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裝潢極盡華美的歐式房間里,天鵝絨的毯子溫和地貼在身體上,暖爐里裊裊的熱氣把她的臉烘得紅紅的。
燕若微微起身,離開暖和的被褥,雙腳踏在小牛皮的地毯上也沒有覺得絲毫冰涼。
即便外面的暴風(fēng)雪還未停息,在屋里穿著一件單薄的真絲睡衣也不會覺得冷。
正在她仔細(xì)觀察著屋里精致得難以置信的家具時,那扇紅木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金發(fā)碧眼的女孩子。她穿著簡單的女仆裝,在看到燕若的第一刻便將大大的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興奮地說著“太好了,您終于醒了,您都已經(jīng)昏睡了一個星期了,我們請了好幾位醫(yī)生都不見效果呢!”她說著說著便激動地握住了燕若的雙手,小臉紅撲撲地,像個大蘋果。
燕若被她的熱情弄得有點懵,尷尬地笑了一下。
“你的中文,說得真好啊。”燕若覺得這下如果自己再不說點什么,就顯得太沒禮貌了。
“謝謝,我之前在學(xué)校就是輔修的中文呢?!彼f話的時候總是不忘熱情地微笑,這讓燕若覺得十分親切。
短短的幾次對話就讓燕若心里那份對陌生環(huán)境的不適感消減了大半。
但是大多時候都是這個叫緹娜的侍女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燕若只是耐心地聽著。
“主人把您帶回來的時候,請了好多醫(yī)生來醫(yī)治都不見效果呢,還好您醒了,大家也就放心了。等主人回來后我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本熌纫贿厼檠嗳粽肀蛔?,一邊說道。
“你們主人?你們主人是誰?”聽緹娜一說,燕若才記起了那道在他昏迷前的黑色身影。
心想也許那個人便是少女口中的主人了吧。
“我們主人是所有皇室血緣中最珍貴的威諾爾純血一族的皇裔,也正是這個國家的國王——羅迦特?威諾爾?!本熌日f著他們的主人時,一臉的自豪與驕傲,似乎就連成為這樣一位君主的奴仆也覺得無上榮耀。
接下來少女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有關(guān)于羅迦特的光輝戰(zhàn)績。
聽緹娜講了近半個小時的故事后,燕若聽見門外有些響動,接著,過道里傳來更多嘈雜的腳步聲。
緹娜連忙起身拉開房門探出頭去,燕若這時從門縫中看到了來來往往忙碌的婢女們。
她們一個個低著頭,有的拿著書籍,有的拿著茶盤……沉默地穿梭在回廊之間。
明明時間緊迫,卻也絲毫不顯慌亂。
“應(yīng)該是主人回來了?!本熌容p輕將門掩住,回頭時,那金色的麻花辮便歡歌雀躍在空氣里。
“緹娜?!毖嗳艚凶×怂?,認(rèn)真地問道“我覺得我應(yīng)該當(dāng)面去向你們主人致謝,請問你可以告訴我什么時候可以去找他嗎?”
“主人大多時候都十分忙碌,不是接待本國的大臣就是外來的訪客,做下人的哪里知道主人的行程?!本熌扔行╇y為情,白皙的手指將圍裙都捏得有些皺巴巴的。
空氣似乎突然安靜了下來,色彩斑斕的彩色瓷花含苞待放在天花板的吊燈之上,溫暖的空氣微醺,蠟淚滴落在燭臺上凝固成一層層的膠狀物,剔透清明,像是某類動物的油脂,燃燒時,凝固時,都散發(fā)著奇特的香味。這是死亡的挽歌。竄起的白煙是它用生命掙扎的另一種形式。
“要不,您去問問修管家吧,他也許可以告訴您主人空閑的時刻。”緹娜看到燕若一臉惆悵與失望,終究還是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辦法。
“謝謝你,緹娜,我現(xiàn)在就去找?!毖嗳艏奔泵γΦ鼐驼伊艘患q披肩披上出了門,緹娜被她的舉動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趕緊對走錯方向的燕若喊道“錯了燕小姐,主人的書房在頂層的位置,您往右邊的扶梯才可以走上去。”
燕若笑著道了謝,倒回來走進(jìn)右邊的玄關(guān)。
那張重工繡花的毛絨披肩是她身上最艷麗的色彩,將黑頭發(fā)的姑娘襯得像是一朵綻放得燦爛的美人蕉,以至于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