€,那是京都北側(cè)的布防圖。紫蘇聞言過來看,“怎么了?”
“這張圖為什么勾勾畫畫呢?”我很好奇,其他的圖都是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紊亂??墒沁@一幅卻非常亂,莫不是假的?
“這應(yīng)該是還在修改當(dāng)中,”紫蘇舒一口氣,“布防圖至關(guān)重要,一定是得最佳的選擇,有修改的痕跡才更能證明它是真的?!?p> “原來如此。那我們趕緊描摹吧?!蔽夷脕砑埞P。
“這件事你來就好,我在外邊守著?!?p> “紫蘇姐姐,你也知道我……我對這些細(xì)活不擅長。要不,我在外面守著,你來臨???”我不好意思道。
之前軒哥哥讓我去學(xué)習(xí)書法繪畫之類的,我總覺得那是無益的,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今日竟然用的上了。
“這可不行,你一個堂堂的王妃在屋子外守著,我一個丫鬟在內(nèi)室待著,算什么?”紫蘇質(zhì)問道。
“我……那好吧。”雖然我很不情愿,說到底,這本來就是我的任務(wù),紫蘇也只是來協(xié)助于我,也罷。
紫蘇轉(zhuǎn)身出去之際,忽然想起什么,對我說道:“對了,若是有人來,我會提前一步過來通知你。”
空蕩蕩的屋子里只剩了我一人。
這密密麻麻的線條和符號弄得我眼暈,不知從何處下手。
布防圖很大,可是為了方便探子帶出京都,我只能用很小的宣紙。這么一來,我就必須照葫蘆畫瓢,將上邊所有的東西縮小在宣紙上。
然而對于我這種不擅長執(zhí)筆的人,會非常容易出錯的,所以我只能采取“化整為零、化零為整”的策略——將這整幅布防圖劃分成幾個部分,一點(diǎn)點(diǎn)的描摹下來,然后匯總給軒哥哥,讓他重新繪制出整幅版圖。
但即使是描摹,對我來說也是十分艱難的。布帛上的線條極細(xì),所以我在宣紙上畫的也得跟這個一般細(xì),可惜我之前沒有準(zhǔn)備細(xì)筆,總是不小心畫粗了。
“趕快收拾東西!凌文淵到了!”我正要收筆,忽然聽見紫蘇在門外低聲而又急促的說。
我立即將所有的東西收起來,布防圖鎖好放在床底,之前作廢的手稿,一起拋到了首飾盒中,待晚上無人時燒掉。
一切完畢,我趕緊理了理衣服,拿起一本書坐在床沿上,裝作在看的樣子。
“伊涵。”凌文淵推門而入,我趕緊起身,手中還拿著書。
“殿下怎么來了,玥夫人剛剛還說殿下忙得沒空去看她呢?”
凌文淵懊惱的揉了揉太陽穴,“別跟我提沈玥兒了,這個女人太煩人了,我好不容易騙住她。
既想著演戲,又想做想做的事情,真是太難了?!绷栉臏Y按著太陽穴的手停了下來,直勾勾地盯著我手中的書。
“伊涵最近正在讀《女德》,從前被父親散養(yǎng)慣了,很多女子該做的,伊涵都不會。殿下將來是做大事的人,我可不能給殿下丟臉?!蔽医忉尩?。
凌文淵一把奪過我手里的書,“看什么《女德》,你這樣子多好啊,為什么非要扼殺自己的天性呢?走,我?guī)銈€地方?!彼麑拥阶咸K懷里,拉著我就往外走,“回頭把這破書少燒了?!?p> 紫蘇應(yīng)聲稱“是”。
“殿……殿下,你帶我去哪?”我掙脫著,可是他手勁太大了,我拗不過,只能被拖著走。
“我還能把你賣了不成?”凌文淵走的非???,我要不想摔到就得跟上他的腳步,幾乎是小跑著?!暗搅司椭懒??!?p> 到了廣平王府的側(cè)門,薛姜已經(jīng)等在那里,手中牽著一匹馬。
“殿下,我已經(jīng)打點(diǎn)好了,二位趕快走吧,我得趕緊回去,要不一會兒玥夫人又找上我了。”
凌文淵拍了拍他的肩膀,接過馬韁,踩著鞍韉一躍而上,然后向我伸出手:“來?!?p> “為何只備一匹馬?我會騎馬的?!彪y道他覺得我不會騎馬,所以與我共用一騎?
“我知道?!绷栉臏Y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眼神充滿了喜悅和一點(diǎn)狡詐,“上來?!?p> 我站在原地沒動。
凌文淵眼里閃過一絲失望和疑惑,我怕他起疑,只好打趣道:“我來御馬,畢竟我是鎮(zhèn)國將軍的女兒?!?p> 凌文淵喜笑顏開,“好,隨你?!?p> 沒辦法,我只好萬分不情愿的上了馬,坐在了他的身前。
“那你總得告訴我去哪里,要不我御馬有何用?!绷栉臏Y雙臂環(huán)住我的腰,緊緊的貼著我的后背,腦袋伸過我的肩膀。
“燕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