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門主
又是一口咬下,酸酸的滋味再一次蔓延開來,白霜享受地瞇起了眼睛。就像多年后,在某人眼中的,一只偷了腥的小狐貍。
美味啊,如斯美味,只是有人不懂品嘗罷了。
就這般吃著,一路走回了目前暫屬于自己的疏月居,白霜腳步輕快,只一推門,卻發(fā)現(xiàn)有些不同尋常。
若有若無的陌生氣息,門開后便全部涌現(xiàn),原先空曠的房間,不知何時多了兩位女子。
巧了,自己都還認識,白霜松了些警惕,卻還是覺得危險。
兩名女子,一坐一立。立著的那個,是幾日她都找尋不見的昔玉,坐著的那位,是翠意吧……
“小霜!”瞧見自己,昔玉率先開口,沒有多少別后重逢的歡喜,卻夾雜著急和懼意。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那廂著碧色衣衫的女子不緊不慢地開口,卻讓一旁的昔玉霎時白了面頰,只得急急垂下頭去。
那女子把玩杯盞的手一頓,原先微垂著的眸子終于轉(zhuǎn)了視線,堪堪鎖住了白霜。
“白霜……”紅唇瀲滟,凄厲似妖,“是個好名字?!?p> 不是翠意,盡管容貌無差,這感覺卻分明不對。心里多了驚慌,白霜在腦中飛快思索。倏爾,一個念頭閃現(xiàn),甚至來不及反駁,白霜已伏地跪拜。
“參見門主?!?p> 她沒見過門主,也不知門主是男是女,可能收服得了平素眼高于天的昔玉,還能得其如此尊敬的人,除了武功高深莫測的羅剎門主,她想不出其他人選。
“呵,是聰明一點,”那女子盈盈一笑,瞬時便綻開了萬千芳華,“本座到還不知,無彧在外面收的徒,到底有多少本領?!?p> “蹭——”
原來安躺在手中的玉杯被射出,裹挾了凜冽的殺氣,白霜警覺,飛身躲開。
“砰——”
觸地的玉杯發(fā)出悲壯的呼喊,便成了粉末。
一襲綠影,幻風而出,白霜微驚,只接招而戰(zhàn)。
疏月居的院子里有一株杏花,陰雨過后,終于到了盛開的時節(jié),紛紛繁繁,已漸成美不勝收之勢。如今罡風煞起,所過處,只欺得嬌花暫別枝頭,凄凄慘慘,花落雨下,卻為那纏斗的兩人添了幾分唯美意境,白碧雙影,杏花不瑕。
昔玉不敢上前,只在屋內(n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觀戰(zhàn)。小霜是個好的,比自己是好的多的,雖然門主厲害,但是,但是……白霜不要輸?shù)锰珣K就是!
“噗——”
終于一口鮮血涌出,白霜敗下陣來,卻又被那人鎖住了喉嚨,直直抵在樹干上。
“重山訣,他也教你了?”艷麗的丹鳳眼中是說不明的深沉,“呵,無彧真是個好師傅?!?p> 無彧啊,無彧,你是真該死啊。
當初我百般哀求也不見你松動半分,輕松轉(zhuǎn)身便決然離去。
不是為師么,不是愛重么,為何在我最需人助的時候,你卻不留半分情面?
你該死。
沒有料到吧,我仍然學了蓋世武功,我仍然回來了,我仍然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可你看不到了,你死了。
呵呵,你死了。
若你瞧見你的另一個徒弟被我捏在手里,你見她呼吸不能,你見她逐漸死透,你會是什么表情?
你可能體會我當時的恨與痛!
呵呵,你怎么就死了呢?
“門主!”昔玉不肯再被心中的慌怕拉扯,飛奔前來,“小霜,小霜尚未犯下過失!單獨行動的是屬下!還請門主饒恕小霜!”
逐漸赤化的眼眸被外來的聲音打斷了進程,月殘長睫微顫,思緒回籠。她抽手,放開白霜,面龐在花影里氤氳而靜。
怎么忘了,這丫頭還不能殺。既然是沁斐尋回來的,就不能不給奶娘的這個面子。更何況,這還是唯一潛在楚皓軒身邊的人,如何又能白白殺了。
“謝門主?!眲倧墓黹T關繞了一趟歸來白霜來不及安慰昔玉,忙拉著她伏身。
怎么,師傅居然與門主尚有恩怨……難怪沁姑姑對自己多加囑咐,難怪師傅當初誓死不肯入羅剎。
生存多艱,可自己卻非要在人間,白霜暗嘆。
那又如何呢,生而為人,又豈能命如草介,還是得活,活下去!
悄悄鼓舞自己,是白霜最拿手的事情。
“他們打算,何時啟程?”又是那道婉轉(zhuǎn)中暗含殺機的聲音。
白霜答:“明后兩日?!睖蕚潆x開的,只能是指楚皓軒。
“走不得?!痹職堁龐频难凵駫哌^,昔玉原本就瑟縮的身子愈發(fā)害怕。
白霜鎮(zhèn)靜,只恭敬應下:“是?!?p> 羅剎門不留廢人,門主既然發(fā)話,就意味著無論千難萬險都要完成,敗者,死不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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