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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世重生:魔尊師兄別這樣

第四章 前塵憶夢

  百里覦清楚地記得,自己明明是睡在床上,可如今一睜眼,卻是端坐椅上,屋內竟反常的一片霧靄沉沉,濃不見光。

  她抬手在眼前輕擺兩下,霧氣還未觸及手掌,便順勢散去,待到徹底散盡她才看清,這屋子也已不是睡前的那間屋子了,屋內陳設雖看著甚為熟悉,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究竟是何時見過。

  垂眸定睛于掌,意外的發(fā)現(xiàn)眼前這只手略顯寬大、骨節(jié)分明,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

  “是夢么?可這又是誰的夢境呢?!?p>  萬余年前,此任天帝攻上九重天引發(fā)龍鳳兩族大戰(zhàn),百里覦后來便從那戰(zhàn)場中凝死氣而生……九魔一魘,兇煞至極,像她這種惡靈,自然是什么都不會有的,沒有姻緣、沒有劫數(shù)、沒有輪回,甚至最開始連個軀體都沒有。

  那魘魔,當然也無夢。

  故此她從未有過自己的夢境,倒是常常被卷進別人的噩夢,也不知是世間噩夢皆與她有緣,還是因為她的存在,周遭之人才會感戾而慣生噩夢。

  “你也配讓我喚你一聲師兄?!?p>  百里覦發(fā)現(xiàn)夢境之中尚有旁人,便聞聲轉頭看過去,入目之人一身黑衣,絲絲紅絡綴紋填路,明明青眉雋目卻又英氣十足的一張臉,眸中偏帶著一股子邪氣,不免讓人覺得這眼神與那白凈面相十分不搭。

  她再一次后知后覺的知道了這是誰的夢,因為剛好旁邊坐著的這個人她是認得的,而能讓此人喚作師兄的,只有云煜一人……是了,現(xiàn)在對面說話的這個人,正是百里覦原來男身時侯的樣子。

  “唉……看著活生生的另一個自己就坐在對面,這種經歷還真的不是誰都能有的。”

  百里覦在心中自言自語過后,靈識自云煜夢中本體內掙脫出來,起身如踩云端般飄忽著走到門口,抱臂靠著門框旁觀這場此時雖尚且平靜,卻注定轉噩的夢。

  云煜鼻息間微弱輕嘆,眉峰淺動之后繼而恢復平靜,對比另外一個自己臉上一貫是面無表情,他好歹還算能看的出些情緒來。

  “不想便不叫,我也不是很稀罕?!?p>  “你倒是好心性,偏偏就是脾氣差了些?!?p>  云煜無暇深析其眸中玩味神色,一手端起桌上茶盞,另一手長指輕挑茶蓋,在指尖剛觸之時卻突如熱氣燙膚般甩手,將整杯茶都打翻落地。

  與瓷碎之聲一同響起的,是他臉色陰郁卻異常平和的嗓音。

  “與你相比,總還差些。”

  云煜抬眼看著半掩門隙,正巧與門口的百里覦四目相對,雖明知他是刻意提高音量說與門外來往師弟聽的,但百里覦還是不免尷尬的垂下頭摸了摸鼻子。

  “今日的姜茶為何沒晾涼了再交于二師兄送來,現(xiàn)在便是灶房生火的門生也心生不服,想同我較量一二了么?”

  這不是虛空化夢,而是前塵憶夢。

  百里覦是記得這段回憶的,那時她的魘魔之識還尚未在肉身中覺醒,看上去只不過是無妄派再普通不過的一個門生罷了,如果非要說有何特殊之處的話,就是無妄掌門百里覦千年來只收了兩個入室弟子,一為云煜,二為百里覦,但那時的百里覦與云煜比起來,簡直是云泥之別,并不值得一提。

  屋子中忽然再籠濃霧,光影交疊斑駁,似走馬燈般快速輪轉,時光如劍飛逝直直奔向早已注定的決裂那夜……其實若是仔細斟酌用詞的話,百里覦覺得稱之為撕破臉面,或許更為合適。

  待到云開霧散,夢境之景已至擁月崖上,抬眼觀天,上空金星合月、霄河穿云,迢迢如水銀光,璀璨遙渡蒼穹,月光下徹映照半山銀杏。

  百里覦耳邊除瀟瀟風聲簌簌拂葉而過外,只有云煜踏枯葉而來時發(fā)出的腳步聲,她轉頭尋聲看向這場夢境的主人,只見來人端著個餐盤步伐穩(wěn)健的爬上了崖頂,與正在崖邊擦匕首的那個自己并肩而坐。

  “云師妹特意給你熬的,吃了吧。”

  那碗粥被托在餐盤里,還微微冒著熱氣,彼時的百里覦只斜睨一眼,順帶出一抹怪笑,然后繼續(xù)盯著匕首專心的擦擦擦,也不知道那小刀連血都沒見過,到底有什么可擦的。

  “怎么,堂堂無妄的大師兄、師尊的愛徒,如此費力的夜上擁月崖,只是為了替云師妹送這一碗粥么,該不是下毒了吧?”

  云煜對于這一貫的冷嘲,早就不以為然,只是自顧自平淡的說著自己想說的話。

  “殺你還不用浪費毒粉,只是借這時機警告你,掌門之位不容你癡心妄想,你沒那個資格。”

  少年時期的百里覦,典型的學啥啥不會、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他真的是廢物的只剩下狂妄了……這個都不用別人說,完全是她現(xiàn)在以旁觀視角重看這一幕,自己總結出來的。

  畢竟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的她其實很難理解,當時那個自己是怎么會突然笑出來的,打又打不過人家,有什么可笑的?但那個少時的他,就是很開懷的大笑了出來,知道的明白這笑是他覺得云煜所言荒謬至極,不知道的還以為云煜大半夜的爬上來給他講笑話來了呢。

  “你忘了我的名字了么?百里覦,這覦字可非池中之魚,乃非分之覦,你若是看不慣我,你便殺了我,也好止了我的心思……有時我真的想不通,師尊為何要在勘破我命數(shù)、知曉我心性之后,給我取這樣的名字,不殺我、不逐我,就這樣白白的養(yǎng)著我、曬著我,又時時刻刻用這名字提醒我,不要覬覦不屬于我的東西,我只配在無妄當個混吃等死的二弟子,永遠要被你壓上一頭?!?p>  這應當是百里覦從小到大,在無妄話最多的一夜,他的滿腹怨懟來不及選擇合適的對象,就一股腦兒的都傾斜傾瀉給了云煜,可也只能換來云煜閉目養(yǎng)神之際冷淡的回他“喝粥”二字。

  接下來那個一看就不想好好活了的百里覦,徹底開始耍無賴,摔碗、捅人一氣呵成,云煜飛速閃身避過他迎胸刺來的匕首,一手捏住他下頜,一手扼在其腕間,握住手背向下猛地一掰。

  咔嚓,手就這么給掰斷了……

  “我早就說過,不聽話的就該被教訓,你若聰明,就要看懂我的心情,你這只手打翻粥碗之后又來刺我,那我便斷你這只手,若是再不聽話,那只手不如也一并斷了的好?!?p>  那柄被牢牢握在手里的匕首終于落了地,雖遭此一創(chuàng),作死之人卻仍是在忍痛悶哼后低聲笑著,而后揚起頭雙眸湛澈的看著朗朗夜空,一聲長嘆。

  “斷手,有什么意思啊……你就是一寸寸把我身上的骨頭都捏碎,我也還是死不了,倒不如趁今晚誰也不知道,痛痛快快的把我處理了好?!?p>  “那依你的意思,合著還不想活了么。”

  “這崖下面就是囚龍?zhí)?,聽說里面的水是開派的時候祖師從銷骨泉引來的,潭里面到底有沒有龍我不清楚,但肉身落入銷骨泉水里會有什么下場,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師兄你在這兒把我丟下去,神不知鬼不覺?!?p>  要不是前塵憶夢注定無法干涉,此時在旁觀的百里覦早就看不下去了,她甚至想飛奔過去,親自抬腳把自己踹下去。

  說真的,作死的那個自己提出的這個提議,是她有生之年都沒在別人口里聽到過的,那你要非這么著急得想死,擱誰誰不成全你?

  就連云煜在怔愣之后,大概都覺得這提議確實可行,也就順理成章選擇成全了他……幾乎再沒什么猶豫,果斷的拽著他胳膊一甩,而后當胸重重的擊了一掌,直接把人從崖邊拍了下去。

  夢境到了這個時候,仍然沒有變成噩夢的趨勢,按照道理來講,本來還應該繼續(xù)往下發(fā)展才是,百里覦很慶幸作死的自己終于被扔下去了,這個世界也算得以清凈,總該能好好看戲了吧?

  可天不遂她愿,身后突然傳來的一聲女子凄厲尖叫,徹底打破了她的幻想,百里覦一轉頭正看見江綰震驚的捂著嘴快速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慘不忍睹的情景。

  你好歹也是個醫(yī)修,膽子這么小怎么救死扶傷?。吭僬f這都沒見血,也沒扔你,你叫的什么勁兒?。孔钪匾囊稽c,你們大半夜都不睡覺的嘛,一個個往擁月崖上跑的什么勁啊?

  百里覦自然沒機會將這些問題逐個問出口,因為入夢者一旦受到毫無準備的驚嚇,就會刺激到原本的身體,本體開始轉醒的話,那入夢者即刻要被迫醒來。

  雖然做夢人的夢境還在繼續(xù),但百里覦卻是馬上也要享受到被夢甩出去的待遇了。

  周圍景象開始緩慢扭曲,天色也開始光怪陸離起來,她最后看到的是云煜彎下腰,自地上拾起那柄落在地上的匕首塞入前襟,而后起身轉頭,一步步負手走向江綰所在的方向,眸光陰鷙狠辣。

  百里覦被這眼睛看的遍體生寒,她雖與云煜素來不合,卻自信足夠了解他,那樣的眼神,本不該是云煜會有的。

  她甚至開始猜想,原本的江綰是不是在那一夜,被云煜殺死了,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在未施展任何術法的情況下,進的了一具原本活著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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