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起了一陣狂風(fēng),沒遮沒攔的平原上塵土飛揚,砂礫漫天。
“要下雨了。”諾曼看著天上的云越聚越多,風(fēng)也越來越大。
“我餓了!”肥豬回歸了本色,捂著肚子叫嚷著。
很快,就有稀疏的雨滴砸了下來,不密集,但雨點很大。
“下雨啦?!弊詠硎焐斐鍪秩ソ印?p> “我餓了?!狈守i還在叫。
“老子說下雨了!”自來熟揪住肥豬吼道。
“老子說我餓了!”肥豬同樣咆哮道。
二人扭打在一起,人渣們不理他們。
“吃飽了撐的。”棺材板不耐煩的說道。
兩人很快就停止了打斗,松開了手,只因為實在沒有力氣繼續(xù)打下去。
“我給你們兩把刀,你們倆一人一下,看誰先倒下唄?”諾曼回身冷冷地說道。
“好啊!”
“好?。 ?p> 諾曼抽出自己的直刀,順手還把死瞎子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伸出手道:“來,給你倆,我是攔不住要死的鬼?!?p> 二人面面相覷,沒有接過諾曼手中的武器。
“雷…雷聲大雨點小?!惫撞陌宀恢朗钦f這雨,還是在說自來熟和肥豬。
然而老天爺不樂意了,一聲驚雷響過,把人渣們嚇得條件反射似的蹲下來身子,瓢潑似的大雨就澆了下來。
“不會說話就閉嘴?!敝Z曼埋怨道。
大雨傾盆,就像曾經(jīng)背著死瞎子時的那場大雨,只不過這一次身邊多了這群人渣。
“我瞎說的,誰知道雨真這么大啊?!惫撞陌宄榱俗约簝蓚€耳光道:“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部隊的前進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來,大雨滂沱帶來的就是泥濘的地面。雖比不上沼澤,但松軟的泥土和雨水結(jié)合后,仍能沒過人的腳。
“打的這是什么仗啊這是。”棺材板雖打了自己兩下,但仍管不住自己的嘴,“早上打到下午,沒分出勝負,就只扔了一堆人命。”
“戰(zhàn)爭就是這樣的?!敝Z曼看著如同幕簾一樣的大雨說,“好多都是沒意義的事?!?p> 棺材板把塔盾取了下來,當(dāng)做雨傘遮著頭道:“就你懂,老子又不是沒打過仗?!?p> 諾曼嘿嘿一樂,湊了上去,在棺材板的塔盾下避雨。
“煩你!”棺材板推了兩下諾曼,“尤其煩你這張臭嘴,好像你什么都知道,其實你屁都不知道?!?p> “一針見血?!敝Z曼贊嘆道,“很少人能這么看自己這么透徹了,作為獎勵,你是不是讓我躲一下雨?!?p> 棺材板不說話,看著自己,讓開了一個位置。
于是二人一同撐著塔盾,跟著大部隊,做沒腦子的人渣。
諾曼心中有預(yù)感,岡瓦不會就此罷休。對著人渣們道:“信不信,這場大雨結(jié)束,我們還會再回來?!?p> “扯淡。”自來熟擺出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道,“咱們損失了這么多人,在沒有兵員補充的情況下,他肯定不會貿(mào)然進攻?!?p> 肥豬也覺得不可能,說道:“應(yīng)該不會吧,大雨過后,平原泥濘,不適合交戰(zhàn)。”
諾曼心中暗笑,也就是因為如此,岡瓦才會再次進攻。這樣的環(huán)境,半獸人所仰仗的犀牛騎兵基本排不上用場,食人魔體型龐大,體重又重,雙腳很容易陷進泥里不能動彈。而哥布林則是實力最弱小的敵人,不足為懼,這是人類的好機會。
人渣們皆認為不可能,大概是主觀上不想讓自己再來一次浴血奮戰(zhàn)。
只有死瞎子不說話,諾曼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自己。
死瞎子是什么人,如果當(dāng)初戰(zhàn)役勝利,他得到升遷,八成也會稱為岡瓦二世。
幸好他沒有,并且他體會到了什么是死亡,它凌駕于榮譽之上。
“賭點什么的?!敝Z曼很自信的對人渣們說道,“賭點什么,掛點彩頭?!?p> 棺材板攤著手道:“老子啥都沒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
“我也沒。”
“啥都沒有。”
人渣們這點倒是很相同,臉比口袋干凈。雖然大家的臉都是污泥,但還是比口袋干凈。
“我贏了,你們挨個叫我一聲爹,很正式的那種,就像你們見到你們親生父親一樣鄭重?!?p> “那你輸了呢?!?p> “我挨個叫你們一聲爹,很鄭重,很親切的叫,就像我找到了我從沒見過的父親一樣?!?p> “成了,就這么定了?!惫撞陌灏阎Z曼退出了塔盾范圍,讓他很茫然的在雨中站著。
“我也賭岡瓦會馬上進攻?!彼老棺油蝗缓茏孕诺恼f道。
肥豬上下打量了一下死瞎子,看著他左眼的繃帶已經(jīng)取下,露出了一個很恐怖的坑洼。有些不解的問道:“為啥?”
“直覺?!彼老棺犹┤蛔匀簟?p> 棺材板滿不在乎的道:“你有個屁的直覺,有直覺的話躲掉那支射進你眼里的箭矢多好?!?p> 死瞎子不理他,堅持自己的想法。
呆子和啞巴相互扶持,二人受了點輕傷,不算很嚴重,并且一個不怎么說話,一個不會說話,很少參與討論之中,只是默默地聽著。
人渣們分成兩派,互不相讓,在磅礴的大雨中盡顯狼狽。
足下的爛泥越來越松軟,一腳下去,直接沒到了腳脖。
自來熟這時恍然大悟,拽住同樣行進苦難的諾曼道:“我知道了!我懂了!”
“你懂了?”諾曼嗤笑一聲,“那先叫個爹聽聽。”
自來熟臉上流著雨水,但還是掩飾不住尷尬,求饒道:“好歹是人渣營的戰(zhàn)友,給點面子?!?p> “打賭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敝Z曼不管他,繼續(xù)往前走。
“行,我先叫,我愿賭服輸?!弊詠硎焱A讼聛怼?p> 棺材板等人依舊覺得不可能,認為自來熟不可理喻。
“爹!”自來熟大吼著,連大部隊都聽見了這一聲親切的呼聲。
“哎!”
“哎!”
“哎!”
人渣們都答應(yīng)了,包括老頑固和賤骨頭,連啞巴都比劃著。
呆子有些不合時宜的數(shù)著:“一個,兩個,三個…八個…自來熟,你多了八個爹。”
自來熟白眼罵道:“滾蛋!”
“那誰?馬屁精呢?”諾曼好像從一開始就沒發(fā)現(xiàn)這個擅長阿諛奉承的死人渣。
“死了?!彼老棺拥?,“讓食人魔砸成肉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