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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成蠱

女痞(十)

異成蠱 夙意SuE 2211 2019-04-25 13:21:29

  “你查我?”呂白珈掛了一頭的問號。

  他一個正經(jīng)國家機構(gòu)正經(jīng)程序員,朝九晚六兢兢業(yè)業(yè),打游戲掛都舍不得開一次的老實人,無緣無故非親非故的,連朝吃飽撐了要去查他?

  電話那一端,連朝的語氣幾乎是威脅:“你姓呂,祖上是古陽禰大觀衣缽傳人,多少小妖覬覦著的異人血——呂白珈,你也不想下半輩子不得安寧,對么?”

  “……你有病?!痹偃紤]后呂白珈選擇罵了出來:“陽禰大觀幾百年前的老家族史,傳到這會兒基因都突變好幾茬了,誰信你鬼話??!”

  “經(jīng)年累月,但血脈仍在。我知道你就沒把我當朋友,求你鐵定沒屁用,所以我現(xiàn)在是威脅你幫我?!?p>  呂白珈窩在辦公桌電腦椅里,盯著熒光屏幕,半天不回話,兩個人由著通話時間一秒一秒地變化著。

  他嘆了口氣,連上耳機開始摸鍵盤。

  “你真不是人。”呂白珈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語雙關(guān),他說著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小心翼翼地黑進了路政交通監(jiān)控系統(tǒng),對照時間查找連朝要的那段監(jiān)控錄像。

  陽禰大觀不假,異人血統(tǒng)也不假,可他祖上五代以內(nèi)都已經(jīng)是相信科學的好公民了,他呂白珈自認這輩子干的第一件缺德事就是拿著吃飯的技術(shù)去幫人黑路政系統(tǒng)。

  估計連他自己都想不通為什么要招惹女人。

  看著視頻文件發(fā)進了手機,連朝放松了下來:“謝謝了?!?p>  “下次這種事,你直接說就行。要是沒把你當朋友,我根本不會接這通電話?!?p>  說完,呂白珈掐了電話,恢復了半死不活的工作狀態(tài)。連朝蹲在解剖室里,楞楞地想不通順他最后說的話。

  思緒很快恢復過來,連朝也不管什么其他,打開4G網(wǎng)就開始看那段長達兩個G的監(jiān)控錄像。

  一個攝像頭整整一天的視頻記錄,全部看完估計天都黑了,連朝想了想,八倍快進放入夜以后的那一部分。

  夜晚的花臺新區(qū),沒車沒人,鬼都看不見一只,估摸著所有人都想不通,梁雀究竟是怎么回事要跑到這么遠的地方?

  八倍速一幀一幀地播放著,連朝看得非常仔細。突然,畫面上本來空無一物的下水井出現(xiàn)了梁雀的身影。

  準確來說,梁雀尸體的身影。

  連朝光速摁停,屏幕上梁雀頭朝下已經(jīng)掛在那里。調(diào)成正常倍速又回放了三遍,連朝死死地盯著那個下水井,冷汗一遍又一遍地往下淌。

  她看到了那個,從井里甩出來尸體的那個東西,一雙血紅骯臟的眼睛。

  終于,她像是確定了什么了不得的結(jié)論一樣,一通電話打給了梁雁。

  沒人接。

  涼了。連朝心里只能想到這個詞,手指顫抖地又打給明墟,感天動地明墟還沒來得及失聯(lián)。

  “怎么了……”明墟話還沒說完一句,就聽見連朝在電話里尖銳地喊了起來。

  “快趕過去——怎么去都行,那東西,就是只有兩百年修為梁雁也絕對對付不了!”

  “什么東西?”明墟被她吼得后脊發(fā)毛,頓時緊張起來。

  “老鼠!是妖化失敗了異變的鼠妖!”

  意識到自己腳下的下水網(wǎng)路正奔騰著什么東西后,梁雁猛地后退三米遠離了井口,可四條腿的老鼠終究比她靈活,以驚人的數(shù)量從下水井里涌出。

  對,是涌出,爭先恐后,一只扒拉著一只,碩大的老鼠像是訓練有素的部隊,把梁雁層層圍死在了中間。

  窸窸窣窣地,井口伸出了一只鼠爪,黑乎乎毛茸茸的,像是風干的人手。那東西緩緩探出頭,看著被自己臣民圍住的梁雁,竟然囂張地和她對視起來。

  大意了,梁雁心里一沉——是碩鼠,而且已經(jīng)妖化,卻因為某種原因妖化失敗變了異,沒修得夢寐以求的人形,成了這么個不人不鼠的東西。

  碩鼠咧著毛嘴桀桀地笑了起來,聲音里仿佛都帶著下水道的臭味:“你能獨自一人來尋仇,算是我計劃里最沒把握的一環(huán),想不到真的實現(xiàn)了?!?p>  “原來……”梁雁把拳頭捏得泛白,骨節(jié)發(fā)出了脆響,一聲一聲鋪墊著她的怒火。“你們要的其實是我對么?梁雀在我家住過一晚,身上沾了我的氣息,所以老鼠先聞到的是他。如果找上梁雀是誤判,那么殺了他、在這里拋尸,就是為了引我……”

  “嗯,都說對了。”碩鼠瞇著一雙渾濁烏黃的三角眼,擠出一個和呲牙沒本質(zhì)差別的表情。

  “骯臟下賤的老鼠!不就是為了吞食我一脈異人血化形么?你們?yōu)槭裁床桓覒{本事來??!”

  老鼠就是老鼠,使些下作法子,卻豁了梁雀的一條命。

  “異人血?”碩鼠卻笑得愈發(fā)猖狂,喉間像是卡了痰一樣咯咯作響:“我們?nèi)糁幌胍@脈血,直接吸干了與您血脈相同的弟弟就可以,也不用走這么多彎路?!?p>  停頓了一下,它用爪子抹了抹自己的胡須,咧出參差的尖牙,陰森森地說道。

  “畢竟比起一脈串了種的異人血,還是您骨子里的東西更有誘惑力……”

  黔陵蠱族養(yǎng)蠱最傳統(tǒng)的形式就是血養(yǎng),每個蠱術(shù)師體內(nèi)往往跗骨棲居著無數(shù)條蠱蟲,梁雁亦然??蓾撘庾R里,她覺得碩鼠想要的并不是那些東西。

  骨子里的東西?

  是什么?

  “你說……”

  梁雁回過神,剛想開口問話,耳邊卻響起老鼠掙扎的吱吱叫聲,一股濃郁腥臭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那碩鼠再沒有說出一句話,它抽搐著倒在地上,一截斷裂的鋼筋從它的后腦深深扎入,穿過口腔從嘴里吊了出來。

  污血流成了一方污潭,順著下水井混進污泥濁水里,碩大的老鼠漸漸僵硬了。這場景發(fā)生在瞬間,她和成群的老鼠都怔在原地,思考著電光火石里用現(xiàn)代鋼材把百年碩鼠一招斃命的來者是誰。

  不知是哪只領(lǐng)的頭,失了首領(lǐng)的老鼠爆發(fā)尖銳的叫聲,齜牙咧嘴地向梁雁身上撲過來。

  梁雁幾乎是同時反應過來,揮匕割開自己一雙手腕的皮膚,放出寄養(yǎng)的焱蠱。

  一團團澄黃的明火包裹著老鼠,掉在地上燃盡化成飛灰。梁雁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焱蠱不僅沒有勸退這些老鼠,似乎還激怒了它們。

  此等低賤的生物,竟然也有玉石俱焚的氣勢。

  不知用掉了多少焱蠱,就在梁雁準備再割一條血口時,那位戳穿了碩鼠的高手終于舍得又現(xiàn)身一次。

  一道銀白的弧光從梁雁眼前劃過,撞上白光的老鼠悉數(shù)被攔腰斬斷,冷兵器自帶的寒意混雜了鼠血的臭味,生生把她逼退數(shù)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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