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和蕭瑯一左一右地挽著戚氏跨進(jìn)云歸苑的門檻,寧雪帶著眾丫鬟迎候在里面。
“奴婢見過夫人,見過將軍,見過公子。”
“快快起身來。”戚氏連忙上前扶起打頭的寧雪,這些可都是跟著女兒出生入死保護(hù)女兒的侍衛(wèi),自是和那些簽了賣身契的奴婢們是不一樣的。
“謝過夫人?!睂幯┱f著,就著戚氏的手站了起來,身后一眾人也就都隨著站起來,各個懂規(guī)矩的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立著,并未抬頭張望。
戚氏心里暗暗稱贊,不知曉身份的還以為是多年調(diào)教過來的。
蕭云看看大家,說道,“進(jìn)了云歸苑,你們換上了女裝,做了我的丫鬟,就不要再叫我將軍了,叫我小姐吧?!?p> “是,小姐。”
“做兵士也好,做丫鬟也好,都要記住,規(guī)矩和紀(jì)律不可輕忽,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沒有紀(jì)律就都是一盤散沙,軍中適用,在這后院,同樣適用。你們跟了我多年,全都是我信任的,不論在哪里,我的命是你們護(hù)著的,同樣,你們的命也是我護(hù)著的?!?p> “是,小姐,奴婢們定會做好奴婢應(yīng)該做的,絕不會給小姐惹來禍端。”
“好,都各司其責(zé)去吧?!?p> “是,小姐。”
轉(zhuǎn)眼間,二十四個丫鬟,就剩下四個人,打頭的寧雪,她的身后站著三個,四人全都是一身正紅色的衣裝,梳著一樣的發(fā)髻,就是把頭發(fā)編成辮子再盤旋在頭頂上,插一根玉簪子。
簡約大方,做事方便。
蕭云介紹道,“娘親,這是寧雪、如畫、弄琴、讓墨,以前,我近身的一切瑣事,就都是他們四個人打理?!?p> 戚氏說不出來的感激,也說不出來的酸澀,雖說便是在府里,女兒家大了,就要離開母親住的院落,搬到另外的院子去,更會有隨身服侍的丫鬟婆子們,親生母親能夠親手照顧的到底是很少了。
可那畢竟是在眼前,自己能看得見,隨時隨地的,都能夠參與進(jìn)去。
可她的云兒,整整十一年,消失在她的面前,消失在她的生活里,這一輩子,對于她和女兒來說,都是一個無法彌補(bǔ)的痛苦。
戚氏再次眼含熱淚,對著四個丫鬟哽咽道,“謝謝你們替我把云兒照顧的這么好,以后,在我心里,你們就和云兒一樣,若是有人欺負(fù)你們,我會為你們做主的。”
四人一起福身下去,寧雪道,“奴婢們不敢當(dāng)夫人一聲謝,要說謝謝,應(yīng)該是奴婢們感謝小姐對奴婢們的救命之恩,栽培之恩,沒有小姐,就沒有奴婢們的今天,奴婢們這一輩子都會站在小姐前面,以命相護(hù)?!?p> 戚氏雙眸里的淚水流了下來,“好好好,你們的這份心,我也記下了?!?p> 見戚氏如此,蕭瑯也雙手一揖,微微躬身,誠聲道,“瑯,也在此刻感謝各位姐姐,他日,各位姐姐們?nèi)粲惺?,瑯,若會竭盡全力相幫相助?!?p> 寧雪等人又再次墩身見禮,說了一番。
蕭云和瑯哥兒挽著戚氏,這才漫步拾級而上,跨進(jìn)正屋,只這明間正堂就布置的典雅溫馨,低調(diào)中投射著奢華,可見是用了心思的。
果然,就聽戚氏道,“云兒,除去你的內(nèi)臥房是娘親親手布置的,這明間正屋,西稍間的書房,東稍間的宴席室,還有正屋后邊西北角那處給你修建的練功房,所有這些都是你爹爹親手布置的。”
“還有我,還有我呢,我也跟著爹爹一起做了呢?!笔挰樳B忙出聲道。
蕭云笑著抬手撫摸了下蕭瑯的頭,道,“姐姐謝謝小弟?!?p> 蕭瑯卻倒羞澀起來,那紅暈串在耳朵根上,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唇,“不言謝,是弟弟應(yīng)該做的,只要姐姐喜歡就好?!?p> “喜歡,非常喜歡?!笔捲普f道,眼前再一次放心出在現(xiàn)代里的弟弟,那也是一次出任務(wù)回來,也是差點回不來。
當(dāng)踏上家門的那一刻,她記得自己內(nèi)心里還是很悸動的。
父親不在,后母陰沉著臉,祖父開會尚未回來,就只有弟弟跟在她身后,高興地說著話,“姐,今個兒的晚餐,是弟弟我親手做地,不好吃也要吃光啊?!?p> 她看著弟弟滿眼濕潤,“好,再難吃,姐姐也會吃光的?!?p> 看了書房,看了宴席室,練功房還在后面,蕭云就沒有去,明天一早起來練功再去看也不晚。
然后就進(jìn)了內(nèi)臥房。
屋子里燒了地龍,暖呼呼的,臨窗下的羅漢床上的炕幾上,一個甜白釉的石榴瓶里,插著幾枝紅梅,屋子里散漫著梅花香氣。
紫檀木的拔步床上垂掛著水粉色底繡著牡丹花樣的軟煙羅帳子,看過去,煙霧繚繞,甚是好看。
而梳妝臺旁邊豎立著一架穿衣鏡,蕭云笑了,寧雪好快的手,才剛回來,就已經(jīng)擺置上了。
蕭云這一次回來帶的禮物,就有這穿衣鏡,女眷每人一件。
見蕭云看著穿衣鏡露出的笑容,寧雪也淺露一笑,“知道小姐一會兒梳洗換衣,奴婢就讓蕭七先送了進(jìn)來,其它的,等小姐吩咐?!?p> 戚氏和蕭瑯也看見了穿衣鏡,眼眸露出驚詫來,比起銅鏡,這個鏡子太過清晰,就連人的眉毛里都看的清清楚楚。
“云兒,這是?”戚氏看著蕭云問道。
“娘親,比銅鏡清楚吧?”蕭云笑問道。
戚氏連忙點頭,“太清楚了,都沒人告訴娘,娘的眉色中間竟還有一顆痣,幸虧不明顯,不然可真太……”有些羞澀的神情涌上戚氏的臉龐。
“是怕父親嫌棄?”蕭云戲謔道,“要是明顯了,娘親就更好看了,到時候父親不只不會嫌棄,還會更著迷了才是?!泵夹闹虚g的痣自帶著一股嫵媚風(fēng)情,男人豈能逃得掉。
戚氏瞬時紅暈了臉頰,雙眸羞羞地嗔怒起來,“壞丫頭,有這樣打趣娘的女兒嗎?”
蕭云就哈哈笑起來,“那女兒就做這第一個?!?p> 又說笑了一會子,戚氏這才帶著蕭瑯出了內(nèi)臥室,去了宴息室等蕭云梳洗后,再一起去大花廳用晚膳。
今個兒女兒回家來,蕭家人自然是要做團(tuán)圓宴。
而且會在酉時正刻時,整個尚書府都要點起紅燈籠來,堪比春節(jié)時的熱鬧和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