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圍攻大磕山

　　果然，退款事件之后第三天，大磕山鐵礦發(fā)生了大事。

　　僮艼令人挖出了數(shù)噸煤炭之后，急不可耐地命礦主唐歷裝爐煉鐵。鐵水倒是煉出來了，可是鐵匠們驗鐵之后，唐歷和商人們都傻眼了：那鐵塊脆得像渣，根本不能用來打造工具。

　　“唐礦主，你這鐵不行，馬上給我們退款?！碑?dāng)商人們看清眼前的事實之后，猛然醒悟過來，一下子將礦主唐歷團團圍住。

　　唐歷根本不敢相信這個結(jié)果，他親自驗證了幾塊，無一不是鐵渣。

　　“果然如袁先生所說，這煤炭根本不能煉鐵！”商人們想到袁雄的警告，說道，“早聽他的話就好了?！?p>　　“你們是說，這煤炭不行？”唐歷聽了商人的話，急忙追問。

　　“沒錯，當(dāng)初我們跟新港鐵礦退款時，袁先生就告誡過我們。”為首一名大商人陶易說道。

　　唐歷徹底絕望了，新港那群小鬼，能輕易找到鐵礦，未必不能在春谷找到煤礦。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春谷山中的煤礦不能煉鐵，所以才跑到石城去挖煤。

　　可是，如今到手上億貨款，誰愿意說退就退啊，唐歷對大家說道：“各位放心，我們已經(jīng)在石城那邊勘探煤礦了，很快就能挖到跟新港一樣的煤炭來煉鐵，大家稍候數(shù)日便可?！?p>　　陶易道：“唐礦主，你們在那邊已經(jīng)挖了十來天了，誰知道什么時候挖到煤炭，我們現(xiàn)在急需進貨，請立刻給我們退款?！?p>　　陶易是宛陵陶氏族人，他這次進貨，就是準備發(fā)往徐州給陶謙。陶謙那邊軍務(wù)緊急，等不得，他這次貪便宜耽擱了幾日，早已心急如焚。

　　“對對，馬上給我們退款。”數(shù)十名商人紛紛跟隨起哄。

　　唐歷雖然是礦主，但是僮艼才是礦山真正幕后老板，他不敢做主，只好答道：“各位，等我回去跟東家商量之后，明日一定給各位答復(fù)?！?p>　　“商量什么？”有商人喊道，“這有什么可商量的，沒有貨就退款，天經(jīng)地義。”

　　“對，人家新港那里，說退就退，”另一名商人喊道，“上次我都已經(jīng)提貨了，準備發(fā)船，聽說這邊要出鐵，我提出退貨，人家二話不說就給退，你這里推三阻四，一定想要賴賬?！?p>　　這些商人死活不敢放唐歷回去，他們每人少則一兩百金，多則五六百金的貨款全在這里，萬一唐歷趁夜跑路了，大家可就傾家蕩產(chǎn)了。

　　過去他們之所以信任新港，是因為新港能正常出鐵，新港鐵礦價值遠遠高于這一億多錢，他們沒有逃跑的動機?？墒沁@邊拿了上億貨款，卻一塊鐵都煉不出來，誰敢放心啊。

　　“請各位諒解，”唐歷高聲喊道，“錢都是東家的，我說退不退都沒有用。明天一定給大家一個答復(fù)，各位只需稍等一晚?！?p>　　陶易道：“你的東家是誰，我們現(xiàn)在就找他去?！边@些大商人都是來自外縣，自然不知道大磕山鐵礦和僮艼的關(guān)系。即使有些人已經(jīng)猜出是僮艼，但是沒有證據(jù)也不好挑明。

　　“東家是誰，恕不便奉告?！碧茪v知道大磕山鐵礦是僮艼從新港那群少年手里奪來的，如果曝光了東家，就等于曝光了僮艼強搶鐵礦的事實。

　　“不行，不答應(yīng)退款，今天唐礦主莫想走出礦山一步！”眾人紛紛起哄，他們帶來的隨從、鏢師，已經(jīng)把大磕山冶煉坊圍得水泄不通。

　　大磕山礦工原有近兩千人，后來久久沒能煉出鐵水，裁員不少，如今剩下不足千人。而這四五十名商人所帶上的隨從、鏢師總計不低于兩千人，雙方在大磕山礦場內(nèi)對峙，眼看就是一場礦山大血拼了。

　　好在商人們終究比較理性，最終陶易控制了場面，派人去報官處理?？h長董遷聽說大磕山快要發(fā)生火拼了，跟縣尉潘將、功曹史領(lǐng)鐵官僮艼帶上數(shù)百縣兵急急趕到大磕山。

　　僮艼親自觀看鐵匠驗證那些鐵塊，臉上一下青一下綠。

　　當(dāng)初僮艼奪得大磕山鐵礦后，本以為能獨享春谷鐵礦的利益，不料袁耀等人馬上又找到一處鐵礦。自己利用鐵官身份盜取了冶煉技術(shù)，本以為至少可以跟袁耀共同掙錢，卻不料袁耀又找到石城煤炭來冶煉，讓他用木炭燒出來的鐵無人問津。如今自己好不容易也挖到煤礦，卻發(fā)現(xiàn)又是一番白費功夫，僮艼越想越怒。

　　盡管如此，面對商人群情洶涌，僮艼怎敢耍賴，這些都不是市井小商人，他們背后都有各種各樣勢力。

　　只是那些貨款大半是用金餅和銀餅支付的，大多搬到僮艼府上了，唐歷府上剩下部分支付用工成本的銅錢，遠遠不夠退款，又不能把商人拉到僮府退款。

　　“諸位，如今天色將晚，大家先回去，明天一定命唐礦主給諸位退款?！辟灼J只好當(dāng)面向大家承諾。

　　“為何天晚就不能退款？唐礦主也把資金放在縣府倉庫嗎？”陶易問道，“即便如此，今天能退多少先退多少，其余明日再退便可?！?p>　　僮艼和唐歷越是想要拖延退款時間，商人們越是擔(dān)心夜長夢多，當(dāng)初他們跟新港退款，人家二話不說立刻就退。如今看大磕山這樣子，很像要賴賬的意思，誰敢輕易放他走，眾人再次情緒激動，跟著起哄要求立刻退款。

　　縣長董遷知道大磕山跟僮艼有關(guān)，他也了解僮艼很貪婪，怕他真想賴賬，不敢?guī)退兄Z，以免引火燒身，只好對陶易說道：“陶先生，唐礦主的錢沒有放在縣府金曹?！?p>　　見縣長、縣尉不敢出面幫助承諾，安撫眾意，僮艼心中暗罵王八蛋，嘴上只得說道：“既然唐礦主沒有把資金放在縣府，那就讓他連夜給大家退款吧?！?p>　　僮艼說完，給身邊一名親信使了一個眼色，那人會意，趁亂擠出人群，先快馬返回縣城，從僮府把那些金銀全部搬到唐歷府中，僮艼和縣長、縣尉隨后帶領(lǐng)眾人一齊返城辦理手續(xù)。

　　陶易因為是第一個給大磕山交錢的人，他知道自己也將是第一個取回貨款的人。為了盡快跟新港進貨，他派人到新港請袁雄到縣金曹辦理轉(zhuǎn)賬手續(xù)。

　　商人們在唐歷府中辦理退款到半夜，又到縣府金曹跟袁雄辦理交款到后半夜。由于涉及資金龐大，加上眾人爭先恐后，縣府擔(dān)心出現(xiàn)搔亂，派兵維持秩序整整一夜，搞得雞飛狗跳，天快亮?xí)r才把所有事情辦完。

　　陶易第一個取回了貨款，并第一個轉(zhuǎn)入金曹府庫的新港賬戶上。正好這幾天新港堆積了大量新鐵，陶易高高興興返回新港裝船，準備連夜出發(fā)。

　　陶易剛到新港，被告知新港東家袁光公子想要和他面談。

　　新港鐵礦由幾名世家子弟開發(fā)，陶易是知道的，但是除了礦主蔣干，其他公子一般不直接跟商人打交道，這也是這個時代世家子弟不直接經(jīng)商的商場潛規(guī)則。因此陶易聽說新港東家要見他，覺得有些奇怪。

　　袁耀當(dāng)然并不在乎大漢的商業(yè)規(guī)則，他之所以不直接接觸商人，只不過是不想被瑣事纏身，留下充足的時間從事別人無法取代的工作而已。假如當(dāng)初他自己注冊了商籍，他同樣會把具體工作交給別人來做，難不成他自己讓生意搞得焦頭爛額，派蔣干去研究造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