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的蓬安郡主不屑地看了慕容青無一眼,隨即滿臉天真笑意地朗聲道。
“皇后姨母,沒事,安然就是遇到了慕容大小姐,就停下來跟她嘮了幾句家常。聽說她家里最近出了事,有點擔心她的近況,就與她多說了幾句。聊得投入,一時便忘了時候了?!?p> 聽罷,在場的所有人一時間都想到了這段時間外面的傳言,看向慕容青無的眼神帶著異樣。
慕容家引以為榮的才女慕容青無,生母竟是個卑賤的洗腳丫鬟,而她也只是個庶女而已。
在中州大陸,嫡庶之分非常嚴明。
慕容青無雖然才名在外,卻也一樣免不了嫡庶之論。
再加上她之前風光無限,嫉妒她的人比比皆是。
所以此刻偏殿里的女子大多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她。
當然,也有一兩個例外的。
這些自然就是思慮地長遠的。
慕容青無不是慕容夫人的女兒,卻還能出現(xiàn)在此次晚宴上,是不是說明慕容大人對于這個女兒還是很重視的?
大家心里打個各自的念頭。
慕容家是元域的世家大門,地位非凡,若是能與它攀上關系,前途不可限量啊。
皇后滿是寵溺地說了蓬安郡主一句:“你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還這么沒輕沒重的??爝^來,讓姨母好好看看你,本宮可是有一個多月沒見著你了?!?p> 態(tài)度如此,沒有看旁邊臉色白的嚇人的慕容青無一眼。
對于蓬安郡主的所作所為,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侍女和太監(jiān)們低低笑話著被視作無物的慕容青無。
“嗯!”
蓬安郡主臉上帶著笑,不屑地看了慕容青無一眼,便趾高氣揚地從她旁邊走過,朝上方走去。
她后面的那個叫春晚的婢女也是一臉嘲意地看了慕容青無一眼,最后還惡狠狠地瞪了顏傾一眼,便立馬跟了上去。
這二人,實在是囂張至極。
遠書看得心里怒氣沖沖的,恨不得上去打她們一頓。
顏傾笑瞇瞇地看了她一眼,隨后招手讓她彎下腰。
只見她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略帶感悟道:“你看,剛才這一幕像不像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本書?”
“我本來在想啊,都被人如此欺負了,那謝家姑娘為何還能如此忍著,作者寫的太不符合邏輯了。可現(xiàn)在想想,似乎沒毛病,畢竟她一人勢單力薄,人家皇權(quán)勢大,怎么剛得住。誒等等,不對啊,她的背景也不弱啊,這……”
說著說著,顏傾轉(zhuǎn)過頭就自己琢磨去了。
這本書這個地方有問題,不合邏輯。
遠書:“……”
仰頭無聲泣血,突然覺得自己的一腔熱血喂了狗是怎么回事?
思索半晌,顏傾覺得還是應該切身體驗才能知道這本書的中心思想。
想著顏傾無意抬頭,卻看見了旁邊那個好似隨時都會倒下的女子。
這半晌,她一直盯著蓬安郡主得意的背影,眼中滿是憤怒,更多的卻是悲戚,眼中有水光泛起,差點就要落下。
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著,指尖扎入肉里卻感受不到一點痛。
突然,她感覺到一雙溫暖柔嫩的小手握住她緊握的拳頭,再輕輕幫她扳開。
她低頭,是剛才那個她出言相助的女子。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個女孩。
她看起來是那么嬌小,看樣子應該只有十一二歲。
她好像總是帶著笑意,即使是現(xiàn)在,也不例外。
她愣愣地看著她從身后侍女那拿過一方絲帕,輕輕擦拭著她掌心剛才溢出的血珠。
她拉著她坐下,這個過程都沒有說一句話,而她也只是愣愣地隨著她的動作,也是一語不發(fā)。
最后當那方絲帕在她手心被打成了一個漂亮的結(jié)之后,她聽到那個女孩說。
“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的人,是最愚蠢的?!?p> “你……”
女孩抬頭用她的眼睛看著她,她一時間竟看的愣了。
那是一雙多么美麗的眸子啊,如同有萬千星辰在里面,燦爛無比。
她笑瞇瞇對她說:“你只有在擁有能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之后,才有保護別人的資格。雖然我經(jīng)常說不喜歡遇事就知道哭的人,但我不否認,眼淚有時候是個好東西。哭對了地方哭對了方式,便是千軍萬馬也不及這一滴淚。但很顯然,現(xiàn)在并不是個好時機。所以,笑一笑,嗯?”
多年之后,她再回想起與顏傾的初識,心中滿是嗟嘆。
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從那時起,便與她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