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巧了!”
方至下房院門口,就碰上了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衫的祁巖。
柳夷光忖度著,這個二世祖怎會如此好心來探望傷者,便聽到他說道:“柳兒也是來看美人的?嘖嘖,元朗近來的桃花運(yùn)著實(shí)不錯,出一趟門兒就撿回一個美人兒?!?p> 柳夷光勾著唇,眼眸放著冷箭,悠然道:“世子,非禮勿言吶。人家一個小姑娘,你如此損害人家的名節(jié),實(shí)在不妥?!?p> 祁巖幾乎想要翻白眼,您還知道名節(jié)這個詞吶?
柳夷光也懶得同他周旋,要往里走,就被石林?jǐn)r住。
“柳公子,主子有令,不許探視?!?p> 祁巖就站在一旁看著她吃癟,心中暢快了些許。才要開口嘲諷幾句,柳夷光已經(jīng)抱著點(diǎn)心轉(zhuǎn)身走了。根本沒有半分糾纏。再瞧石林,正拿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在說:世子爺,您還不如一個姑娘家爽利!
于是,撩起下袍,踹了過去。石林敏捷,躲開了去,似笑非笑道:“世子爺,小人也是領(lǐng)命辦差,您就別為難小人了?!?p> “罷了,爺還不稀罕瞧呢!”
祁巖悻悻然走了,心中也不免疑惑,元朗這又是做什么,竟派了石林在這兒守著。
他是知道的,石林石南兩兄弟是元朗的左膀右臂,之前他派石南暗中保護(hù)阿柳,現(xiàn)在又讓石林在這里護(hù)著一個撿來的小姑娘。
天色漸晚,氣溫驟降。
祁曜遣人來接她過去用晚膳。
一出門被混著沙土的涼風(fēng)一吹,既舒爽又討厭。
許是晚膳主要是為了宴請來救災(zāi)的官員,用的分餐,一人一桌,三菜一湯,吃得頗為簡樸。
唯一的一道葷菜只有應(yīng)景的蟲菜。
她偷瞄了在場的各位大人,除了馮大人,其他的官員都面如土色。想來,他們還不曾吃過。
在怎么說,都是出自御廚的手藝,色澤金黃,擺盤雅致,賣相不錯。
祁巖只拿眼睛看了一眼菜色,便扔下一句:“沒食欲,就不影響各位大人用餐了,某先回房休息了?!蓖庾叩臅r候,一直朝柳夷光使眼色。
柳夷光垂著眼,安靜地用膳,裝作沒看見。
祁曜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卻也不點(diǎn)破祁巖的想要吃小灶的心思。沉默地允許了他獨(dú)自離席。
眾大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祁曜,見睿王殿下已經(jīng)姿態(tài)端莊地咽下了蝗蟲,只得紛紛下箸,夾起了盤中的蝗蟲放進(jìn)口里。
強(qiáng)忍著惡心,卻看到柳夷光一口一個吃得好不歡快。
他們仿佛都能聽到她將蟲子咬得脆生生作響的聲音。
柳夷光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仰起頭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容,又讓眾人驚了一把。
絕代風(fēng)華,這位小兄弟的風(fēng)采更勝端親王世子!
祁曜朝她招手:“過來。”
她便放下筷子,拿出手絹擦擦嘴,這才顛兒顛兒地走到了睿王邊上,跪坐下來。
“喜歡吃便多吃點(diǎn)?!?p> 祁曜親手將一盤蟲菜端過來給她。
柳夷光眼睛微瞇,懵懵懂懂地回道:“我不喜歡吃呀。而且我都快吃飽了!”
祁曜絕倒,你不喜歡吃還吃得如此香甜?
其他人只有一個想法……這個小公子居然拂了睿王!
真真少年英豪,勇氣可嘉呀!
祁曜的手剛要收回,柳夷光又將盤子搶了回去。
“雖然不喜歡,也不討厭,既是殿下賞的,我?guī)Щ厝ギ?dāng)宵夜吃?!闭f完還沖祁曜眨眨眼,意思是,要記下我?guī)湍憬鈬娜饲榕丁?p> 也不能怨他想出這個法子,面子工程還是得做一下,比如這個吃蟲宴,他明明不喜歡還非得要裝作很喜歡,不就是讓百姓知道,這蟲菜皇子都吃得,百姓有什么吃不得的?
祁曜心中一暖,她知道他挑食,特意為他解圍。
有一種被袒護(hù)著的感覺,心中甚是熨帖。
眾人看到的卻是另一番光景,這位小兄弟竟敢一而再地在殿下面前放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馮大人不動聲色,心中思量著,先摸清這位小兄弟的底細(xì),再徐徐圖之將他招入大司農(nóng)。
今日的宴會,恐怕是史上最冷清的宴會吧。
睿王話少,只是嘉獎勉勵了眾人幾句,就專心用膳;受寵的小兄弟得了“賞賜”之后,便一心一意地吃東西。平時還算活絡(luò)的馮大人亦滿懷心事,默默吃飯。
直到祁曜用完膳離席,眾人才有了一種終于可以呼吸了的感覺。
柳夷光抱著盤子,跟隨著祁曜。待出了院子,才笑道:“今日才終于體會到殿下的威嚴(yán)?!?p> “威嚴(yán)?”祁曜背著手,露出清淺的笑容,“有嗎?”
又是這種笑!
柳夷光心跳若鼓,砰砰砰、噠噠噠。
果然啊,祁曜稍稍收斂了些,她果然喜歡他這般笑。
剛才宴中這般笑,氣氛自然不會僵硬肅穆了!柳夷光吶吶道:“殿下威嚴(yán)些總是好的,這樣就不會被人欺負(fù)了?!?p> 倒是敢!
祁曜伸手揉揉她的頭。
“殿下,你能不能不要再拍我的頭了?”這樣太曖昧了,會讓人產(chǎn)生錯覺的好么?
祁曜收回爪子,臉上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柳兒不喜歡我拍你的頭?”皇姐摸你的頭時,你不是挺開心的?
周遭的氣氛忽然一冷,他的身上有種肅殺之氣,她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脖子。
“殿下,我雖做男子打扮,畢竟人家還是個姑娘家。”柳夷光無辜地看向他:“男女授受不親?。 ?p> “嗯,”祁曜忽然彎下腰,湊到她面前,與她平視,“你說得沒錯,是該守禮?!?p> 分明是自己開的頭,聽他這么說,有點(diǎn)失望是怎么回事?
“今日在車中,本王抱了你,那就依禮而行……”他語氣似調(diào)侃又似認(rèn)真:“負(fù)責(zé)到底!”
砰砰砰、噠噠噠
鼓點(diǎn)節(jié)奏似乎更快更強(qiáng)了。
“殿下,我不是……”
怎么好像是自己在碰瓷呢?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好么!
“待為你父平反,我便去提親可好?”
柳夷光聽聞,踉蹌了一下幾乎摔倒,怎么忽然就提到了提親?
睿王殿下,我只是有那么一瞬間迷了眼,動了春心,可是還沒有迷戀到想要嫁給你的程度好么?
“殿下,這也太草率了!我……我……我還是個寶寶,您摸兩下頭,抱那么一下,應(yīng)當(dāng)不打緊,不打緊……”
睿王的直起腰來,自上而下看著她,無形中給了她許多的壓力。
是了,這才是一國皇子,人上之人的氣勢。
但凡拂了他一絲半點(diǎn)的意,便要翻臉無情了。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準(zhǔn)備即將到來的雷霆之怒。
忽而,感覺到他的手又撫上了她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像極了在擼貓。
“是你說的,摸兩下頭,抱一抱都不打緊。”
柳夷光暴怒,鼓著腮幫子,“殿下,您也太幼稚了!”
被打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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