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將太尉的案宗在朝堂上呈遞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從宮變案件發(fā)生的兩個月之后的事情了。
顧云煙皺了皺眉,隨意看了眼奏折,看到處決的結(jié)果,便將事情委派給了御史大夫。
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她到這個人世做女帝已經(jīng)兩個月了。
繁重的政務(wù)一度讓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來了十年了,恨不得早些再死一次。
遙想從前做九卿的時候,無事就遞奏折,全然不想陛下多可憐。
說起宮變的主謀,朝堂上的諸位都清楚是國師大人干的。
顧云煙自然也清楚,只是她卻動即墨不得,一動他,怕是一個朝堂的大臣都要聯(lián)名上書。
這樣想著,目光又不由得落到了即墨身上。
四目相對,看到了樣貌,顧云煙的眉眼不由得沾染了笑意,心中那點莫名的煩躁也消失地一干二凈。
仗著和舊友的容貌相似,就讓你多活幾年。
對于女帝這種一看到國師就眉眼含笑,群臣已然習(xí)以為常。
所謂千仞鋼化作繞指柔,大概就是國師大人這種。
只是即墨卻覺得自己后背升騰起一股寒意,抿了抿唇。
“陛下,工部尚書奏請的巴山的防御工事為何被回絕?巴山地處險要之處,若不早做打算,南方的蠻夷一旦破關(guān)而入,后果不堪設(shè)想?!奔茨_口道。
顧云煙的手指扣在了龍椅上,一下下地,聲音卻像是敲在了眾人的心上,濃重的不安感彌漫開來。
良久后,顧云煙說道:“巴山之地駐扎著精銳之師,且地勢險要,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蠻夷數(shù)年來皆未有入侵的跡象。不過若是國師提起,自然是有必要性的。只是國庫空虛,今年乃豐收之年,然而稅收竟然不及往年……”
“國師以為,這銀兩該從何出,從誰出?!?p> 即墨心神一晃,不過轉(zhuǎn)瞬間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答道:“臣以為,該徹查今年稅收的去向?!?p> 此言一出,大半的臣子臉色都沉了下來,面露不可思議的神情,似乎是不敢相信是國師主動說出了這話。
顧云煙將這些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嫣紅的嘴唇勾起了么一個曼妙的弧度,說道:“國師說的甚是有理,那么,朕就同國師一起查吧。有國師在,想必所有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即墨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神情,說道:“陛下高估臣了。不過陛下還是在宮中處理政務(wù)即可。調(diào)查之事,臣盡力而為,至于結(jié)果如何,可不是臣能確定的?!?p> 這般君臣不分,甚至有些僭越的話語,落在群臣眼中,就是國師和陛下公開叫板了。
顧云煙知道,是上次的群毆不成,給即墨留下心理陰影了。
“朕的命令你也敢違抗。朕和國師一同徹查此事,不得抗旨?!?p> 即墨清冷的目光落在了顧云煙身上,心里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如果喚作是從前的女帝,雖然殘暴不仁,卻從來都是聽他的話來處理政事。
可是從宮變起,她就像是換了個人,說是勤政愛民,敏覺非常,卻是任性地很。
直消得一個眼神,一句簡單的話語,他就能洞悉她的思緒。
那他呢,嘴上為什么說著不愿意,其實心底卻期待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