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四十一)
亂世帝王之路,便是由那白骨鋪?zhàn)觯徊揭徊?,踏萬人骨,注定廝殺。
和蠻夷的戰(zhàn)爭轟動了京都,當(dāng)消息傳到皇帝的耳朵中時,皇帝大怒。
在帝王盛怒之下,御史中丞鄭海臣手呈奏章在眾人面前彈劾風(fēng)頭正旺的懷安王。
鄭海臣將懷安王所做的事全數(shù)說出,一字一句,無一不是要將懷安王置諸死地。
懷安王竭力否認(rèn),并指責(zé)鄭海臣是在污蔑他,朝堂上將近一半的臣子為懷安王擔(dān)保,皇帝的憤怒更甚。
鄭海臣將證據(jù)呈上,并有證人為其指證,而這個時候,太子和其部下出現(xiàn)。
太子的出現(xiàn)讓朝堂上氛圍瞬間變化,眾人都以為太子隨著這場戰(zhàn)役而薨,沒想到太子竟然出現(xiàn)于此。
不僅只有太子來到了此刻,更是將一個所有人都認(rèn)為已經(jīng)死了的人帶了上來。
正是靖安侯。
人證物證確鑿,皇帝氣急,下令將懷安王貶為庶人,并處以死刑,其營黨處以滿門抄斬之刑。
太子再次請求平定蠻夷,皇帝應(yīng)允。
這一次,太子一路破敵,僅用三日便將蠻夷逼退,并簽訂了協(xié)議,蠻夷一族永遠(yuǎn)臣服,每年上供金銀等器物,并永不得踏入中原半步。
這一場戰(zhàn)役,更加鞏固了太子的地位……
轉(zhuǎn)眼間,十年又過去了,皇帝如今病重,太子下令包圍皇宮,防止有人逼宮。
病危的皇帝躺在龍床上,咳嗽聲從他的喉嚨里發(fā)出,沙啞得幾乎不成樣子。
一代帝王,也不過如此罷了。
生來,他是孤家寡人,臨死之際,他依舊是孤家寡人。
他這一生,從來便只有他自己。
“父皇,該喝藥了,把藥喝了,您就再也不用忍受這痛苦了?!?p> 一個聲音突兀的在這寂靜的宮殿中響起,正是他的兒子,太子墨竹梧。
一見到墨竹梧,皇帝像是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一樣,不斷的向后退去。
墨竹梧的臉上始終掛著和煦的笑容,他的眼睛卻帶著如同刀子一般犀利的光芒,眼底更是帶著深不見底的寒意。
“父皇,您是在害怕兒臣嗎?!?p> 墨竹梧冷冷的說道,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你,你,你別過來!”
皇帝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說完后,他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龍床上,大口喘息著。
“父皇,若不是您心太狠,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呢?”
墨竹梧嘆息一聲,他端著藥碗,似笑非笑的看著皇帝。
“父皇,明明都是您的兒子,可是您卻一直想將兒臣置于死地好讓八弟登上皇位,若是沒有十年前的那一場戰(zhàn)役,兒臣或許會聽從父皇的安排,這個太子,不要也罷。
只可惜,父皇,你們的步步緊逼將兒臣已經(jīng)逼到了絕路,父皇,你知道嗎,八弟直到死的時候,都還以為是您想要他死呢。”
聽到這里,皇帝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墨竹梧,他沒想到,自己最喜歡的兒子竟然是被墨竹梧害死的。
“父皇,三弟,可真是冤枉啊?!?p> 墨竹梧幽幽的說道,他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腕,皇帝想要掙脫,可又豈是他一個病重的人能夠脫離的。
“來人!來人!”
皇帝從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他的聲音嘶啞且虛弱。
“父皇,沒用的,現(xiàn)在這里,全都是兒臣的人,現(xiàn)在,就讓兒臣來伺候您用藥吧?!?p> 黑乎乎的藥汁被強(qiáng)硬的灌入口中,緊接著,胃里傳來一陣鉆心的疼。
他拼命掙扎,都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死亡的氣息將他圍繞,終于,他的手垂落,該來的,遲早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