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改變
我們都覺得做好自己很難，但其實做好別人更難。
成為木雪晴的第一天對于顏笑來說，無疑是艱難的。
到了一班，看到周遇安走過來那一刻，她怔住了。應(yīng)該怎樣打招呼？
Hello，Hi，還是你好，或者是微笑，拍肩膀。
最后她嘴里竟然出來了一句，“嗨，哥們兒”。
哪里有地縫，都讓開，讓我鉆進(jìn)去。
“嗨?！敝苡霭矟M臉驚訝的吐出這個字。
“好了，坐吧。”顏笑用了全身的神經(jīng)讓自己鎮(zhèn)定。
因為不知道木雪晴坐在哪，顏笑一直不敢妄自坐下。
“那個，我坐在哪里？”顏笑問周遇安。
“額？你今天是傻了么，你坐在我前面啊?！敝苡霭捕⒅佇ΓX得有些莫名其妙。
“哦，我當(dāng)然知道的，就是昨晚沒睡好，蒙圈了。”顏笑趕緊解釋。
“注意點(diǎn)身體，別把自己弄那么累?！敝苡霭舱f，但那雙眼睛依然盯著顏笑。
“知道了，謝謝?！鳖佇Ψ畔聲?，趕緊坐下。
快要跳出來的心，才稍稍放下。
接下來的課更是像一場戰(zhàn)役。老師讓木雪晴上去做題。
天哪，這個，我們還沒學(xué)呢。
“老師，我今天有些不舒服?！鳖佇φZ氣微弱的說。
“好吧，周遇安來”。老師倒也通情達(dá)理。
后面的課勉強(qiáng)過了關(guān)，不知道別人怎么覺得，但顏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下午放學(xué)鈴聲響的那一刻，她幾乎是和鈴聲的結(jié)束同步飛了出去。
周遇安盯著她的背影，滿臉詫異。
我們真的拿命運(yùn)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有時候它就是喜歡逗我們玩兒，而我們還不自知。
剛要走出校門就碰到了夏易和木雪晴。夏易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著，“大哈，我們是去吃飯，還是臺球廳??？”
“你決定吧，都可以。”木雪晴就任夏易這樣手搭在她肩膀上，還滿臉笑容。
我去，這是哪一出，木雪晴，擱我的話，才不會讓那個大哼，壓著我肩膀。他瞎嗎？認(rèn)不出來，那不是我，不覺得反常嗎？顏笑好一通氣急敗壞。
“那就去臺球廳吧?！毕囊装咽謴哪狙┣缂绨蛏夏孟聛?，揣進(jìn)了褲兜。
木雪晴臉上的笑一下子枯了。
顏笑這下開心了，看你怎么辦，打臺球，你不會吧，我可是好手，看你怎么裝的下去。
“哎，等等，打臺球啊，我也去?！鳖佇ψ哌^去，對著他兩說，弄得夏易一頭霧水。
“恐怕你彈鋼琴的手嬌貴，拿不慣這球桿吧。”木雪晴滿臉寫著挑釁。
“試試不就知道了，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給你露一手。”顏笑還以大大的微笑，那笑都扯到耳根子了。
“木美人，既然賞臉，當(dāng)然求之不得?！毕囊撞欢闆r，但也無可奈何。
只有兩個女生在心里暗暗較著勁兒。火藥味兒很濃，可能會發(fā)生無法預(yù)知強(qiáng)度的大爆炸，比較珍惜自己身體的朋友，請不要枉自傷己。
到了臺球廳后，夏易還是一頭霧水，但已經(jīng)變成了拿好自己的小板凳看好戲的心態(tài)了。
“木美人，不如我們就來一局?！蹦狙┣绲倪@個“木美人”叫的真是刺耳。
“那好，賭什么?！鳖佇φf。
“不賭了吧，我怕，別人說我欺負(fù)你。”木雪晴在赤裸裸的挑釁。
“我是那種你能欺負(fù)的了得人嗎？說吧，賭什么？我奉陪到底?！鳖佇χ浪谔翎?，但她的臺球水平足以給她自信。
“輸了的，答應(yīng)贏了的一件事情。放心，不違法紀(jì)。”木雪晴說完的時候，拍了顏笑肩膀一下。
“喂，這什么爛梗，都是別人用剩下的了。大哈，你有點(diǎn)創(chuàng)意好不好。整人你不是最在行了，趕緊換一個。”夏易看不下去了，從旁邊的沙發(fā)上坐起來，走到木雪晴旁邊。
“好吧，我同意。”顏笑完全沒理他。
“OK。開始吧?！蹦狙┣缤崎_夏易，示意他一邊兒待著去。
“好吧，隨便你們了?！毕囊鬃R趣兒的又坐回了沙發(fā)。
“不介意我先來吧?！蹦狙┣缯f完就一桿，開了局。
好吧，隨便，看你怎么裝。顏笑心里是這么想的。
可是，紅球，黑球，綠球，一顆顆球在碰撞聲中一次掉入了球袋，竟然，木雪晴一桿洗了。這可是她顏笑的水準(zhǔn)，木雪晴不可能。顏笑的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下來了。
“Yes!還是我們大哈帥，簡直帥呆了。”夏易在一旁不自覺發(fā)出喝彩。
“木美人，看你的了?！?p> 顏笑還真是捏了一把冷汗。
拿上球桿走到臺球桌前，剛俯下身子，就覺得別扭，一桿過去，連球都沒打散。這技術(shù)分明就是個菜鳥。
“怎么會這樣？這不是我的手?！鳖佇ψ罱媸墙舆B受到不少驚嚇。
“哈，木美人這是認(rèn)輸了嗎？還是繼續(xù)，要不要我教教你啊?！蹦狙┣鐢[明了要將挑釁進(jìn)行到底。
“我怎么會認(rèn)輸，剛剛手滑?！鳖佇Π咽衷谝路喜亮瞬?，又拿起球桿。
“哎呦！”夏易在一旁發(fā)出嘆息。
怎么會這樣，這雙手，不是我的手了。難道我連手也換了嗎?顏笑盯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木雪晴。
“你知道的吧？所以才整這么一出?！鳖佇|(zhì)問木雪晴。
“明明是你要來的，我可是被你邀請，趕鴨子上架的?！?p> “好吧，我認(rèn)賭服輸，你想要怎么樣，要我做什么？”顏笑真想罵人，但忍了下來。
“我要你從這個學(xué)校消失，從我的生活里永遠(yuǎn)消失?！蹦狙┣缭陬佇Φ亩呎f。
“好?！鳖佇χ徽f了這一個字，便走了，來不及讓心里的羞憤涌出來。
“大哈，你要她做什么？”夏易起身，走到木雪晴身旁。
“放心，我很憐香惜玉的，只不過讓她跑步回家而已。”木雪晴說完，就坐到一旁的沙發(fā)上。
“我們大哈什么時候變得心慈手軟了?！毕囊走^來坐在她旁邊，摟著她的肩膀。
“我一向都如此寬宏大量，人美心慈的好嗎？算了，沒心情了，回家?！蹦狙┣缌嗥饡鼫?zhǔn)備走。
“鬼信，你當(dāng)我第一天認(rèn)識你啊，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怎么和木美人杠上的?！毕囊罪@然不相信。
“女人之間的事，你一大老爺們兒插什么嘴，別管閑事，與你無關(guān)，今天就算是解決了?！眴栴}到底是不是解決了還看顏笑會不會說話算話，真的離開。只有她離開了，木雪晴才能成為真正的顏笑，這場變身才有意義。
走在回家路上的顏笑，真是肺都要?dú)庹恕Ｕ媸莵G臉，臉都丟盡了。怎么會這樣呢？她想不通，腦子里一直圍著這個問題作出各種遐想，但又一一推翻，最后回到家了，還是沒想出來。
進(jìn)門，顏笑說了，“我回來了”。然后就趕緊溜到回到房間。
木媽媽在客廳沙發(fā)上坐著看書，抬頭說了，“好”。也沒多說些什么。
這真是讓顏笑無比竊喜。
到了房間，關(guān)上門，顏笑才真正放松下來。
我竟然真的成了木雪晴，不僅臉變了，身材變了，手也變了。顏笑到現(xiàn)在還是有些無法置信。畢竟誰也無法想象自己真的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對著鏡子看了又看，轉(zhuǎn)了幾個圈接著看。
“這真的是木雪晴的外表，我真的成了她?！?p> “我真的能完完全全成為她嗎？”
看著身旁的鋼琴，顏笑有了大膽的猜想。
“那就讓我來試試吧。”
顏笑坐在鋼琴前，搓了搓手，手慢慢觸向琴鍵，手指不自覺按下的那個瞬間，悅耳的琴音也隨之流動。
雖然顏笑小時候也學(xué)過鋼琴，但從沒彈這么好過。這一下子解釋了剛剛臺球廳發(fā)生的一幕?？磥砦覀儍蓚€徹徹底底的互換了，除了記憶。
“雪晴?！蹦緥寢屧谇瞄T。
“哦，進(jìn)來吧”。顏笑嘴上說著，心里想著一會兒要怎樣說話，才能不露餡兒。
“門是鎖著的?！?p> “哦，對不起。”顏笑趕緊過去開門。
打開門，顏笑見到了滿眼疲憊的木媽媽，剛才倒是沒注意，她眼里的紅血絲都快要溢出來了。
“晴晴，練琴著呢，阿姨有話要對你說?！?p> “什么？阿姨？怎么回事？”顏笑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拉到了床邊。
木媽媽緩緩道來，原來是木雪晴的爸爸生意重心轉(zhuǎn)到了BJ，所以他們一家都要到BJ去了。爸爸已經(jīng)去了，這邊因為還有事情沒交代完，所以木媽媽留在這邊，這兩天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是時候離開了。想要問問顏笑，要不要一起走，如果不愿意可以繼續(xù)住這邊，由姑姑幫忙照應(yīng)著。
顏笑摳著手指甲，沒了主意。去BJ當(dāng)然好，比待在這小城好不知多少倍，可是自己還有父母，朋友在這邊，最重要的是，周遇安怎么辦?難得有了和他并肩的機(jī)會。
不行，答應(yīng)了木雪晴要從學(xué)校消失的，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那樣太丟人了，況且木雪晴一直出現(xiàn)也挺煩的，那感覺就像灰姑娘一直擔(dān)心午夜十二點(diǎn)到來。
“好，我也一起走，你們都走了，我呆在這里還有什么意思?！?p> 木媽媽有些驚喜?！扒缜缯娴膯?？之前你一直不愿意，我和你爸爸一直不放心，現(xiàn)在太好了?！?p> 不愿意？我之前為什么不愿意？但顏笑只能在心里疑惑，并不敢問出口。
木媽媽真的很開心，還抱了抱顏笑。
“真的謝謝你晴晴，這是代表你接受我了嗎？”木媽媽的話讓顏笑不明覺厲。
難道木雪晴一直不愿意接受她這個后媽，沒給她好眼色，我看著挺善良的一個女人啊，還是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或者是其實世界上沒有一個后媽可以彌補(bǔ)親媽失去留下的缺憾。那我是不是做錯了？顏笑想著，不知該怎樣回答。
“嗯嗯，現(xiàn)在從法律上講我們已經(jīng)是一家人了，這是我爸爸所做的決定，這是他的自由，他可以選擇她的妻子，而我沒有自由選擇我的母親。所以接受與不接受，您都已經(jīng)是我的繼母了，雖然我忘不了我媽媽，但我媽媽畢竟回不來了。而我爸爸需要你，需要一個和諧的家，我，不想成為那個讓這個家不和諧的因素?！鳖佇ΡM量模仿著木雪晴會說的話，說出來后，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從她嘴里蹦出來的。
“晴晴，看來你真的長大了，你爸爸會很開心的。”木媽媽眼含熱淚，抬手幫眼小整理額前的發(fā)，嘴里還說著，真的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弄得顏笑覺得挺肉麻的。身子稍微往后縮了縮。
“那咱們什么時候走？”顏笑讓話題繼續(xù)。
“你沒什么事兒的話就后天吧，學(xué)校那邊打個招呼就行。”
“這么快？”顏笑有些驚訝。
“晴晴有事兒要處理嗎？不行可以再晚兩天?！蹦緥寢屨f。
“那就晚兩天吧，我想和老師同學(xué)告?zhèn)€別?！?p> “看來我們晴晴真是懂事兒了，現(xiàn)在也會處理和老師同學(xué)之間的關(guān)系了。”木媽媽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好吧，木雪晴是個高冷學(xué)霸，智商夠了，情商這個錦上添花的東西，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木媽媽后來又說了一些讓顏笑摸不著頭腦的話，什么你終于接受我了，真好之類的。看來，木雪晴和木媽媽之間隔閡不一般，看著那么優(yōu)雅的一個人，對一個晚輩說話竟有些慌亂，低聲下氣，必定是木雪晴平時沒給她過好臉色。
送走木媽媽后，顏笑在房間里尋找著，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類似于日記本之類的，好幫她了解了解木雪晴這個“怪物”。
書架上全是書，理想國，蘇菲的世界，悲慘世界，罪與罰，卡拉瑪佐夫兄弟，少年維特的煩惱~~~~顏笑拿起來翻了翻，書里面沒有任何標(biāo)注，有些書頁都有些泛黃了，但頁面平整干凈，跟新書似的，卻又不像是從來沒看過。
書桌上也是一些雜志，還有作業(yè)本，打開抽屜，里面有一本相冊。打開第一頁，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一男一女在沙發(fā)上坐著，中間是一個小女孩兒，還在咬著自己的手指，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那個女人應(yīng)該就是木雪晴的媽媽了吧，身上透著大家閨秀的端莊氣質(zhì)，相比木媽媽，眉目之間多了一些傲氣。男人也是氣宇軒昂，儀表堂堂。后面也都是他們幾個人的照片，照片后面還寫著滿月，一歲，兩歲，三歲~~~~到十一歲，就再也沒有照片了。大概是木雪晴的媽媽去世了。
放回相冊的時候，顏笑發(fā)現(xiàn)在原來放相冊的地方下面，有一本故事會。拿起來翻的時候，掉出來一張照片，里面是個小男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估計別人肯定認(rèn)不出這是誰，但顏笑一眼便認(rèn)出了，因為那是他最熟悉的人——夏易。
原來木雪晴很早就認(rèn)識夏易了，還把照片放在這么隱秘的地方，是暗戀嗎？還是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的暗戀。木雪晴怎么會喜歡這小子，照片里的他穿著武術(shù)服，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雙手插在腰上，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臉上的笑不似笑，更多的是不屑，簡直就是欠揍嘛。顏笑驚訝，不是木雪晴竟然喜歡夏易，而是她喜歡夏易竟然喜歡了這么多年還藏得滴水不漏。
所以這次發(fā)生的我們兩身份的互換也和這個有關(guān)系嗎？顏笑猜測。
如果是這樣，那么木雪晴和她也沒有什么不同，默默地喜歡著與自己另一個世界的人。
睡覺前，躺在床上，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在顏笑腦海里一遍又一遍重映。接下來應(yīng)該干些什么，要走了，周遇安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顏笑一直想著這個問題，知道睡著。
第二天，鬧鈴沒響，顏笑就行了。坐在床邊發(fā)了一會兒呆，梳洗，換衣。背上書包到樓下，和木媽媽一起吃了早餐。她覺得一個人每天在這么大的房子里吃早餐，怪可憐的。
木媽媽很開心地送她出門，囑咐她路上小心。
其實是司機(jī)送，沒有什么需要她小心的，是司機(jī)需要小心。
來到學(xué)校，顏笑像昨天一樣去找了木雪晴。告訴她，中午吃飯的時候食堂見。
接著回到一班，周遇安還沒來。要怎么和他告別呢，顏笑拿起筆，不如寫下來，免得尷尬或者說錯話。
周遇安，我要走了，去BJ。不知道該怎樣和你道別，才能不讓我感傷，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
這樣寫會不會有些奇怪。不管了，就這樣吧。顏笑接著寫。
我沒什么朋友，這所學(xué)校，這些老師，對我來說都是過客，我知道，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人，可是，你，周遇安，不一樣。我想，你對我的特別之處，大概就在于，在我知道要離開這里時，心里其實是雀躍的，但想到你，這喜悅便少了幾分。算了，說這些只會讓離別更加傷感。祝你以后的日子都是快樂的，你也祝福我吧。如果有幸，就讓我們一起考上清華吧。
落款，木雪晴。顏笑差一點(diǎn)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顏笑想把紙疊個形狀，但想起來自己連千紙鶴都不會折，還是作罷。她從中間折了一下，夾在書里。正好這會兒周遇安出現(xiàn)在門口。顏笑看著，這么帥的大帥哥，以后可能就見不到了，想想就讓人心碎。
周遇安坐下后，她就把紙條遞了過去。這邊一直想著，周遇安會是什么反應(yīng)，會不會覺得奇怪。過了一會兒，周遇安把紙條又遞了過來，下面多了一行字。
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哦，所以他這是沒有舍不得的意思嗎？就這樣。不過，我現(xiàn)在是木雪晴啊，可能他和木雪晴之間就是同學(xué)，朋友的關(guān)系。有些失望，但這似乎又是情理之中。不，我應(yīng)該高興啊，他和木雪晴只是普通朋友，這又讓她有些竊喜。
顏笑讓自己不去想這些，想接下來的課吧。就要走了，要用好的印象做個結(jié)束才行。昨天預(yù)習(xí)了的，題也做了。再看看，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吧。
結(jié)果，老師今天一上課就在黑板上寫了一道題，一看就特別難。老師給大家十分鐘，想想思路?？墒墙o了時間也沒用，顏笑完全沒頭緒。有人想到思路嗎?說一下。老師站在講臺上，懷著殷切的希望看著大家。
底下鴉雀無聲~~~
楊墨，你來說一下。
解釋一下，楊墨是理工科奇才，老師們贊他，其才華三十年難遇。
恩，這個我還沒解出來，但應(yīng)該是要從這里加輔助線，用線性函數(shù)~~~~
顏笑仿佛在聽另外一門語言~~~~
老師連連點(diǎn)頭，然后漏出欣慰的微笑。
“不錯，就是有幾個細(xì)節(jié)要注意。這里呢，應(yīng)該這樣~~~~”老師的講解開始了。
這會兒，顏笑才微微有些聽懂了。
唉，就她這水準(zhǔn)，還考清華呢，好像木雪晴的腦子她并沒有復(fù)制過來，真不合邏輯。
課就那樣危險的過關(guān)了。
中午下課了，大家都三三兩兩地去飯?zhí)谩Ｖ挥蓄佇σ粋€人。
“你什么時候走？”周遇安突然出現(xiàn)在顏笑旁邊。
“再等兩天吧?！?p> “哦?！?p> 就一個“哦”，顏笑心里五味雜陳。
他們一起走到飯?zhí)?，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一個是不知道說些什么，一個可能覺得沒什么必要吧。
買了飯，坐下來的時候，才看到木雪晴和夏易就坐在他們前面那一桌，背對著他們。夏易在幫木雪晴把面里的蔥和香菜挑出來。顏笑不喜歡吃蔥和香菜，但是每次吃飯都不會提前說，別放，都要后來挑出來。因為她說，沒有蔥和香菜就沒有了香味，但是她拒絕吃。
看著夏易，顏笑第一次覺得原來他對她還是不錯的嘛。
周遇安就坐在旁邊，看到顏笑盯著前面看，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怎么？羨慕嗎？我也幫你弄。”
他把顏笑的碗拿過去，把里面的蔥和香菜挑完。
“好了，吃吧?！比缓蠼又宰约旱娘?。
顏笑是瞪大眼睛看著他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的。想要張口說些什么，但又不知該如何說。
“哦，謝謝?！?p> 顏笑一口一口吃著，吃進(jìn)肚子的全是疑惑。
“Hi！”
顏笑抬頭，看到的是和自己以前的那張臉。
“我和她有話要說，你先走吧?！蹦狙┣鐚χ苡霭舱f。
周遇安看了看顏笑，拿著碗走了，那眼神好像有些不放心，卻好像還有些別的什么，但終究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喜歡夏易?！笨粗苡霭沧吆?，顏笑開口。
“你看到照片了，我知道你遲早要知道的?！?p>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喜歡他，還是為什么我們身份會互換？說實話，這兩個答案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們身份會互換，但是我真的一直很羨慕你，過得那么灑脫，還有幸福的家庭，還有夏易對你那么好。我喜歡夏易，可能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喜歡了。只是他一直在疏遠(yuǎn)我，大概是因為，我不招人喜歡?，F(xiàn)在這樣多好，你喜歡周遇安，而我想待在夏易身邊。我不是故意要趕你走，只是如果我們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我會害怕。害怕你什么時候突然就回來了，我突然又變回木雪晴?！?p> 原來我一直羨慕的木雪晴，心里一直在羨慕著我。果真是，你站在橋上看風(fēng)景，看風(fēng)景的人在橋下看你。
“那好，那你要做好顏笑，要對我爸爸媽媽好，他們經(jīng)常吵嘴，你不要管他們就好。還有我弟弟，他經(jīng)常惹事兒，你可以說他，但不要打他，更不能讓別人打他。還有夏易，對他好一點(diǎn)?！?p> 顏笑說著，眼淚悄悄地爬進(jìn)了眼眶。
木雪晴伸出手去握顏笑。
“我懂，我都知道，我肯定會比你讓爸媽省心。弟弟很可愛，我不會舍得打他，欺負(fù)他的，更別說別人了。還有夏易，我一定會對他好的。你也要對我爸爸好，讓他少喝點(diǎn)酒。還有婉姨，其實我已經(jīng)原諒她了。”
“婉姨，原來你一直叫木媽媽婉姨，幸虧我沒叫媽。你為什么一直不愿意原諒她？”顏笑好奇地問。
“這些你以后會自己知道的。還有你，收收性子，好好念書，周遇安可是要考清華的?！蹦狙┣甾D(zhuǎn)移話題。
“我知道，可是我這腦子，真是沒有辦法。我們兩的手換了，腦子怎么就沒換呢？”這讓顏笑有些懊惱。
“應(yīng)該也換了，只是現(xiàn)在還沒激發(fā)出來?，F(xiàn)在你的身體里除了記憶，其他應(yīng)該都是我的。”木雪晴認(rèn)真的說。
“哦，那么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怎樣調(diào)換回去?！?p> “你想要換回去嗎？”木雪晴有些緊張。
“我就隨便說說，萬一哪天不想做回我自己了呢?！?p> “這些可能就得看老天的安排了?！?p> 顏笑和木雪晴這次的談話非常和諧。兩個人達(dá)成了做好現(xiàn)在的彼此這個共識。
她們是多么的幸運(yùn)，可以成為想要成為的那個人，不費(fèi)吹灰之力。
顏笑心里是這樣想的。
走出飯?zhí)?，顏笑抬起頭望著頭頂?shù)倪@片天空，藍(lán)藍(lán)的天空里飄著幾朵懶散的云，格外可愛，可惜馬上就要對這片天空說再見了。
其實天空和天空又有什么不同呢，都是人心里的情思所致。
真的要離開了，這個學(xué)校不是那么喜歡，這個地方也不是那么喜歡，這里的人也沒那么舍不得，可是，想起來要離開了，顏笑心里就酸酸的。
這時候木媽媽打來電話說，學(xué)校這邊已經(jīng)打好招呼了，讓她放心。
既然如此，課也不必去上了，回家里看看吧。
走在門口的時候，門衛(wèi)大叔不讓她出去，因為學(xué)校有規(guī)定，除下午放學(xué)時間外，無故不能離校。
“不好意思，我已經(jīng)不再是這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了。我要離開了。”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顏笑竟然動情到掉了眼淚。
門衛(wèi)大叔拍怕她的背說，“沒事兒啊，姑娘，你先回去，過幾天來求求校長，說不定他一心軟，就又讓你回來了。”
“恩，不會了。大叔，謝謝你?！贝笫宕蟾攀且詾樗`紀(jì)被開除的，這兩句來自陌生人的安慰，格外讓人覺得暖心。
顏笑沿著學(xué)校的圍墻外圍走著，Duang一聲，前方落下一個龐然大物，正好撞了上去。
哈哈，此物正是夏易。
“我去，今天是撞了什么邪，在這里也能遇到木美人啊?！毕囊桌^續(xù)著他那吊兒郎當(dāng)?shù)谋砬椤?p> “應(yīng)該是我比較苦惱吧，怎么又遇到你。而且是男人的話，應(yīng)該先道歉才對。嘰嘰歪歪那么多廢話?！鳖佇φ媸鞘懿涣怂@副樣子，永遠(yuǎn)沒個正行。
這時夏易慢慢走近，在顏笑面前站定，幫她翻了翻衣領(lǐng)，眼神真誠地望著她，看得顏笑全身發(fā)麻。緩緩而來的還有夏易身上的氣息，像是甘草的味道，澀澀的，有著大地的味道。
他的嘴一張一合，說著“對不起，木美人，請原諒我的魯莽?！本o隨而來的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顏笑趕緊往后退了幾步，然后開始咯咯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正經(jīng)的時候這么搞笑啊，比卓別林還好笑?！彼沁呅呎f的這句話，接著就開始蹲下捂著肚子笑了。
“喂，能不能不要這樣，不是你要我道歉的嗎？好不容易凹的造型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下的，這么打擊人?！毕囊讱饧睌牡卣f。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是我的錯?！鳖佇s緊收住，憋地她的表情奇奇怪怪的。
“恩，木美人這上課時間是要去哪兒呢？難不成和我一樣？”夏易狐疑地看著顏笑。
“呵呵，只準(zhǔn)你上課時間跳墻翹課，不許我隨便溜達(dá)，偶爾自由一下子唄?！?p> “哼，你要是能有這覺悟我可真是欣慰?！毕囊淄耆幌嘈诺臉幼印＾D(zhuǎn)念一想，又說“既然如此，那哥帶你玩玩兒唄?！崩佇Φ母觳簿妥?。
“你帶我去哪兒不會是去打游戲吧？要不是去看av?”顏笑就任憑夏易這樣拽著她走了，畢竟這是她的青梅竹馬，畢竟她馬上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畢竟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看來你很了解我嘛，說說，你是不是喜歡我?！毕囊子致冻隽藟男Α?p> “見過自戀的，沒見過自戀地像你這么惡心的?！鳖佇Ψ艘粋€大大的白眼。
“真是沒想到木美人說話原來這么有趣。”
“難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個書呆子嗎？”說完顏笑就覺得怪怪的，她現(xiàn)在是木雪晴啊，木雪晴不就是一個好好學(xué)生，書呆子嗎？反正顏笑是這么覺得的，可是偏偏她超級羨慕這樣的女生。
“不啊，你在我眼里是優(yōu)雅的女神。”最后兩個字還特意頓了一下。
“是嗎？你就是這樣哄女孩子的啊，真沒創(chuàng)意?！鳖佇ζ沧?。
心里卻不樂意了，什么優(yōu)雅女神？膚淺，膚淺。還不是看上人家長得漂亮。
“那么顏笑在你眼里是什么樣的呢？”顏笑想來個對比，不知道會不會自取其辱。
“顏笑？她啊，就是個小孩子，只知道樂，一點(diǎn)心計斗沒有，出門也不注意看路，走平路都能崴到腳?？偸窍矚g逃避問題，還特別挑食，不喜歡吃生姜和香菜，吃到的時候表情就像吃屎一樣。而且還特別尖酸刻薄，老挑事兒，讓我給她擦屁股。特別費(fèi)事兒，特別煩人?！?p> 聽他這樣說，顏笑簡直要哭出來了，有人這樣了解自己，還這樣陪著自己，其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你這樣在一個女生面前說另一個女生是想死了嗎？”顏笑想要把自己從煽情的氣氛中拉回來。
“不是你讓我說的嗎？女生這種生物真是奇怪?！毕囊诐M腹委屈，轉(zhuǎn)過頭專心地開始走路。
“喂，真是小心眼。自戀的小氣鬼。而且明明是你的錯，在一個女生面前表現(xiàn)出對另一個女生的愛護(hù)?！鳖佇ψ妨松先?，撇著嘴說。
“好吧，小的接受大小姐的教訓(xùn)?！比缓笞饕緺?。
“走了，去看av咯！”
嗯？我有說過要去看av嗎？夏易一臉懵逼。
“我什么時候說帶你看av了?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我可不能教壞祖國的花骨朵啊?！?p> “那是打游戲？沒事兒，不必在我面前裝，我不會告訴老師的?！鳖佇φf完用自己的肩膀懟了夏易的肩膀。
“什么鬼，我在你眼里就是這種人啊。天城大廈樓頂有一個party，都是一些極限運(yùn)動愛好者，我有幾個朋友在那兒，會有一些跑酷，滑板的表演。你去不去?還是其實你想去看av?你說你一個女生，整天av，av的，怎么跟顏笑笑一樣？”
又提我，夏易，你是有多喜歡我??？顏笑內(nèi)心偷笑。
“喂，又提顏笑笑，你是有多喜歡她啊。”顏笑心里等著夏易吃囧。
“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啊，她簡直比我媽跟我呆在一起的時間還長?！?p> “哦。。?！?p> 這樣想起來就是的哦，夏易和顏笑笑是跟親人一樣的青梅竹馬。一起上學(xué)，一起放學(xué)，一起寫作業(yè)，一起逃課，一起去網(wǎng)吧，一起去臺球廳，這十七年有那么多的時間都是他倆一起度過的。
“好了，走吧?！毕囊自诤傲恕?p> 路上他們再沒說話，來到了天城大廈。
“你還玩極限運(yùn)動？”顏笑只知道他會玩滑板，但應(yīng)該級別不高。
“這么心急干嘛？一會兒不就知道了。走了?！毕囊走M(jìn)了電梯。
到了樓頂，眼前的場景倒是真的嚇了顏笑一跳，一個男生縱身一躍，就像要和世界告別似的。
“不要啊?！鳖佇ι斐鍪?。
“什么不要啊，你好好看看，沒有人要輕生?！毕囊讕兔Π杨佇Φ氖郑樟嘶厝?。
顏笑愣了神，仔細(xì)一看，這時那個男生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對面樓頂，正朝著這邊揮手大喊呢。
大家都熱烈地歡呼起來。伴隨著節(jié)奏感超強(qiáng)的音樂，又有一個男生跳了出去。
“我去，這也太嚇人了吧，我的心臟要跳出來了。本姑娘可不想被嚇?biāo)?，這也太慫了?！鳖佇€是驚魂未定。
“木美人這么膽小啊，讓你花容失色還真是我的錯呢。我來表演一段就當(dāng)賠罪好了?！毕囊渍f完，就走過去，找別人拿了滑板，輕盈地跳了上去，輕松自如地滑了幾圈，嘴角帶著邪邪的笑容，拋給顏笑一個飛吻，一個加速，沖向邊緣，帶著滑板在空中飛了起來，像一條拋物線。
顏笑驚掉了下巴，這小子為博美人一笑，是不要命了嗎？顏笑跑到了邊緣，想要把他拉回來，抓了個空，手還停在空中。抬頭的時候，夏易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對面樓頂，朝著她擠眼。
一副自豪的表情。
顏笑沒理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下，夏易背過身去，自己開心地踩著滑板轉(zhuǎn)著圈，跟著音樂的節(jié)奏扭動著身體，絲毫看不出半點(diǎn)緊張和失落。顏笑這下不樂意了，每一個在男生面前感受不到存在感的姑娘，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夏易，我喜歡你?！鳖佇Υ蠛?。
“夏易，我喜歡你。”
“夏易，我喜歡你?！?p> 音樂很大聲，這邊的夏易聽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顏笑身邊的人都聽到了，他們開始起哄，喊夏易的名字。
說完之后，顏笑就手背在身后，開心地走了。顏笑知道，現(xiàn)在的她是木雪晴的樣子，而木雪晴那可是全校男生的女神。聽到女神表白，夏易會是什么反應(yīng)呢，應(yīng)該很有趣吧。
走到樓下的時候，夏易追了出來。
“木雪晴！你等等?！毕囊缀暗?。
“干嘛？”顏笑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打算好好看看夏易窘迫的樣子。
“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著玩兒的吧!”
看來他是喜歡木雪晴的吧，不然當(dāng)作沒聽見就好了，還特地追出來。顏笑心里還有些挺不是滋味的。
“怎么會是說著玩兒的呢？我.......我木雪晴一向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好嗎？”顏笑差點(diǎn)說成了，我顏笑笑。
“這樣嗎？那我就要說抱歉了，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夏易難為情地說。
“哈哈哈哈哈哈?！鳖佇πΦ暮艽舐暋！拔叶耗阃鎯耗兀氵€真以為我會喜歡你啊?！鳖佇δ蒯寫蚜恕?p> 雖然顏笑很清楚她喜歡的是周遇安，但是面對夏易，她還是希望他不要那么早有女朋友，希望他永遠(yuǎn)是自己的小跟班。她還小，還是小女生的心思，這樣不為過吧。
“哦，我就說呢，不可能嘛，木美人怎么會看上我呢?！毕囊兹玑屩刎?fù)。
“對啊，我怎么會看上你呢？”顏笑說著，想到了木雪晴。
夏易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說不喜歡他的不是真的木雪晴，不會想到真的木雪晴是那么喜歡他，更不會想到眼前這個是他的青梅竹馬顏笑笑。在他眼里，木雪晴是高高在上，不需要喜歡上別人的女生，只要被喜歡就夠了。顏笑笑是那么沒頭沒腦，沒大沒小，是要他時刻看著，時刻護(hù)著的。
當(dāng)然，這些也都是顏笑所不知道的。
“喂，我要走了，去BJ，后會有期吧。”顏笑用胳膊懟了一下夏易。
“去BJ，很好啊，一路順風(fēng)?！毕囊滓荒樥嬲\地祝福。
“果然沒心沒肺，一點(diǎn)舍不得都沒有?！鳖佇σ膊恢罏槭裁从行┥鷼?。
“還是木美人的前程重要，以后還請您不要忘了我就好。”夏易覺得顏笑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他們關(guān)系沒到這種程度吧。
顏笑真的是不想理夏易了，太無趣了。不過想想，也是因為她現(xiàn)在是木雪晴，他才那么說的。說了聲再見，就瀟灑轉(zhuǎn)身了。
還好，在臨走的時候該見的人，都見了。
想到這里，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回家去看看。
走在以前每天都經(jīng)過的街道上，路邊擺攤的阿姨身旁多了一個冰柜，她身邊坐著的大黃狗今天看起來很沒有精神，大概是因為太熱了吧。那家CD店今天放的還是臺灣歌手甜甜的歌曲，好像是飛輪海的《只對你有感覺》。又走到那家文具店的門口，不知道還有沒有韓庚的海報。走著走著，就看到了一個讓顏笑笑鼻子一酸的背影，爸爸背著弟弟，一步一步的踩在滿是銹斑的樓梯上，走了三四步，爸爸停了下來，扶了一下墻壁，又繼續(xù)往上走。
“叔叔，請問顏笑笑同學(xué)在嗎？”顏笑還是叫住了他。
“笑笑還沒回來呢？你是笑笑同學(xué)吧，進(jìn)來坐吧，這個時間，她快回來了。”現(xiàn)在的爸爸特別慈祥，讓顏笑好想趴在他胸口大哭。
“不用了，沒什么事，就是路過，她沒在就算了，叔叔您少抽煙喝酒，當(dāng)心身體，我走了，叔叔再見?！边@叔叔叫得顏笑只想抽自己。
這就再見了，這么些年她無數(shù)次想要離開自己窘迫的家，現(xiàn)在終于離開了，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墒切睦镌趺从X得挺不是滋味兒的，感覺有東西抽離了一般，可能我也不是一個無情的人，顏笑這樣想。
她腦海里開始浮現(xiàn)媽媽在她發(fā)燒的時候，端過來的稠稠的粥，肚子痛的時候，媽媽那輕輕揉著她肚子的手。小時候?qū)W游泳，她騎在爸爸的背上，爸爸喊著“小鴨子要過河嘍！”雙手劃著水，帶著她橫越游泳池。。。這些都是真真實實發(fā)生過的事啊，他們都是深深切切愛著自己的人啊，怎么現(xiàn)在這些畫面這么清晰。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好把我養(yǎng)嬌慣了，讓我以為這一切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并且會長長久久存在的。
果然，分離最容易讓人渴望感情，也最容易讓人感傷。
回去的路上，顏笑帶上了耳機(jī)，貪玩的流行歌曲很容易讓人沉浸在一個單純的世界里，不去想凡塵俗世，我愛你，你不愛我，那我就偷偷看著你好了。若兩情相悅，那就手牽手，一步兩步向前走，去看最藍(lán)的天空，最自由的大海。
這樣她的心情倒是愉快了許多，搖頭晃腦的四處瞅著，才發(fā)現(xiàn)，右前方走著的那個，是周遇安。她拿起了手機(jī)，給他發(fā)短信?！澳阍诟陕?想問你借本書?！边x了立即發(fā)送后，還沒等那個跳動的郵箱停下了，就看到了短信提醒。“走路?！本瓦@兩個字。顏笑都能看樂了。然后樂呵呵的敲下，“那你回頭?！苯又ь^就看到了，周遇安那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俊俏臉龐。
顏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笑了，抓耳撓腮地走上前說，“好巧啊。”
得到的回復(fù)是，“我們的家在同一個方向?！?p> 馬路是那么的寬敞明亮，顏笑卻覺得，真是壓抑到要死，憋足了勁兒，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么。最后問了句，“哎，你今天的作業(yè)寫完了嗎？”
“寫完了，你要抄嗎？”
顏笑還想問，你怎么知道我想抄。后來才意識到，原來周遇安講了一個笑話。
于是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來。
“有那么好笑嗎？”周遇安倒是不好意思了。
“你會講笑話，難道不值得笑一笑嗎？”
說完顏笑又露出了一個Big smile，嘴角一直扯到了耳朵。
看到這么熱烈的笑容，周遇安便不由自主的也把嘴角往上扯了扯，顏笑覺得像極了她畫的Micky的笑臉，特別明亮動人，讓人好想上去捏一捏，行動力超強(qiáng)的她，果然一點(diǎn)占便宜的機(jī)會也不放過，麻溜兒地就伸著手上去了，碰到了周遇安的下巴的時候，他像彈簧一樣立刻向外彈了出去。
“你干嘛這樣，真是讓人尷尬，你下巴上面有東西?！鳖佇σ槐菊?jīng)地胡說八道。
“哦，我自己來。”周遇安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以及下巴，然后問：“好了嗎？”
顏笑瞪大眼睛看著，重重的搖頭，“沒有，要這樣?！苯K于偷襲成功觸到了周遇安的嘴角。
周遇安竟也沒有抵抗，倒是覺得顏笑瞪大眼睛看著他的樣子特別可愛。顏笑的手特別軟，觸著他的皮膚，暖暖的，令他麻酥酥的。
“這樣就好了?！贝蟾湃牒?，顏笑像剛在一樣認(rèn)真的將手放了下來，接著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好了，我們走吧?！?p> 這一刻，周遇安確定了，眼前站著的，就是他一直喜歡的女孩子，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明亮的女孩子。
“好?！?p> 這個一個字真是可以破解出一百種意思，但顏笑心里知道，就算是她猜一百次也猜不對。在喜歡的人面前，沒有人是聰明的。
在顏笑眼里，周遇安和她之間的距離有地球離太陽的距離那么遠(yuǎn)，哪怕他們兩個現(xiàn)在并肩而立，呼吸著同一立方米內(nèi)的空氣。那么浩浩蕩蕩的她，竟也會自卑到如此地步。
不知周遇安知道會作何想？
周遇安永遠(yuǎn)不會知道顏笑在他面前有多么的自卑，就像顏笑永遠(yuǎn)不知道周遇安對她有那么多的喜歡。
那時候，大家都把喜歡看的太重了，仿佛說出口，它就會從金子變成石頭一般。
顏笑知道自己要走了，周遇安也知道顏笑要走了，他們兩個走在路上，誰都沒有說再見，保重，好似這就像他們平時放學(xué)在路上偶然遇見一樣，明天去了學(xué)校，依然會再見到的。
第二天，周遇安像往常一樣來到學(xué)校，看著顏笑的位子空著，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忽然很好奇，顏笑每天坐在位子上是一個什么樣兒的視野。他走過去，坐了下來。端坐著，看向前方，這一刻他覺得他們之終于間不再隔著一個桌子了。
從顏笑來的那天，他就看出了破綻，知道這肯定不是真的木雪晴，不過讓他欣喜的是，他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子好熟悉，特別吸引他，直到，昨天，他確定了，她就是顏笑。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不過他為此感到無比開心，可是她只來了短短幾天就要走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是有緣的人總會再見。
顏笑就這樣和周遇安道了別，離別的傷痛無聲無息，也沒有讓離開的腳步放緩半分。
顏笑還是要走了，她沒有告訴別人自己的航班號，走的時候木媽媽摟著她的肩膀，這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雖然過得不一定開心，但是要走了，還是有幾分不舍。過安檢的時候，她刻意回頭看了看，期待著某個人的出現(xiàn)，雖然自己也明白，這不可能。
在轉(zhuǎn)頭的幾秒鐘，顏笑露出了釋懷的笑容，像是在對過去的自己告別，顏笑笑這個人從此就從世界上消失了。迎接她的會是一個嶄新的木雪晴。
而青春還在繼續(xù)，她還記得和周遇安的約定。
到了BJ，木萬林幫顏笑安排了一所很好的高中，問她是休息幾天再去，還是明天就去報到。
“還是明天去吧，一切都還不熟悉，提早熟悉熟悉，畢竟馬上高三了?！鳖佇ρa(bǔ)了一句，“我不用休息，一點(diǎn)都不累?！?p> 木萬林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是我老了吧，搬個家累到不行?！?p> “您不老，還是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華正茂呢。只是比我老了一點(diǎn)點(diǎn)啊?！鳖佇φf完，哈哈笑了一下。
木萬林開懷大笑。自從雪晴的媽媽走了以后，雪晴就和木爸爸變得有點(diǎn)陌生，后來木爸爸再婚，木雪晴在家里更是一句話也不愿多說，大多數(shù)時間就一個人待在自己的房間里。木萬林對木雪晴是心懷愧疚的，也不愿為難她，就由她去了。大多數(shù)時候只是自己一個人默默難過。像今天這樣的木雪晴，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了。
“雪兒，你很久沒有這樣跟爸爸說話了?！蹦救f林用手撥了撥顏笑額前的碎發(fā)，動容的說到。
雪兒，這溫柔的聲音來自一個中年男人，里面滿滿的是對女兒的疼愛。女兒對自己這么多年的不理解，讓他不知所措。以至于今日女兒對他的小小笑容都能讓他雙眼噙淚。顏笑一時怔住了，有點(diǎn)難為情，覺得自己欺騙了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
“都過去了，我知道您這些年挺不容易的，爸爸，以后咱們好好的?！碧熘李佇牧硕啻蟮挠職猓藕俺隽恕鞍职帧边@兩個字。她是同情眼前這個父親的，雖然不知道發(fā)生過什么，但她沒辦法去折磨這樣一個有點(diǎn)可憐的父親。
“雪兒，你終于愿意叫我了?！蹦救f林喜出望外。
“你終于愿意原諒我了?！?p> “本來就沒什么好原諒的嘛，畢竟您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父親，一家人不說這些了?！鳖佇φf完又哈哈笑了兩聲。
“好，好，好。小絮，今天開心，你多燒幾個菜，今天咱們一家人好好吃個飯?！蹦救f林高興地對木媽媽喊著。
看著木爸爸這么開心，顏笑心里也很高興。木雪晴，我這么做，純粹是好心，你應(yīng)該不會怪我吧。顏笑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