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迪佩斯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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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整個隔離區(qū)里的狂化野獸都在躲避著那片不斷擴散的黑霧？”

　　“換一個說法或許表述得更加準確——是整片隔離區(qū)里的野獸都在被黑霧所驅(qū)趕著，我們在途中遭遇了不止一波落荒而逃的狂化野獸，在距離黑霧越近的地方，這些野獸的戰(zhàn)斗欲望就越低，它們都在拼了命地逃離黑霧，似乎只要慢上一步，就會被那片黑霧給吞噬掉一樣……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才得以順利地沖出皇宮區(qū)?！?p>　　“……”

　　第六使徒，“詭秘之黑霧”，又被稱之為“迪佩斯特”，這個名字源于一個名叫普魯士王國的古語，意為“瘟疫”。迪佩斯特的本體是一團沒有具體形狀的黑色濃霧，任何敢于進入一片黑色濃霧的生靈都將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而在傳說之中，迪佩斯特又是瘟疫和疾病的代名詞，據(jù)說在大陸上出現(xiàn)過的那些會傳播瘟疫的“詭霧”，就是迪佩斯特的化身之一，歷史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瘟疫爆發(fā)在六百三十年前，神羅帝國的東部省會城市“德洛斯”，鉛灰色的濃霧籠罩了整座城市長達四個月，超過二十萬人先后死于一種名為“黑死病”的疫疾，神羅帝國的半個東境幾乎淪為鬼域。

　　作為教會控制的國家，神羅帝國并沒有在發(fā)現(xiàn)疫情之后及時采取隔離和治療手段，而是宣稱這是使徒對于人類罪孽的懲罰……正是由于這種“不作為”，瘟疫很快從德洛斯蔓延到了整個帝國東境，最終死于黑死病的人數(shù)甚至接近了第一次降臨之日的死難人數(shù)。

　　那片帶來瘟疫的灰霧在四個月之后就消弭了，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但它帶來的死亡卻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人們一致認為，這就是第六使徒“迪佩斯特”的化身之一……

　　迪佩斯特的化身在歷史上面出現(xiàn)過不止一次，每一次出現(xiàn)都伴隨著致命的瘟疫和疾病，但無一例外，這些“化身”在幾個月之后便會自行消散，沒有人知道它們是從哪里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它們最后歸于何處。

　　但“迪佩斯特”的真身，卻是從來都沒有在歷史的記載里面出現(xiàn)過……

　　“你看到的黑霧……會不會只是迪佩斯特的化身之一？”瑪格麗特問道，畢竟，迪佩斯特的真身誰都沒有見過，傳說故事里面的描述大多也十分抽象，其中更有不少是經(jīng)過藝術(shù)加工之后誕生出來的虛擬形象。

　　“不……我覺得那不是化身……”愛德華搖了搖頭，“迪佩斯特的化身在歷史上出現(xiàn)過那么多次，但是最大的一次也不過是籠罩了整個德洛斯城而已，但你知道的，六百多年前的城市規(guī)?？隙]法和現(xiàn)在比，光是萊茵哈特的皇宮區(qū)占地面積就是德洛斯的兩倍還多，但我看到的黑霧面積卻是要比整個皇宮區(qū)的面積還大！如果六百年前引發(fā)‘黑死病’的那片瘟疫之霧面積有那么大的話，恐怕半個神羅帝國的人都死絕了！”

　　“這片黑霧……會不會是由‘迪佩斯特’的多個化身組合而成的？”灰燼的聲音突然插入了瑪格麗特和愛德華的談話之中。

　　“他是誰？”愛德華這時候才注意到灰燼的存在，有些訝然地打量了他幾眼，“瑪格麗特，這是你們雇傭的當?shù)叵驅(qū)?？?p>　　這句話帶著一絲調(diào)侃和譏諷的意味……他們這些人，手中的掌握著最為詳細的隔離區(qū)地圖，再加上擁有著強大的武力，“向?qū)А边@種東西，事實上并沒有多大的必要。

　　“不，他是一名‘種子’?！爆敻覃愄卣f道。

　　“種子？！你居然給種子分發(fā)武器，你不怕他反抗你們嗎？”愛德華更加驚訝了，同時看向灰燼的眼神之中也帶上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提防。

　　“愛德華先生，我想你誤解了一件事情?！被覡a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并沒有理由和你們?yōu)閿场M管你們在隔離區(qū)里殺了很多人，但是那些人都和我沒有一點關(guān)系，既然你們不會傷害‘種子’并且會把‘種子’帶出隔離區(qū)，那我愿意配合你們的行動……只不過，現(xiàn)在隔離區(qū)里的情況也不用我多說了，多一份戰(zhàn)斗力就多一點存活下去的機會，與其和那些人瑟瑟發(fā)抖的孩子一樣坐以待斃，我選擇和你們并肩作戰(zhàn)。而瑪格麗特小姐則是給予了我這么一個機會?！?p>　　“瑪格麗特……你們把我們的任務(wù)內(nèi)容都告訴他了？這是規(guī)定所禁止的！”愛德華再次看向了瑪格麗特，一對俊朗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規(guī)定可沒辦法讓我們活著離開這個地方，也沒辦法讓我們擁有和使徒抗衡的力量……而且，我覺得他說的一點都沒錯?！爆敻覃愄芈柭柤纾荒槦o所謂的樣子。

　　“好吧……”愛德華的眼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如果說你不介意的話……我也沒什么意見，畢竟他是你的人……那么，”愛德華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了灰燼的身上，“你為什么會覺得黑霧是由多個‘迪佩斯特’的化身組合而成的呢？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不是單純憑借著你的臆測胡言亂語?！?p>　　“《神羅帝國東境城市地方史文獻選錄》，第十七章第四節(jié)，‘那遮天蔽日的灰霧從東邊來，也從西邊來，從兩個方向涌來的霧氣不可思議地連接在了一起，將整座德洛斯城所覆蓋。’——事實上，那次導致‘黑死病’爆發(fā)的瘟疫之霧，便是一個‘組合體’。”

　　灰燼的記憶力很強，就算用“過目不忘”這個詞來形容也不逞多讓……盡管他始終記不起自己的名字，但這卻并不妨礙他將在王立大圖書館里看到過的每一本書籍的內(nèi)容都深深地印刻在腦海之中。

　　“為什么我沒有聽說過這個？這該不會是你隨口編出來的吧？”愛德華愣了一下，雖然他對于使徒學和歷史學方面的研究僅僅止于皮毛，可不管怎么說他也是接受過正統(tǒng)的貴族教育的人，在他的眼里，生活在隔離區(qū)的原住民就和沒有開化的“土著”、“野人”沒什么區(qū)別……單論文化程度，他自信可以碾壓這些人好幾個級別。

　　可是……這什么《神羅帝國東境城市地方史文獻選錄》……他卻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王立大圖書館里的書籍少說也有十幾萬冊，愛德華先生沒有每一本都看過也很正?！m然這本書里面選錄的都是一些可信度不高的地方史和野史，但我個人覺得，描述德洛斯瘟疫之霧的這個段落應(yīng)該是真實的，雖然黑死病奪取了幾十萬人的生命，但同樣也存留著不少幸存者，這些幸存者都目睹了瘟疫之霧匯聚的那一幕，造假的可能性很低?！?p>　　灰燼看了一眼半信半疑的愛德華，繼續(xù)說道：“而且，德洛斯的瘟疫之霧雖然和愛德華先生在皇宮區(qū)見到黑霧相比面積要小很多，但是對比歷史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十幾次瘟疫之霧，德洛斯那一次的面積卻是其中最為巨大的……甚至，在德洛斯上空的瘟疫之霧沒有自行消散之前，民間還有不少傳言認為那就是第六使徒‘迪佩斯特’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