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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非匪

第七章 疫癥消解

君子非匪 一北乘風 2125 2019-01-05 08:52:13

  夜色漸深,方才還白玉盤樣的月亮,這時不知躲在哪片云后藏著了,只見得夜空繁星點點。

  從醫(yī)廬回來前,少陵已將剩余的七星巖葉片揉碎,投入了后堂熬藥時取水的深井。

  明日只需用井水熬煮些安神的草藥,給病患服用即可。既解了這疫癥,又不必暴露七星巖的存在。

  喊來白術(shù)備下所需藥材,安排妥當了,陸少陵卻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從祠堂回來,更深露重的,衣衫不知什么時候被沿路的草葉打濕了,加上整日奔波勞碌,不察竟染了輕微的風寒。

  關(guān)上房門,將身體沉在熱湯中,陸少陵繃緊的神經(jīng)才放松下來。

  雙眼微闔,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段記憶:年紀尚小的他,捏著筆,一筆一劃地給父親寫著靈位。本想偷偷地放在祠堂的案臺上,卻正巧被祖父撞見,奪過牌位一把摔在地上,又罰他在祠堂外跪了整整一日一夜。

  那時的少陵不明白,陸長安心中明明是念著他父親的。每每提到陸文逸這個陸家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陸長安言語間皆是憐惜,連眼中歷經(jīng)歲月打磨過的銳利也褪去了。

  但他卻始終固守著祠堂的規(guī)矩,不肯讓陸文逸的靈位入宗祠。

  幾年以后,陸少陵才明白,身為家主,實在有太多的不可為了。

  一夜淺眠,陸少陵輾轉(zhuǎn)反側(cè)間不覺東方漸白,晨光透過琉璃窗照進來,映得滿室華彩。他抬手掩住眉目,正猶豫著是否要

  起身,就聽得屋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接著房門被叩響,“少爺,醫(yī)廬的各位大夫一大早都在廳上候著了,叔伯老爺們也都等著您了?!?p>  “嗯,藥材可備好了?等會同我一道送去大廳。”少陵懶懶的睜開眼,聲音也啞的很。

  話說完,陸少陵目光空洞地望著床幔許久,心里不知道幾個小人在干仗:

  這幫老人家真是精神好得很,才卯時,就齊齊來府上等著,叫人如何休息!

  要不,還是起來吧?

  不,再讓他們再等一會也無妨!

  罷了罷了,還是去看看。

  陸府正廳,陸長安手中盤著一串菩提,正襟端坐主位,又喚了韓老坐于身旁。

  畢竟是自家醫(yī)廬的頭牌大夫,醫(yī)術(shù)享譽京城,老人家又上了歲數(shù),站著等確實不太合適。

  下站眾人,噤若寒蟬,許是今日有家主坐鎮(zhèn),眾人都端著身形,不敢怠慢,唯恐失了禮數(shù)。

  陸少陵帶著清晨露水的濕氣姍姍來遲,踏入主屋,就覺著氣氛凝重得很。

  身后白術(shù)抱著一大捆草藥,剛跟著進大廳,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抬頭一看,嚇得膝蓋一軟,華麗麗地跪下了。

  “白術(shù)拜見家主及各位大人”,接連磕了三個響頭,磕頭的聲音也是實打?qū)嵉模犞吞邸?p>  “少陵給祖父及各位叔伯請安,讓各位久等了。”陸少陵作一長揖,其中不少人還回了禮,不過要是放在平日,這便宜占也就占了,回禮就別妄想了。

  “行了,起來吧。”陸長安開口,白術(shù)這才敢起身,抱著草藥顫巍巍地站在少陵身后。

  這廝素來都是在藥園里侍奉著,不得見這種大場面,今日難免膽怯。

  陸少陵看向上座二人,“韓老今日來得真早,這天光才剛起。如此,我們便緊著去醫(yī)廬吧,也好解了祖父心中大石。白術(shù),藥材拿好了,跟著來?!?p>  韓老一看陸少陵這架勢,心里慌得很,為著昨夜的口不擇言,今日特地早些來請,但似乎哪里有不妥,又惹著了這小祖宗。

  也不敢再多說話,匆匆告辭,帶著醫(yī)廬的這幫老頭子跟陸少陵踏出門去。

  秋日的清晨寒氣重得很,懸在醫(yī)廬門外的燭火還未燃盡,留得一絲燈芯在薄薄的蠟座里苦苦掙扎。

  藥香隨著熬煮飄散在空氣中,聞著倒是安逸。

  一進醫(yī)廬,韓老趕忙請陸少陵上座,“少爺請坐,昨夜是老朽多話了,還望少爺不要跟我這個老糊涂計較。解毒之事,全仰仗少陵少爺了。有什么需要的,您盡管吩咐。”

  “旁的事情沒有,你只管把白術(shù)帶來的藥材拿去熬了,給病患服下。見效之后就張貼告示,讓患病的百姓都來領(lǐng)一碗湯藥喝下。”

  “是,老朽這就吩咐下去。”

  白術(shù)跟著韓老往后院去了,眾人撩起袖子正準備大干一番。

  拿出來的藥材卻是叫大夫們滿頭霧水,全是遠志,何首藤,柏子仁一類的安神藥,怎么能夠作解毒之用。

  七嘴八舌地當場就叫嚷起來,韓老也是心中涼涼,這小祖宗是要唱哪一出?

  老爺子我這兩天受太多刺激了,可是再禁不起折騰了!也罷,眼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都閉上嘴,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tǒng)。少爺讓煮藥,就好好煮,干活去?!?p>  被韓老一頓訓斥,大夫伙計也只得干活去了,只是一個個竊竊私語,表達著對陸少陵的不滿。

  說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有,拿人命當兒戲的也有。也難怪,少陵雖醫(yī)術(shù)高明,但鮮少外露,從不在醫(yī)廬坐診,除了家中長輩和韓老,幾乎無人知曉。

  這番戲耍解毒,叫那些老大夫們心生不快,又礙著韓老的面子,不敢發(fā)作,一個個就等著看笑話了。

  可惜啊,一碗湯藥灌下去,病患身上的黑色蛛網(wǎng)都慢慢褪去了,癥狀輕些的已經(jīng)與常人一般了。

  這笑話是看不成了,老大夫們又去撈了藥渣,左看右看,看得眼睛都疼了,硬是沒看出來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眾人又巴巴地去找陸少陵,希望從他口中知道答案。

  “告示貼出去,讓百姓都來領(lǐng)藥,我先走了。白術(shù),忙好自回藥園?!?p>  陸少陵倒是干脆,壓根不理會那一雙雙渴求的眼睛,甩手而去,瀟灑得很。

  老大夫們轉(zhuǎn)頭又去找韓老,韓老自己都被整得云里霧里的,哪知道什么緣由,對著眾人就是一頓罵,才總算消停。

  滿城百姓聽聞陸家醫(yī)廬得了疫癥的解藥,紛紛上門來求。陸清聽了醫(yī)廬來報,心中甚是欣喜,一塊大石算是落地了。

  趕忙招呼丫鬟伺候,換好朝服,進宮面圣。

  整個陸府也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悅中,只有祠堂里依舊透著沉穩(wěn)安逸,陸長安推開門,大片的陽光涌進主殿,經(jīng)幡被照得金光四射,不敢直視。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一北乘風

哎呀媽呀,腦瓜疼,腦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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