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個凸起的紅點點,就像一個個吃飽的毛孔,有一個黑點細(xì)看才是結(jié)疤的樣子,如一條蛇的舌頭,盤踞在此處。
闕瑞翔怒呼:“好癢!”
蘭花踏進屋,身后跟隨下人,手中還有一個托盤,“從翔游閣路上發(fā)現(xiàn)了可疑的刀和石頭,并且院中的一塊地面有坑洼。”
“闕憶染,你說,這是怎么回事?!”闕畢躍忍著最后的耐性,隨時都在爆發(fā)的邊緣。
闕憶染道:“蛇纏身,這是一種挨到皮膚就會起蘚,碰在衣服上沒有感覺,只要挨到了一下就奇癢無比?!?p> 一大家子人看向宋府醫(yī),宋府醫(yī)一愣,“對,七小姐所述沒錯,這就是一個奇癢無比的水泡,自身意志迷糊生生如惡將自己抓毀、自戳,又會有一段平靜?!?p> 闕瑞翔猛撓一把,必須要用指甲重重地?fù)?,只留中間不摳,陶醉無比直哼,終于好了些。
宋府醫(yī)接著道,“即便可以忍住一次兩次十次不撓,但若是沒忍住一次,就會忍不住七八次,恨不得把它抓爛,直至親生生摳爛自己的臉?!?p>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欖枝厲喝。
“不巧,涉及我的認(rèn)知范圍?!笔裁闯嗝婵謶职Y、焦慮癥、恐高癥、密集恐懼癥、幽閉恐懼癥、赤面恐懼癥。
剛剛他問的明明是翔兒發(fā)生了什么事,闕憶染卻東答西問。
“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變成這樣?!”闕畢躍怒,卻明顯意有所指。最后指向婢女綠草,“你來說!不得有半字查漏,否則嚴(yán)懲不貸!”
那來自強者的強烈甩袖颼風(fēng)過來,闕憶染的身體搖搖欲墜。
綠草渾身被水淋透將醒,嚇得哆嗦,畏畏縮縮開口,“奴婢看見……奴婢仿佛看見,七小姐鬼鬼祟祟走到翔游閣,然后就,投懷送抱勾引公子,公子萬般推拒,一怒之下才打了她?!闭f完埋下頭。
輪到她說了吧?“抱歉,這種下作手段我做不出,在草原宴會上飲酒之事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當(dāng)時我觀大哥血筋反常,振翅高飛,如源頭決堤,十頭牛拉不回來,提著刀追著我跑,可算是嚇了我好大一跳?!标I憶染絲毫沒有被指證的緊張,這么子那么子形容當(dāng)時的情形,卻是朝老夫人誠懇道。
兩人各執(zhí)一詞。綠草立馬質(zhì)疑,“奴婢斗膽進言,為了推卸責(zé)任七小姐居然說大公子是殺人狂魔?您最近的本事可是大過天,自學(xué)成才,這府里的事瞞不過您,你要想做什么也不算太難?!?p> “我不過是去一趟武霸節(jié),就發(fā)揚光大了?那這大陸上的事也太好闖了吧?再有,我何時說大哥像殺人狂魔?只是說看見我就提刀,說不準(zhǔn)砍樹呢,你怎么覺得是殺人?還是腦補借刀殺人,你覺得還不錯?”染毫不客氣地指責(zé),然后撤開冷冽的眼神。
手背一點點發(fā)紅,一點點發(fā)癢。
“綠、綠草,你……你怎么?”綠草作為此事核心人物之一,欖枝立刻察覺不對。
“奴婢?奴婢怎么了?”綠草撓了撓手背指頭、手腕。
闕憶染現(xiàn)在明白了刀鋒上所沾,是讓她的皮膚長滿密麻的籽籽,只是不料,這些都生在了綠草身上,尚不知道何時中招。
闕憶染轉(zhuǎn)向老夫人誠懇道:“此人用心險惡,顯然熟悉后庭院落,綠草既然身體不適應(yīng)當(dāng)好好在屋歇息,何苦今日還要堅持當(dāng)值,本是生辰喜事,你這也是可以諒解的,婢女綠草還真是兢兢業(yè)業(yè)?!?p> 府內(nèi)豈會缺一兩個下人,向來都是有多不少,輪班值守,生病了是不能伺候主子的,所以說明綠草此前不曾生病,而現(xiàn)在,才開始出現(xiàn)的身體不適……
“綠草撞了你,定要說清楚!”沒等老夫人發(fā)話,欖枝營營叫道。
老夫人皺了眉,不過也想聽聽闕憶染的回答。
“我看她模樣生疏,府中應(yīng)是沒她這個下人吧?像欖賤婢這樣嫉惡如仇的人,應(yīng)該會以牙還牙,她撞了我,但今日生辰宴故寬恕了她?!甭朴?。
這樣的悠哉,似是有些不符此處的躁動。她這樣的過于輕松,反而讓人覺得她的篤定,像早就知道許多事,并且,好像并不難過,一派自若,感到漠不關(guān)心。
她就是想這樣,這就是她,現(xiàn)在的她這樣的說話方式雖然過激,也是允許的。至于在府里盡量和誰打好關(guān)系,不勉強、委屈了自己。身份的升遷,就可以讓她一點點變到過去,做回自己。在常人不經(jīng)意間,變得不認(rèn)識。
“欖賤婢身后這名婢女是綠意吧,我聽聞綠意有個妹妹綠草?!辈幌滩坏?,讓人想到綠草非府中下人卻又在伺候,而唯一和她有關(guān)聯(lián)的則是姐姐綠意,綠意自是沒膽做什么,除非她的主子欖枝,而欖枝句句牽扯闕憶染,倒是像與欖枝脫不了干系。
“哈哈哈哈,你在裝,你在裝!我們果然都看輕了你,你早就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是你,你是故意的,你將計就計,不僅可以除掉我還…”欖賤婢笑出了淚花,涕泗橫流道。
“你怕是得了癔癥!有理說理,有證據(jù)拿證據(jù),逞辯有什么好喧嘩的,害人終害己?!标I憶染哂笑道。
“染兒,你也累了先回閣吧。”老夫人道。
闕憶染退出閣。
“欖賤婢你可知罪!”此事既定她令手下去做,讓翔兒變成這樣!
老夫人讓人調(diào)查此事,叫宋府醫(yī)好好調(diào)養(yǎng)闕瑞翔的身子,盡管已診出那樣的結(jié)果,但是絕不放棄家業(yè)的希望!
最后結(jié)果,那婢子同樣診出偏癱。欖賤婢因譖害七小姐、謀害嫡子被亂棍打死,及一干下人逃不了干系一一審問。引得戶府中人心惶惶,自是高興了別的賤婢。曾菲芝聞此,眸光連閃,只輕嗤:“蠢貨”。
作為新晉第二學(xué)子,才識定不簡單,本該榮華的一生,就這樣命運轉(zhuǎn)折,誰知一切沒有發(fā)生的他,會成為未來怎樣的路數(shù)。誰都未能料到今日,多活一天,多一天的痛苦。
一看,就覺出他定非善類,未來必將壞她好事、難纏,這種非弱敵落在她手里,就永無翻身之機。擅于將一切扼殺在搖籃,不要導(dǎo)致更多的悲劇。一切籌謀破碎一蹶,只因,他,遇上了,闕憶染。
皎月閣
整間閣樓閃閃發(fā)亮,似引來天地光華,彌漫一股蓬勃的力量。周圍來了不少下人觀看,又紛紛跑開稟告主子。
內(nèi)室中,這里亮晶晶得睜不開眼,只見床上盤坐著一名女子。雪白的額邊密密的細(xì)汗,雙眸閉著,似在升騰著什么,擱放的玉手時有時無的動彈,劃出堅毅的弧度,似在承受著什么。灼灼的熱氣自她頭上環(huán)繞,長發(fā)搖擺,身上被灼熱的光芒遮住看不清。突然光芒內(nèi)斂,女子只覺渾身粘膩不舒服,散著惡臭,睜眼,美眸金光一閃而過。
暗流涌動,遙遠的地界,雙手微顫,手上一物閃著耀眼的金光,略一感應(yīng)…那個方向…
傍晚,淑女閣
闕憶染身子輕輕一顫,自打黃昏以后,陣陣寒氣由內(nèi)而外,竄過骨肢,酥涼透徹遍布全身,就連呼出的氣也一股子岑岑寒氣。漸漸的,無人看到她頰邊、手臂各處凝了層層顆粒。一股一股冰寒破體而出,全身密布著一層冰晶,冰晶以可見的速度漫延床下,地上,桌凳,墻窗,連帶整間屋子成了冰窖。呼——
她連氣也出盡,冷…不能動彈。身上的衣服早已化成冰片碎掉。冷到超過了人的界限,她不明白就算她有天大的毅力,但畢竟是肉身竟能存一意識。寒冷永不停歇,遠遠的,夜色中若細(xì)心觀察定會驚詫此猶如冰閣,凡觸物即冰凍。天地間涌去千絲萬縷的寒氣…
死一般的惡寒生生不息,一波涌過一波,她的整具身子若被外界洞悉定呼活死人了。一秒千年的冰界。
鐘嬤嬤看著冰體的茶水,小姐也是…眼中復(fù)雜。
凌晨四更,潮汐潮退,渾身的冰晶縮水般收攏己身,源源不斷,同時,一股巨力向四肢百骸擠壓而去,她緊緊咬唇,按捺碾壓的碎痛!只見身上冒出一粒粒條條濁物橫七豎八…
五更才停止劇痛,渾身厚厚的污穢像被單一樣裹著。
遙遠的地界,雙手微顫,手上一物閃著耀眼的雪光,略一感應(yīng)…那個方向…
光,冰,天才云集之地,江山代有人才出,天變了…
一片透明的物體落進屋檐,一只只白色的紙鳶,秋禾合了一把。
“小姐,這些。”
一一打開,秘修組織的邀請函。這件事,得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