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強者之心

　　不再詢問發(fā)生了什么，金只是囑咐白水。

　　“以后離奧蘿拉遠一些?！?p>　　白水點頭。心里卻明白，就算自己躲著她，也會被她捉住。

　　實力相差太大，在奧蘿拉的敏銳和感應力下，白水避無可避。

　　而且，就像最初，白水沒來由地信任nine，愿意聽從他的安排跟他來到先知院。

　　對于奧蘿拉……白水莫名想要靠近她。

　　似乎冥冥之中，她應該與這些人相遇相知。

　　雖然奧蘿拉追捕白水一晚上，將她掛上了懸賞榜。

　　就像開了一個很夸張的玩笑。

　　對她并沒有惡意。

　　實在說不清。

　　將發(fā)卡收進空間裝備，白水盤腿坐在草地上，畫具零零散散擺了一地，面前是一塊用畫架撐好的小畫板。

　　她開始畫畫。

　　午后的湖面波光粼粼，白水將些許靈感鋪在紙上。

　　金同樣席地而坐，從空間裝備里取出兩只酒杯，與一大桶酒。

　　酒桶上面印有王冠標志，是金名下“國王”產(chǎn)業(yè)特有的商標。這桶酒是他從倉庫里取出的珍藏。

　　桶中美酒倒入杯中，香氣四溢，飄散在空氣中。濃郁的麥芽香傳來。

　　輕輕將酒放在白水手邊，他靜靜看著她畫畫，不時小小啜飲一口酒。

　　金在心里反復問自己：為什么。

　　為什么和白水一起，他總感到自在。

　　為什么心里很是愜意滿足。

　　寧靜的時光。

　　她畫畫時很自信，畫筆在畫板上隨意點綴，明明看起來是肆意妄為信筆涂鴉，幾筆就能勾勒出很美的景色。

　　信手拈來，腦中的畫面就能描繪在畫紙上，這是很讓人羨慕的一種能力。

　　白水很專注，眼里也泛著光彩。自信又隨意的模樣。

　　像一陣風。

　　金越看……越心動。

　　在先知院幾乎沒有人畫畫，專注畫畫的白水，再加上本身就很顯眼的金，以及兩人身邊一大桶酒。這番陣勢下，路過的人總會駐足圍觀。

　　不時有熟識金的人與他打招呼。

　　有他的好兄弟，有他生意的合伙人，有他一起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

　　金會送上一杯好酒，并配合一個噤聲的手勢。

　　兄弟們立馬會意，他們以為金有了新的目標，笑著離去，順便對金比一個大拇指。

　　其實金沒想那么多。

　　他只是不想打擾專心的白水。

　　直到她落下最后一筆。

　　“完成?！?p>　　瞥見白水的畫。金有一瞬間的明悟。

　　畫里坐在湖邊抽煙的奧蘿拉。迷人的紅發(fā)，慵懶的煙霧，深邃的藍瞳。與世隔絕，憂郁厭世的氣質(zhì)在白水的筆下擴大了許多。

　　以金與奧蘿拉多年的相處，他知道，畫里是“瘋狂印痕”奧蘿拉強大的外表下，最真實的模樣。

　　或許白水，有著發(fā)現(xiàn)真實的力量。

　　她對世間的一切都很真誠。

　　所以才吸引人。

　　在異能者的世界里，這樣的狀態(tài)是好，也是不好。

　　白水可不知道金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畫完畫很是滿意，抓過手邊準備好的酒杯，咕嘟咕嘟一杯瞬間見底，頗有千杯不醉的豪邁感。

　　將空空的酒杯在金面前晃來晃去，對他一笑。

　　于是金很默契地為她續(xù)杯。

　　為自己也倒好酒，金舉起酒杯：“為魔鬼訓練干杯?！?p>　　白水頓時萎靡了大半，有氣無力舉起酒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其實白水下午還有魔鬼訓練的安排，但是金不知和沐書空商量了什么。他居然同意金，將白水帶出來放風一下午。

　　才有了現(xiàn)在湖邊的愜意。

　　金想起早晨在花園里，白水被希爾維亞和沐書空批斗，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模樣。

　　又聯(lián)想到她被奧蘿拉禁錮在病床上，躲在被子里慫慫的樣子。

　　還有開學儀式被抽中，她滿場逃竄躲避流光。

　　就連初次遇見，她拿刀的手還在發(fā)抖。

　　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白水，你很慫。”

　　“才不是。”白水立刻反駁。怎么突然說這個話題？

　　“你要是不想訓練，他們不會逼你?！苯鹄^續(xù)為她添酒。

　　“不是不想訓練，”白水摸著頭，有些苦惱：“我怕沐師兄和希爾維亞生氣。”

　　她一怕在意的人受傷。

　　二怕在意的人生氣。

　　仔細想想，自己隱瞞使用秘術的行為確實很不好，雖然是不想讓他們擔心，卻也會將關心自己的人推得更遠。

　　“你很在乎他們?！苯鹨会樢娧?。

　　“沒錯?！睂ψ约汉玫娜耍l不會在乎呢。

　　白水總覺得自己很幸運，來到先知院后，身邊的人變得越來越多。好像在這個世界里，每個人都對她很包容。

　　所以變得有些不知滿足，也患得患失起來。

　　希爾維亞和沐書空，都是閃閃發(fā)光的存在；特別是nine，耀眼無比，讓白水心生畏懼；金的氣度強硬，不容人小覷。

　　相比起他們，白水認為自己很普通。

　　金向白水舉起酒杯：“白水，你不了解自己?！?p>　　明明有很強的異能，卻沒有一點作為強者的自覺。

　　不爭不搶，隨遇而安，總是隱藏，習慣弱小。

　　這就是問題所在。

　　“或許你的心還停留在普通世界。但是，這里是異能者的世界。”

　　異能者世界是一個殘酷的地方。弱肉強食，實力至上。

　　最初的他，也許和白水一樣，他已經(jīng)記不清。

　　金在其中經(jīng)歷了許多磨難與挫折，成為現(xiàn)在的模樣，雖然異能不夠強大，但他能在戰(zhàn)場以外的地方讓人不敢小覷。

　　“只有用強大武裝自己，才能不受輕視，才能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這種強大，不只是異能的強大，還有心里的強大?！?p>　　“如果你足夠相信自己。就不會擔憂身邊人的離開?！?p>　　“雖然不應該試圖改變你……”

　　白水舉杯回應金，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但你需要有變化。”

　　她聽得很認真。

　　其實白水很早就有所察覺。她不熟悉異能世界的規(guī)則，所以總是闖禍。她嫌有些事麻煩，總想把生活過得糊涂一點，輕輕松松就好。

　　閑云野鶴，換種說法，是逃避現(xiàn)實。

　　難怪沐師兄同意金帶她出來。

　　這些話，不僅是金想告訴她的。而是白水身邊的朋友們，想要告訴她的。

　　“好，我明白了。”

　　兩人又是一番痛飲，酒桶里的酒已經(jīng)去了大半。

　　很奇妙，人與人只要說說心里話，關系就會立馬進步一大截。無關乎性別，年齡。只關乎交心的程度。

　　白水主動為金續(xù)酒：“所以，你的異能是什么？”

　　金挑眉，這丫頭一點就通，領悟得還挺快。

　　他敲敲白水的頭：“你以前不是擔心直接問我，我會生氣嗎？”

　　“現(xiàn)在不一樣，”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爽朗又很瀟灑：“你不是不會離開嘛。”

　　有酒在手，白水張揚許多。

　　或者，喝酒時才顯出本性。

　　喝掉手里的酒，金很是干脆：

　　“那好，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