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救徐州
在新港總部會客廳,陶易見到袁耀,頗感震驚,沒想到這個東家年紀這么小。但這不是最讓他震驚的,最震驚的是,袁耀竟然提出要幫陶謙化解徐州和兗州的戰(zhàn)爭,請他代為傳話。
“化解戰(zhàn)爭?”陶易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么大一件事情從一個十五歲孩子口中出來,任何人聽了都會瞬間感到凌亂,“公子是想幫助陶使君化解和曹孟德的恩仇?”
“是的?!?p> 袁耀一副風輕云淡的表情,不像在談一場復(fù)仇大戰(zhàn),而是在聊一場斗雞游戲,這讓經(jīng)歷二十年商海風浪的陶易感覺自己不是見到一個普通少年,倒像覲見一位運籌帷幄的帝王。
陶易道:“公子,此乃殺父之仇,如何化解?”
“曹孟德應(yīng)當知道,陶使君只是用人不慎,并非故意加害,只要得到合適賠償,戰(zhàn)爭或許可以避免?!?p> “公子不知,陶使君答應(yīng)給兗州一百萬石糧草作為賠償,這可是徐州三個郡國的全年賦稅,再多徐州可就無法運轉(zhuǎn)了,但是曹孟德仍不肯答應(yīng)和解?!?p> “我知道,這是曹孟德借口奪取徐州的良機,怎肯輕易和解。跟整個徐州相比,一百萬石糧草或許太小了,但是,如果加上一百萬斤鐵錠呢?”
“公子說笑了,”陶易搖頭苦笑道,“徐州雖然產(chǎn)鐵,但產(chǎn)量不足自給,哪來一百萬斤鐵錠送給兗州?!?p> “只要曹孟德同意交易,這一百萬斤鐵錠,我們新港無償援助徐州?!?p> “袁公子!”袁耀這突如其來的承諾,仿佛驚雷乍響,陶易怔怔望著袁耀道,“此話當真?”
“身為生意人,請問陶先生最害怕的是什么?”
陶易幾乎毫不遲疑,應(yīng)聲答道:“戰(zhàn)亂?!?p> “我們也是生意人,與陶先生的擔心是一致的。只要能化解徐州和兗州之間的恩怨,避免戰(zhàn)爭,一百萬斤鐵錠何足掛齒?!?p> 呵呵,何足掛齒?陶易簡直不敢相信。一百萬斤鐵錠按新港出廠價就值五千萬錢,若是按照如今兗州的鐵價,已經(jīng)超過一億五千萬。有這筆巨款,幾十代人不愁吃穿,一般人誰還管別處打不打仗。
但是,袁耀的計算角度不同。按照新港的生產(chǎn)效率,這一百萬斤鐵的成本不過一兩百萬錢。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夠避免徐州之戰(zhàn),就能避免呂布亂兗州,也能避免呂布劉備反復(fù)爭奪徐州。幽冀之戰(zhàn)、徐州之亂和兗州之亂,是中原戰(zhàn)亂中損耗最為巨大的三大戰(zhàn)亂。因戰(zhàn)爭帶來的屠殺、饑荒和疫病,數(shù)年之間,使得幽、冀、青、徐、兗、豫數(shù)州三千多萬人口幾乎損失一半。對于袁耀來說,這些人口不光在經(jīng)濟上具有無法估量的價值,了解一百年之后五胡亂華那段黑暗歷史的人都能明白,這數(shù)千萬人口的損失對中華民族的傷害是何等巨大。
陶易覺得此事重大,而袁耀年紀輕輕,怕他沒有足夠的話事權(quán),到時徐州談成了,這邊給不出鐵,那問題就大了。陶易小心問道:“請恕易冒昧,公子說話管用嗎?”
“先生盡管放心,我是新港最大的東家?!?p> 陶易忙拱手道:“公子大義,易感激不盡。只是,一百萬斤鐵不是小數(shù)目,公子與陶使君非親非故,陶使君若不能確信,只怕不敢向兗州承諾?!?p> “先生說得有理。先生此次進貨的十五萬斤鐵,當是運往徐州,我再送十五萬斤送給陶使君,以表誠意。請先生告訴使君,新港正在增建十個爐子,半個月后日出鐵四五萬斤,只要陶使君能與曹孟德達成交易,新港一個月內(nèi)保證給徐州發(fā)去一百萬斤鐵錠。曹孟德哪怕想要二百萬斤,陶使君也只管答應(yīng),新港必定鼎力相助?!?p> 聽了袁耀此話,陶易猛然從坐墊上站起來,快步到袁耀面前匍匐拜倒:“公子大恩,易代陶使君,代徐州百姓拜謝公子!”
兗州自初平二年(191年)以來,數(shù)次與黑山賊作戰(zhàn),又遭青州黃巾之害,再與袁術(shù)大戰(zhàn)于匡亭,連年戰(zhàn)亂,曹操嚴重缺鐵,這事陶易非常清楚。陶謙用一百萬石糧草未必能跟曹操和解,但是再加一百萬斤甚至二百萬斤鐵錠,這事就很難說了。畢竟,攻徐州未必能就能攻下,而只要答應(yīng)和解,兗州的缺鐵困境和經(jīng)濟困難立刻解決,一百萬斤鐵無論對軍事還是對農(nóng)業(yè),都意義重大。
“先生請起。”袁耀趕緊上前扶起陶易,小聲說道,“不過,此事只需你知我知,陶使君知,若是傳入他人之耳,新港只怕大禍臨頭。”
新港位于揚州,如果被袁術(shù)知道新港鐵礦支援徐州、兗州上百萬斤鐵,只怕很快招來袁術(shù)大軍剿滅,這點不言自明。陶易被袁耀冒險救徐州的義舉感動,流淚道:“公子放心,除易與陶使君,絕不入第二人之耳?!?p> 在袁耀密會陶易的同時,廬江舒城施畏府內(nèi),施畏也正在聽取親信探報,知道大磕山煉出渣鐵,引發(fā)商人嘩變之事。
施畏出身丹陽郡江乘縣豪族,對春谷第一豪族僮氏當然不會陌生,雖然唐歷的來歷無法探明,但是施畏聽說大磕山鐵礦是新港那群少年率先發(fā)現(xiàn),他就知道十有八九是僮艼從袁耀手中奪走。如今施畏才明白,袁耀等人之所以沒有采取任何報復(fù)行動,一定是早就知道他不可能煉出跟新港一樣的好鐵。
這名親信見施畏正在思索,進言道:“先生,那袁光如今出入新港,必有三百衛(wèi)士跟隨護衛(wèi),我們始終無機可乘。如今僮艼栽這么大一個跟頭,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要不要跟他聯(lián)手?”
施畏手臂用力一擺,說道:“不可!僮氏三兄弟中,最不可靠的就是這個老三,跟他合作,十有八九要引火燒身。你們繼續(xù)耐心等待機會,沒有十成把握,不可輕動。”
“是!”
話說僮艼到手的上億貨款轉(zhuǎn)眼沒了,這兩個月開發(fā)大磕山鐵礦投入了數(shù)百萬錢,也等于白扔了。僮艼當初耍個小手腕就能輕易奪到礦山,以為會大發(fā)一筆橫財,不料如今這座礦山變成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面對翹著屁股伏地請罪的唐歷,僮艼陰沉著臉,明知道不是他的過錯,依然怒意難消。
“三公子,再給我一個機會,”唐歷扣頭說道,“只要我們在饅頭山挖出煤炭,仍然可以跟新港較量一番?!?p> “較量一番?”僮艼暴怒道,“兩個多月已經(jīng)較量掉我數(shù)百萬錢,還要較量多少才夠?”
僮艼算是看清楚了,新港那幫小孩之所以對冶煉技術(shù)沒有絲毫保留,就因為他們早就知道無人可以競爭。就算過幾天能在饅頭山挖出煤炭,誰知道他們是否還有其他機密沒有泄露。想想他們能夠輕易生產(chǎn)這么多鋼鐵,這幫小孩恐怕都不是傻子。
“三公子……”
“不要說了!”
僮艼打斷唐歷的話,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左右?guī)酌虖牧⒖虛渖先?,唐歷一句“三公子饒命”沒能喊完,就被一根粗繩勒住脖子??蓱z這個從豫章郡廬陵縣僮艼大哥僮芝那里被派來代替僮艼開發(fā)礦山的僮氏食客,成了僮艼商戰(zhàn)失敗的替罪羊。
“三公子,就這么算了嗎?”處理完唐歷,僮艼族弟僮南上來問道。
“哼,”僮艼握緊拳頭咯咯作響,“就這么算了,我僮氏在春谷還怎么混?”
如果都沒人知道大磕山鐵礦的背景是僮氏,那也就罷了??墒谴汗瓤h其他數(shù)家豪族都知道內(nèi)情,都在看僮氏的笑話呢,僮艼如何能忍下這口氣。
“僮南,你幫我去辦一件事。”
“是,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