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人;
真是個色厲內(nèi)荏的詞。
瑾歌的指不由輕輕捏了捏外套一角,掌心發(fā)汗。
見她不語,傅年深倒也不說什么,似疲憊般緩緩闔上雙眸對溫青說:“回桃源居?!?p> 桃源居——
顧名思義,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瑾歌的眸倏地縮了下,她知道這個地方,當(dāng)初桃源居曝光時,引來各路媒體想要報道,皆被拒之門外。
自然,傅年深不差錢,所以用數(shù)不盡的金錢堆砌出這桃源居。
眾所周知,桃源居是傅公子的居所。
砰砰砰......
瑾歌感覺到心跳在慢慢加速,目光落在前方的石碑上:桃源居。
桃源居建在一座青山中,自大門打開起,一道道澄瑩的光入目來,宛如白晝,兩旁是排排開在興頭上的桃樹,粉紅色的花朵嬌艷無比。
原來,每顆桃樹上都纏繞澄瑩的光,怪不得一如桃源白晝晃眼。
桃花,綠樹,湖水。
人行其中,只覺墮夢境,不似在凡間。
常年居于此的傅年深早已見怪不怪,睜眼瞧瑾歌一臉新奇,不由問:“喜歡嗎?”
瑾歌的目光被十里桃林吸引,點頭認(rèn)可:“不愧是叫桃源居,名副其實?!?p> 她是打心底歡喜,一雙剪水般的瞳見此奇景亮晶晶的,惹得男人不由挽唇笑道:“瑾歌,你若是喜歡,從今往后你就住在桃源居。”
同我一起。
瑾歌神思游移,尚未拎清話中含義,目光從桃林上移到他的臉上,“那會不會有其他女人?”
畢竟他可是常年花名在外的人,難不成要在這桃源居組個后宮?
傅年深挽唇,輕笑不語。
正打著方向盤轉(zhuǎn)彎的溫青,心中一片復(fù)雜,他是越發(fā)看不懂老板了......一次次插手慕小姐的事情,現(xiàn)在居然帶她回桃源居,桃源居是什么地兒?就連他幾年來也僅來過幾次,也從未見老板帶女人回來過。
剛到桃源居別墅大門口停下,溫青的手機開始不停作響,等他下車?yán)@到后座拉開車門,再接起時臉色已是驟變,平靜轉(zhuǎn)為震驚。
“傅董?!睖厍嗝媛赌兀⒅萝嚭罅⑸磉h處等待的傅年深,“鄭婉小姐她......自殺了。”
自殺,鄭婉。
瑾歌下車的動作僵住,一只腳落在地上沒了下文,條件反射地抬臉去看男人的臉。
只見傅年深攏頭點煙,眉梢半點起伏也無,只是不咸不淡地開口:“她不是經(jīng)常自殺么,不用給我說?!?p> 冷漠得不近人情。
瑾歌扶著車沿的手緩緩落下,她坐在那兒沒動,聽溫青用一種格外嚴(yán)肅語氣說:“這次是真的,人已經(jīng)送醫(yī)院搶救,鬧死鬧活要見您?!?p> “見我?”隔著青白煙霧,男子清雋的臉變得明明滅滅,“那讓她見?!?p> 說完,湛深的視線落到瑾歌臉上,于是瑾歌微微一笑:“不用看我?!?p> 話外音:你見誰都和我沒關(guān)系,請便。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她說完那句話后,傅年深的臉色變了變看起來不再溫善,倒是多些陰鷙。
姜漁迎出來,先是朝傅年深問好,而后一眼便看見雙腳落地身子還在后座上的瑾歌。
第一次見瑾歌的姜漁,只覺這個女子狼狽得很,一身衣裙破破爛爛,不堪入目。何況她伺候先生多年,從未見先生帶誰回過家,更遑論是落魄女子。
“姜漁?!蹦凶訉燁^踩滅在腳底,抬手示意,“照顧好慕小姐。”
姜漁愣了愣,又瞧了眼瑾歌后應(yīng)了聲好的。
待瑾歌下車,男子立在眼前,月光清涼涼地落在美人骨上,有道不盡的風(fēng)流。
他不多做解釋,只是簡單直白地道:“處理處理事情,很快便回。”
瑾歌沒回應(yīng),既不點頭也不要搖頭,目光始終溫溫淡淡地直他上車離開。
作為伺候傅年深起居的人,姜漁自然長期宿在桃源居,似乎自己也與桃源居融為一體,當(dāng)有外人來訪時,不得不多些提防和打量。
所以,姜漁不太友好,瑾歌感受得到。
領(lǐng)著瑾歌進門的路途中,姜漁旁敲側(cè)擊地問:“慕小姐,你是第一個傅先生帶回家的女子,不知道您和先生......”
瑾歌步子放慢,踩在前院光滑的鵝卵石道上,她朝姜漁輕輕一笑:“也沒什么,不過是傅先生好心撿我回來,收留幾日而已。”
收留?
傅年深不是這樣子的人。
對于這個回答,姜漁自然是不信,臉上掛著幾分不辨明暗的笑意,“慕小姐真是說笑,先生豈是個隨隨便便待女子回家的人?!?p> “是?!辫杞舆^話頭,眼底笑意皎潔,“你家先生只會在外面亂搞,剛就是處理桃花債去了,你說對么?”
一下揶得姜漁,磕絆不語。
姜漁盯著前方朝雕花大門走去的背影,寒從心底生出來,這個女子不簡單,三言兩語便將問題反拋她,竟拿先生來賭她的嘴!
桃源居內(nèi)部,也讓瑾歌眼前一亮,觸目皆是古典風(fēng)格,客廳的山水屏風(fēng),墻上的名家真跡,以及擺設(shè)在各處的玉石古玩。
好看是好看,奢侈也是真的奢侈。
瑾歌瞧著一只青瓷瓶子好看,正欲伸手時,一旁姜漁忙不迭地打斷她:“慕小姐,這些玩意可都昂貴得很,先生素日喜歡,若是弄壞了可要不高興了呢?!?p> “哦——”
收回手,瑾歌看向姜漁的目光,有些嘲弄:“既然傅公子寶貝得打緊,那為什么不收藏起來,反而擺在客廳以供觀賞?”
說明,這些小物件,沒被他放在心上。偏偏姜漁不懂,又或許是......只想給外來人瑾歌些臉色瞧。
瑾歌倒也不在意,只是再無興趣賞古玩,“那勞煩你,領(lǐng)我去客房,我要休息了。”
姜漁抿唇,安靜帶路,表情一直不太好看,總認(rèn)為她慕瑾歌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桃源居的人。
豪宅便是豪宅,客房都要上至四樓。
姜漁拉開房門,不冷不熱地說道:“慕小姐,你今晚便宿這間房,有任何需要叫我就行?!?p> 瑾歌禮貌道謝,隨后關(guān)上房門。
房間內(nèi)設(shè)備完善,應(yīng)有盡有,只是一股子陌生感沖上瑾歌腦內(nèi),怪不舒服。
她不知——
傅年深帶她回桃源居,隱含意思,便是要她做這桃源居的女主人。
不少女子削尖腦袋,擠得個頭破血流也沒這等福分,到了瑾歌這里,反倒是一種壓力。
她不想,不想嫁給他,更不想做桃源居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