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有被人騙過嗎?”
劉舒曳聽著雙手不禁握緊了些,聲音低沉了下來,“有啊,人活在世上,哪能遇見的每個人都是真心實(shí)意相待的?!?p> 白為霜轉(zhuǎn)過頭看著身邊比自己大了不少的男人,“那你比我大這么多,是不是被騙的比我多???”
劉舒曳垂眸看了看眼前這哭的眼睛紅紅的小丫頭,突然笑了起來,“是,我比你大,遇見的人比你多,被騙的肯定比你多啊?!?p> 是啊,他活到現(xiàn)在,每時每刻不是在分辨別人的謊言就是在對旁人編造一個又一個謊言,就像現(xiàn)在,他連身份都不敢告訴面前這個單純的像白紙的姑娘一眼。
他一直生活在謊言里。
“啊,那聽起來你比我慘一點(diǎn)?!?p> 男人一挑眉,“所以你開心了?”
“你以為我是你嗎?我才不會有幸災(zāi)樂禍這種心思?!?p> “好了,知道你沒有,”劉舒曳瞧著白為霜沒那么難過了,循循善誘:“所以現(xiàn)在能告訴我到底怎么了嗎?”
“他們騙我……都騙我……”白為霜一提起就有點(diǎn)想哭,師父和秋羅就像她的天一樣,結(jié)果天都在騙她,“師父……要把我……嫁給別人做、做妾……嗚嗚哇……哇哇哇……”
白為霜一邊哭著一邊抹著臉上的淚水,劉舒曳大概也是第一次看見一個姑娘在自己面前這么哭,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做、做妾?怎么會呢?是不是你亂想的?。磕銕煾改敲刺勰阍趺纯赡馨涯闼腿e人家做妾呢?”
“我、我都聽到了……嗚~~我聽到了,謠言,謠言是師父故意找人傳的,劉景陽又是皇子,師父要把我塞給他,嗚嗚嗚~~我一個舞女肯定是給他當(dāng)妾啊——我不要做妾……”
“我可沒聽見什么風(fēng)聲,九皇子行事本就風(fēng)流,你師父就算有這個心皇家那邊也不可能松口的,你別多想……”
“你不了解我?guī)煾浮热徊迨至恕隙ㄓ惺砂盐铡?p> 劉舒曳輕聲安慰著白為霜,心中思索百轉(zhuǎn)千回,“婉香到底要做什么……為什么要把白為霜送到景陽哪里?戲月樓的目標(biāo)不應(yīng)該是我和劉舒言嗎?”
白為霜興許是哭累了,沒一會兒就靠在劉舒曳肩上睡著了,心里想著事情也睡得不安慰,時不時抖抖身子,又往劉舒曳身邊擠了擠。
劉舒曳低頭看著睡夢中還嘟嘟囔囔的小丫頭,眼底一片溫柔,不禁伸出了手輕輕擦了擦她臉上未干的淚痕。
“對不起啊……小丫頭……”
“霜兒呢?”
秋羅抬頭看了看婉香,低聲說道:“跑出去了,屬下方才去瞧了一眼,姑娘待在院外的樹下呢,沒亂跑?!?p> 婉香輕嘆了口氣,“她知道多少了?”
“謠言,噬心蠱?!?p> 婉香眼神微變,“你告訴她的?”
“前段時間在姑娘面前發(fā)作,今日又被她撞見屬下服藥,瞞不住了?!?p> 婉香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罷了罷了,她遲早也會知道,你找個人跟在霜兒身邊,保護(hù)好她?!?p> “是。”
劉舒曳輕手輕腳的動了動胳膊,將身旁的人圈在懷里,讓她靠的舒服些,一抬頭突然瞥見遠(yuǎn)處幾株桃樹,突然想到了什么,“丫頭?丫頭?”
懷中的人悠悠轉(zhuǎn)醒,“嗯?怎么了?”白為霜揉了揉眼睛直起身來,“我怎么睡著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馬上就午時了?餓了么?”
白為霜揉了揉肚子,“有點(diǎn)?!?p> 劉舒曳笑了笑,“我?guī)闳€地方。”
說完劉舒曳就讓白為霜在原地等著,不一會這人就牽來了一匹馬,“會騎么?”
“不會,”白為霜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馬背嘿嘿一笑,“沒事,這不是有你嗎?”
劉舒曳翻身上馬,向白為霜伸出手,“來?!?p> 將這小丫頭拽上馬,放在自己身前,劉舒曳便就勢把人圈在懷里,“坐穩(wěn)了?!?p> 聽著男人在自己耳邊的聲音,白為霜不禁有些緊張之感,咽了口唾沫,死死的拽住馬鞍,“你、你馬術(shù)如何???之前可有帶過旁人?”
“當(dāng)然沒有?!彼锰靡黄酚H王怎么可能帶人騎馬?
“這么說你是第一次???”白為霜瞬間心都提來了,“你、你可穩(wěn)住了……我告訴要是要是摔著了……我?guī)煾赴““ ?p> 劉舒曳這才聽出來這丫頭是在質(zhì)疑自己的馬術(shù)?可笑,他可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不聽這小丫頭繼續(xù)絮叨,劉舒曳揚(yáng)起馬鞭雙腿一夾馬腹飛奔了起來。
“啊啊啊——常樂——”白為霜直接閉上了眼,整個人嚇得直往身后的人懷里靠,“你慢點(diǎn)啊——”
男人看著白為霜的動作輕笑一聲,“不會有事的,放心?!?p> “屁!你快給姑奶奶我停下來!你這叫鬧市縱馬!你不要命了我還要!”
約莫一炷香之后,馬終于停了下來,白為霜聽著劉舒曳那一聲“吁”頓時放松下來,慢慢睜開眼,面前的景色讓她驚呼出聲。
“哇,這是,這是——”
四周桃林環(huán)抱,入目皆是落英繽紛之景,美不勝收。
瞧著白為霜驚喜的模樣劉舒曳甚是滿意,下馬將有些呆滯的小人兒扶了下來,“這是啟明十年武帝為文德皇后種下的,足足十里,到現(xiàn)在二人的情意仍舊是一段佳話。”
小丫頭下了馬就開始在林中亂竄,高興的小臉通紅,“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京都怎么還有這么一個地方?”
“你從小待在戲月樓也不怎么出門自然不知道,再說了這里這是圈在皇家園林中的,就算知道你也進(jìn)不來啊。”
白為霜有些奇怪,“那咱兩是怎么進(jìn)來的?”
“三月至來這林中觀賞的管家子弟就多了,靖王殿下有恩典,可以隨時出入,我作為靖王殿下的近衛(wèi),”劉舒曳揚(yáng)了揚(yáng)腦袋頗為得意,“自然糊弄糊弄就進(jìn)來啦。”
“嘁,”白為霜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也有恩典呢,搞了半天混進(jìn)來的啊。”
“混的進(jìn)來也是小爺我的本事,”劉舒曳緊跟在白為霜身后,“這才可是專門帶你來散心的,你這小丫頭連個謝字都沒有嗎?”
白為霜回過頭看著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人,莫名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頓時有些害羞,“那,那就謝謝了……”
劉舒曳聽著白為霜別扭的話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耽誤這么久肯定餓了吧,還給你準(zhǔn)備了些別的,過來吧?!?p> 白為霜捂著被摸了的地方,感覺有些酥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愣愣的應(yīng)了一聲就跟上去了。
白為霜!你害羞什么??!
沒一會兒兩人走到一個涼亭邊,“我可是特意托人給你買了滿香樓的叫花雞和鹵味,快來嘗嘗?!?p> 白為霜聞著香,迫不及待的坐到亭內(nèi)的小桌旁,拿起鹵味就往嘴里送,“嗯!就是這個味道!”
“是吧,就知道你喜歡?!?p> “哎,不對啊,”白為霜突然放下手中正啃著的叫花雞,“你啥時候叫人準(zhǔn)備的?這里還有其他人嗎?”
劉舒曳撓了撓頭,“嗯,這個……”
白為霜擰起眉頭,“說!怎么回事兒!”
“哎呀,”劉舒曳妥協(xié)道:“其實(shí)今日本就是想約你的,誰料到中間出了這么一茬……”
“你沒事約我干嘛?”
“嘿嘿,賄賂你啊?!?p> 白為霜繼續(xù)啃著雞,瞅了一眼桌上的肉,“就這?還想賄賂我?”
劉舒曳神秘兮兮的轉(zhuǎn)過身,“當(dāng)然不是,還有呢。”
將兩壇酒搬上桌,劉舒曳馬上給自己和白為霜倒了一碗,“這可是西北的特產(chǎn),風(fēng)霜夜,用的可是高山上的雪水,也就是每年的貢品里能瞧見它,我將它從西北帶回來可是費(fèi)了不少心思呢,怎么樣誠意夠不夠?”
白為霜聽著瞬間來了興趣,馬上就著桌上的碗喝了一口,這酒清涼得很,一點(diǎn)也不辣喉嚨,喝的她小腦袋直點(diǎn),“嗯!不愧是貢品!”
兩人就這么你一碗我一碗的喝著,馬上兩壇酒就快見了底,這風(fēng)霜夜酒味雖然不重,但是這后勁倒是足,白為霜又喝的太快,此時已是迷迷糊糊連眼前的人都看不清了。
“常樂……我、我跟你說……我今天真的好難過啊……”
劉舒曳一邊應(yīng)著,一邊將她手中的酒碗拿下來,“嗯,我知道……別喝了啊,醉成這樣?!?p> “我知道醉了……我就是想醉一醉……書上不是說一醉解千愁么?我就是想試試……”
“所以你現(xiàn)在解千愁了嗎?”劉舒曳坐在白為霜對面,看著她瞇著眼睛,紅著小臉嘟嘟囔囔的說個不停。
劉舒曳伸手戳了戳那因?yàn)橘N在桌上臉上堆起的肉,“真軟……跟甜棗糕一樣?!?p> 白為霜無意識的砸了咂嘴,“常樂……你干嘛對我那么好啊……明明就是、就是一個小賊……非要來招惹我……還、還長那么好看……”
“所以你喜歡嗎?”
錯負(fù)鐘情(1)
“嗯,也……也沒有那么喜歡吧……就是……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喜歡……”
聽著白為霜軟軟糯糯撒嬌似的聲音,劉舒曳覺得心里麻麻的,“你這小家伙該讓本王怎么辦啊……”
白為霜覺得自從那天和常樂喝完酒之后有些事情變得不大一樣了。她沒有找過師父,也沒有再和秋羅提過那件事,看起來日子平靜的很,但是白為霜知道變了,好像從那天開始都變了。
她醉的神志不清,在戲水樓里大發(fā)酒瘋,卻沒見師父有半句責(zé)怪,師父好像突然變得很忙很忙,忙到好幾天白為霜都見不到人,每日的早課又變成了曲樺哥哥看著,秋羅也是一樣,除了早膳和晚膳的時候也是尋不到人影。
又是無聊至極的一天,京中的謠言已經(jīng)被大家忘得差不多了,眼看著三月也見了底,白為霜趴在窗臺上發(fā)呆望著天上的星星月亮,算算日子自己已經(jīng)十余天沒見過常樂了。
“原來只有我一個是個大閑人啊……”
仔細(xì)想想其實(shí)師父和秋羅一直都是這么忙,只是自己之前巴不得她們不來找她,這樣她就可以一個人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但是最近突然出了很多事,白為霜不經(jīng)意間就開始注意一些事情,師父每日見的客,戲月樓宴客臺上那些或真或假的宴席,還有每天出門至晚間才回的秋羅,好像有什么事馬上要發(fā)生了似的,突然到連自己都開始關(guān)注。
白為霜輕嘆了口氣,突瞅見院墻上出現(xiàn)了一個湛藍(lán)色的身影,正笨拙的翻著墻,然后便直直的從墻頭上掉了下來。
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下,白為霜終于從那揉屁股的動作把人認(rèn)了出來,“上官月?”
氣喘吁吁的跑到映月湖邊,上官月正趴在那石塊上皺著眉頭揉著屁股。
“你怎么來了?”
聽見白為霜的聲音,上官月立刻從石頭上爬了起來,轉(zhuǎn)過身看著一身紅衣的丫頭有些嫌棄,“怎么又是這件紅衣,你都不換衣服嗎?”
“怎么就又是了?”白為霜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什么眼神啊,上次那件是荷葉尾,這次是留仙裙!還是第一次穿呢!”
“啊,”上官月又上下看了一遍,“你好歹換個顏色,真是沒什么新意?!?p> “本姑娘我就是喜歡紅色,我?guī)煾刚f了我穿紅色最好看?!?p> 上官月嘁了一聲,“真沒主見。”
“少說兩句吧大小姐,”白為霜走到石頭邊坐下,“說吧,這么晚來找我干嘛啊?!?p> 聽著白為霜問上官月才想起來自己過來是有正事的,立刻嚴(yán)肅起來,“說!你和九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婉香站在樓頂,此時樓頂掛滿了拖地的紗幔,將她的身影全全掩去,發(fā)現(xiàn)踱步到身邊的人,不甚在意的問道:“你來干什么?!?p> 廖峰握緊了手中的劍,低聲道:“你最近多注意些,當(dāng)心身邊的人。”
婉香輕笑一聲,“怎么,風(fēng)落他們找過你了?”
“找過了,倒也沒說些別的?!绷畏孱D了頓又道:“你和樓主……”
“這些事少問,我不在乎你最后站在哪一個邊,但目前我只希望你能為了戲月樓好好留在劉舒言身邊?!?p> “我還沒有幼稚到那個地步,”廖峰語氣間帶著些許疲憊,“我看出來你知道他們沒死后就開始防著我了,我能理解,我和風(fēng)落風(fēng)悔一起長大,過命的交情,他們兩個親手將我從那個地獄出來……如果是我,我也沒辦法信任,我就是想知道,您現(xiàn)在是不是準(zhǔn)備……”
廖峰欲言欲止,半晌才糾結(jié)好措辭,“是不是意見不一?”
婉香看著廖峰糾結(jié)不已的神情突然笑了起來,“你啊,也不用顧忌太多,現(xiàn)在誰心里不明白我婉香已不再向著樓主,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謀劃的,樓主與我已經(jīng)成為一個阻礙了。”
“可是……”
“我已經(jīng)受夠了,”婉香說著不禁握緊了拳頭,“這么多年的控制不過就是為了他的一己私欲,既然他能利用我們所以人替他復(fù)仇,我為什么不可以?反正我也沒有什么在乎的了。”
廖峰動了動唇,沒說出半個字,看著眼前的人神情漠然,好像此時才明白她和自己都變了,變得冷血,變得不擇手段。
“所以你這些天在京中謀劃這些事,到底希望看到什么?”
“沒什么,試探罷了?!?p> 廖峰看了一眼樓下與上官月嬉笑打鬧著的白為霜怒道:“那她呢?你這徒弟呢?你也不在乎嗎!”
婉香看著白為霜臉上的笑,鼻尖有些苦澀,“我已給她安排了最好的去處,只要她不摻和進(jìn)來,她就可以有一個安逸無憂的余生?!?p> “你給她安排這一切,有沒有想過她若是不愿呢?那又談何無憂?”
婉香轉(zhuǎn)過身呵斥道:“她若是沒了命,連恨我的資格都沒有!我這么做最起碼她可以活著!”
“所以說你今天來這兒就是為了告訴我不要和你搶你的景陽哥哥?”
“對、對啊,”上官月仰著下巴,“你一個舞女怕憑什么跟我爭?”
白為霜挑著眉看向上官月笑了笑,“原來你的心上人是九殿下啊?!?p> “這不明擺著的嗎?”
“那這么說,”白為霜突然想逗一逗這個大小姐,“與你有婚約之人就不是九殿下了?!?p> 被戳到痛處上官月瞬間泄了氣,“這和咱兩現(xiàn)在說的有關(guān)系嗎?好端端提我的婚約作甚?”
“哎,讓我來猜猜,”白為霜來了興趣,“你的心上人是九殿下,瑞王殿下已經(jīng)娶了宣德侯的嫡女,你身為二品大員的千金自是不能做側(cè)妃,三皇子也已娶了吳帥府的嫡女,那么剩下來的就只剩下靖王殿下,七皇子與八皇子了,但這三人任誰都能猜到是誰吧?
靖王已加冠封王,之前一直在西北身邊無一妻一妾,擺明著你要嫁給他啊?!?p> 上官月臉色白了白,半晌后才道:“我跟靖王殿下的婚約是陛下親賜,你知道也不足為奇。”
“行了不逗你了,我猜啊你今天來找我應(yīng)該不單單只是為了和我說你心上人是九殿下吧?”白為霜心中暗喜,這次可多虧有你啊上官月,既然如此不用白不用啊,“咱們呢也把話說明白,我對你的景陽哥哥不敢興趣,這次京中謠言盛行完全是個意外,要不這樣,我想辦法幫你退了這婚約如何?”
上官月心存疑慮,“當(dāng)真?”
“那是自然,雖說我這是在幫你,說白了還是為了我自己,我?guī)煾赶騺聿辉肝遗c皇家有多牽扯,這回可把我坑慘了,若是九殿下已有良配,那我就不用成天和他扯在一起了?!?p> 上官月,你也不要怨我,若是劉景陽與丞相府結(jié)了親,這京中的局勢想必又會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吧,到那時……
“那好,你先說說想怎么幫我?”
錯負(fù)鐘情(2)
“哎,我問你,九殿下知道你對他的心意嗎?”
被白為霜這么一問,上官月頓時紅了臉,“應(yīng)當(dāng)……不知……”
白為霜小小的翻了個白眼,“你瞧瞧你,若是早些告知,哪里還會有現(xiàn)在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這樣,靖王哪里咱們先不管,首先得讓九殿下知曉你的心意,試探試探他的態(tài)度?!?p> 上官月聽著馬上往白為霜那邊湊了湊,“那,那要怎么試探?。俊?p> “你現(xiàn)在什么待會能出門?”
“隨時!”
白為霜小算盤打的直響,明日是三月三十,每月這個時候師父都要去城外待上一整天,正好方便了她,“那好,明日巳時,就在映月湖邊見,記著,別走正門?!?p> 白為霜與上官月說完明天諸項(xiàng)事宜后便將人送走,半個時辰后一封信就遞到了九皇子府中。
“郭毅……”劉景陽看著手中的信有點(diǎn)難以置信,“這是真的吧?是真的吧?”
郭毅瞧著自家殿下癡傻的模樣甚是嫌棄,“是是是,屬下親手從戲月樓小廝手里接過來的?!?p> “霜兒,霜兒約我了,”劉景陽高興的原地蹦了蹦,“我還以為今后都沒有機(jī)會與霜兒相聚了?!?p> “是是是,殿下明日既然要見霜兒姑娘,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劉景陽不耐煩的應(yīng)著,“知道了知道了?!?p> ?。ㄘ┫喔?p> “錦夢?!鄙瞎僭禄亓朔勘銌局\夢到自己身邊,“你明日差人將這封信送到六公主手上,還有,我明日巳時要去一趟戲月樓,我爹娘那邊還是得瞞著?!?p> 錦夢結(jié)過那信,神色有些擔(dān)憂,“小姐,您當(dāng)真要退了這婚約嗎?”
“要?!鄙瞎僭禄卮鸬母纱?。
“可是……陛下賜婚,老爺和靖王殿下那邊……”
“我知道,我若不嫁便是抗旨,這是整個相府的事,”上官月輕笑一聲自嘲道:“我從小到大活的循規(guī)蹈矩,每一步都得按照我爹娘的意愿相府的意愿走下去,想來還不如一個舞女活的肆意灑脫……就這一次,我覺得自己最起碼得去試一試,不然我肯定會后悔一生……”
錦夢沒再多說什么了,她只是一個下人,有些事她不能過多摻和,“小姐早些歇息吧,信錦夢一定好好送到,這三月天還冷著,可別著涼了。”
翌日。
白為霜起了個大早,在秋羅被叫去安排事物之前將人截了下來,琪萍急著與惋惜出城也沒多管,隨著她鬧。
白為霜吩咐廚房做了不少好吃的,又招呼人在映月湖旁支了個小桌子,瞅著時辰等那兩人來。
辰時末,墻頭就出現(xiàn)了一個淡黃色的身影,白為霜咧嘴一笑,“月兒!”
上官月被這么一吼,渾身抖了抖,差點(diǎn)沒抓穩(wěn)又掉了下來,“一驚一乍的干嘛呢!還有月兒是你能叫的嗎?”
“呦吼,”白為霜靠在椅背上,“嘴長在我身上我想喊什么便喊什么,怎么你連著也要管?”
上官月掛在墻上,扭了扭身子,“哎呀,隨你行了吧?快過來幫個忙!沒看見本小姐下不來了嗎!”
在白為霜的幫助下,上官月終于第一次好好的從那院墻上下來。
上官月坐在椅子上,瞅了瞅自己,又瞅了瞅白為霜,終于忍不住開了口,“為什么這里四張椅子只有你的有靠背?”
白為霜愜意的窩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你是大家閨秀,要坐有坐相,給你一個靠椅還不知道要歪成什么樣子,你可是要見心上人的?!?p> 上官月看著白為霜毫無儀態(tài)的動作鄙夷道:“就聽你在這胡說八道?!?p> 白為霜也不理會她,只是朝秋羅揚(yáng)了揚(yáng)手,“秋羅,你快去瞧瞧九殿下到了沒,把人從偏門領(lǐng)進(jìn)來,被讓人注意到了?!?p> “是,姑娘?!?p> 半晌后,秋羅便領(lǐng)著劉景陽到了映月湖邊,上官月遠(yuǎn)遠(yuǎn)的瞧著人來了,立刻端正的姿態(tài),不再和白為霜斗嘴。
“九殿下?!卑诪樗膊黄鹕恚S意的指了指身邊的椅子,“您坐?!?p> 劉景陽開開心心的來赴約,卻沒曾想還有旁人,“月兒?你怎么在這?”
“景陽哥哥,自從除夕宮宴之后咱們就沒見過了,你……”
“啊,是,當(dāng)時五哥戰(zhàn)勝喜訊傳來,父皇不久后便給你和五哥賜了婚呢!”
白為霜有點(diǎn)傻眼,這才開始就聊不下去了啊,上官月臉色有些發(fā)白,使勁絞著手指,“是,是啊……”
“對了,霜兒姑娘,這些天實(shí)在委屈你了,這都是本殿的疏忽,難為你還愿意約本殿,今日特地帶了禮物前來賠罪,望姑娘手下?!眲⒕瓣栒f著便從袖中掏出一個錦盒,打開來是一個鑲嵌著五色珠寶的金釵。
白為霜嘴角抽了抽,她都不看對面上官月的臉色,瞅著那金釵更是無語,全金的釵身,上頭雕了幾只蝴蝶,還鑲嵌著各色的珠寶,簡直哪哪都是俗氣。
白為霜強(qiáng)顏歡笑,拿起那支金釵,“多,多謝九殿下了,您這眼光還真是獨(dú)特啊……”
“那是,”劉景陽頗為得意,“這可是我挑了許久的,就知道霜兒姑娘你一定喜歡?!?p> 呵呵,白為霜心中冷笑,喜歡,我可喜歡了!
劉景陽對著那金釵夸了半天,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人,“咦,月兒與霜兒姑娘相識嗎?今日也是受約而來?”
白為霜見劉景陽終于提到了上官月馬上說道:“對啊,我和月兒認(rèn)識也有月余了,咱們二人可謂是一見如故啊。”
說著白為霜瘋狂給上官月使眼色。
上官月會意,笑道:“我也沒有想到能在戲月樓遇到一個這樣興趣相投的友人,今日來樓中尋她倒是沒想到會遇上景陽哥哥你?!?p> 白為霜趁此機(jī)會起身道:“反正你們兩個也認(rèn)識,就不必太過拘謹(jǐn),我突然想起樓中還有些事務(wù),待會再來與二位共用午膳?!?p> “哎,霜兒!”劉景陽看白為霜走的飛快,向來定是有些急事,便沒再挽留,只是看著那焦急的背影低聲笑了笑。
“月兒,你與霜兒是好友,你覺得她怎么樣?”
上官月心中一緊,苦澀之感瞬間游遍全身,“霜兒,霜兒她向來無拘無束,天性活潑,月兒覺得很好?!?p> “你也這么看嗎?”劉景陽有些驚喜,隨后又變得羞澀,“我,我也覺得霜兒她很好……”
上官月死死的攥著自己的手指,強(qiáng)忍著眼中的濕意,“所以……景陽哥哥是喜歡霜兒嗎?”
“嘿嘿,我,我也不確定……反正從第一次見面后就整天想著,想見她,應(yīng)該、應(yīng)該是喜歡吧……”
上官月聽著,突然感覺這段時間總是壓在心頭的那一快石頭落下去了,因?yàn)槭裁茨??因?yàn)橹酪呀?jīng)沒有任何轉(zhuǎn)機(jī)了嗎?
“殿下!殿下!”郭毅急匆匆的跑來,“曦妃娘娘喚您入宮,李連公公親自來了?!?p> “什么?”劉景陽一下子從椅子上躥起來,“那,那我……”
“景陽哥哥快些回去吧,別讓娘娘等急了,霜兒這里下次再來拜訪也不遲?!?p> “好,那勞煩月兒替我跟霜兒道聲抱歉,下次定當(dāng)當(dāng)面致歉?!闭f著劉景陽就和郭毅急吼吼的走了。
一直待在不遠(yuǎn)處看著兩人的白為霜走了過來,“嗯?怎么走了???”
“曦妃娘娘找他,耽誤不得。”
白為霜看著上官月臉色不是很好,“你沒來得及說嗎?還是……”
“不重要了……”上官月不在忍著,哭的傷心,“他有喜歡的人了……沒可能了……”
白為霜有些著急,輕輕拍著上官月的背,“你,你別哭啊……怎么就有心上人了啊?”
上官月一把推開白為霜,“他喜歡你!他心上人是你!”
白為霜被吼得一愣,怎么會……他怎么會喜歡我……
上官月跌坐在地上,“我知道其實(shí)退婚沒可能……我就是想告訴他……想他知道我喜歡他,喜歡了好久好久……可,可是他現(xiàn)在有心上人了,我若還告訴他,不是給我們平添困擾嗎……”
“上官月……”
“你呢?你喜歡他嗎?”上官月突然抬起頭看著白為霜。
“不喜歡,”白為霜笑了笑,“真是覺得自己有點(diǎn)不知好歹呢……我一個舞女……”
“我不是質(zhì)問,也沒打算怪你,喜歡種事向來是你情我愿,”上官月嘆了口氣,“你又沒做錯什么,我就是有點(diǎn)傷心……不過這樣也好,再沒什么牽掛了……”
白為霜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是蹲在一旁輕輕拍著她的背,“你……你也別想那么多,你還年輕呢,還有那么長的日子誰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什么?再說了,那個靖王現(xiàn)在如日中天的,保不齊成了婚之后就喜歡上了呢?”
上官月聽著白為霜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
見她露了笑臉,白為霜也就松了口氣,“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我教你跳舞嗎?怎么樣,現(xiàn)在學(xué)不學(xué)?”
上官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啊?!?p> 兩人剛剛爬起來,就看見秋羅又領(lǐng)著一個姑娘走了過來。
上官月有些奇怪,“錦夢?她怎么來了?”
“你認(rèn)識?”
“這是我的貼身丫鬟……”上官月說著突然一敲腦袋,“糟了!錦夢來了說明我爹娘又發(fā)現(xiàn)我跑出來了!”
沒等錦夢走到跟前,上官月就急急的往院墻那里跑,“這學(xué)舞也不急,咱們下次再約吧!我先回去了!”
白為霜看著那主仆兩人急急忙忙的背影嘆了口氣,“倒是可惜我這一桌好菜……秋羅,你去叫上樓里那幾個閑著的丫鬟一起吧,咱兩吃不完別浪費(fèi)了?!?p> “好?!?p> 藩王進(jìn)京
劉舒曳這邊呢,因?yàn)閯⒈M蝗蝗咏o他一個兵營制度革新的事,忙的是腳不沾地,兵營里各種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若是處理不當(dāng)無形間就會得罪不少權(quán)貴世家,愁的劉舒曳是煩躁不已。
“兵部那邊的文書怎么還沒批下來?李平整天都在干些什么?”
看著劉舒曳發(fā)牢騷的何其縮了縮脖子,“李尚書那里因?yàn)檫@次西征后續(xù)的士兵撫恤,人員清點(diǎn),軍資分配和一直在準(zhǔn)備的戰(zhàn)事兵部上下忙得是一團(tuán)糟,殿下您要不再等等?”
劉舒曳吐了口氣,平復(fù)了心情,“行了行了,你讓李平抓緊時間,本王的耐心有限?!?p> “是,”何其應(yīng)道,“可,可是陛下不是還讓殿下您查西北那三十萬駐軍的事嗎?李尚書那里真的不需要屬下派人去盯著嗎?”
“李平那里不急,你只要守好之前那個地方就好了,千萬小心,不可有半分差池?!?p> “是,屬下明白?!?p> 何其剛走沒幾步,于高涵就急匆匆的跑來進(jìn)來,看著那著急的神色何其來了興趣,轉(zhuǎn)個身又走了回去。
“哎哎哎,什么事這么急啊?”
于高涵白了何其一眼,“我也不知道,徐良彥差人送來的,還是加急的密函,估計(jì)是出什么事了?!?p> 于高涵將信遞給劉舒曳后,就和何其緊張兮兮的站在一旁,“殿下,到底出什么事了?”
劉舒曳看完低聲笑了笑,信紙上就一句話:
殿下,東南王劉朝毅已離開封地?cái)?shù)日,不日便可抵達(dá)京都。
“東南王來了,如今的京都可真是熱鬧啊?!?p> 何其驚道:“東南王?他來做什么?藩王無召不得入京,他這不是往陛下手里送把柄嗎?”
“誰知道呢,”劉舒曳將信點(diǎn)燃,扔進(jìn)了一旁的香爐中,又取出紙筆寫了幾句話遞給于高涵,“你去一趟丞相府,將這個送到丞相手中,讓張管家準(zhǔn)備些禮物,說是替本王問候上官小姐?!?p> “屬下明白?!?p> 于高涵走后劉舒曳看著一旁進(jìn)來湊熱鬧的何其,“該聽的也都聽了,還站在這干嘛?”
“嘿嘿,屬下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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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陽出了戲月樓便直奔皇而去,到了曦和宮便看見自家母妃冷著臉,顯然是出了什么事。
“兒臣拜見母妃?!?p>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母妃???”高辛雨狠狠地一拍桌子,嚇得四周宮人紛紛下跪,讓娘娘息怒。
“我……”劉景陽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惹得母妃不開心。
“本宮之前就和你說過,戲月樓那種地方不要去,粘上那里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你怎么就不聽呢?”
“不是……兒臣只是去見一個朋友……”
“朋友?”高辛雨怒急,“好啊,你在哪里還有了朋友是吧?”
“不,不是……兒臣,兒臣是去見……見月兒的!對是去見了月兒表妹!”劉景陽急中生智,將上官月拉出來,阿月啊,這次可真是對虧了你。
“月兒?你去見她做什么?”
“哎呀,月兒與兄長定下婚約后都沒怎么見過面,她就是約兒臣過去問問兄長的事情,不然月兒還能找我干什么?。俊?p> 劉景陽三兩下就把高辛雨的火熄了下去,“行了,少在你母妃這里耍嘴皮子,這次因?yàn)槟愫湍莻€舞女的事你父皇已經(jīng)有些布滿了,這兩天你安分些,沒事多往你兄長那里走動走動?!?p> “知道了?!?p> 劉景陽走后,高辛雨便收起了那副關(guān)切的模樣,“來人。”
“奴婢在?!?p> “找?guī)讉€身手好些的人,到戲月樓附近守著,若是有機(jī)會把那個霜兒殺了?!?p> “遵命?!?p> (丞相府)
“末將于高涵見過丞相?!庇诟吆姷缴瞎傥∧咀饕拘卸Y道。
“靖王殿下可有何指示?”上官巍木抬手示意于高涵平身,在上座坐下。
“靖王殿下近來事務(wù)繁忙,不曾上門拜訪,特囑咐末將前來賠罪,順道給上官小姐帶些禮物。”張管家說著奉上一個錦盒。
“殿下如此可是折煞老臣了,改日必當(dāng)與殿下暢飲?!鄙瞎傥∧具呎f邊讓下人收下東西,“送去小姐院里,說是靖王殿下送來的?!贝虬l(fā)走下人,上官巍木收了臉上的笑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東南王已離開封地?cái)?shù)日,丞相可有聽說?”
“卻有此消息來報(bào),其真?zhèn)伪竟偕星椅粗!?p> “據(jù)殿下暗衛(wèi)探知,東南王不日便可到達(dá)京都,讓末將告知丞相近日多加留意京中官員動向,順便查探一下東南王在朝中的人脈?!?p> “本官知道了,你快些回吧,京中人多眼雜,待久了不免有些人會多心。”
于高涵應(yīng)道,欠身行禮退了下去。
與此同時,瑞王那邊也得到了消息。
“你是說,劉朝毅來京都了?”
廖峰低聲道:“是,快到順陽城了,照這個速度,不出兩天就能抵達(dá)京都。”
“呵,真是熱鬧啊,剛剛打完劉永華,這邊劉朝毅就往京都跑,”劉舒言沉思片刻,“先不要貿(mào)然出手,跟著就好,本王倒是好奇得很,劉朝毅這次進(jìn)京會先見誰?!?p> (攬?jiān)萝帲?p> “殿下,徐暗衛(wèi)回來了?!睆埞芗易哌M(jìn)書房向劉舒曳匯報(bào)。
“讓他進(jìn)來?!?p> 徐良彥走進(jìn)來,步子有些踉蹌,“參見殿下?!?p> “受傷了?嚴(yán)重嗎?”
“皮外傷,多謝殿下關(guān)心。”
“怕你死了,本王要忙著收尸,什么事?”
“暗衛(wèi)已經(jīng)追上東南王了,再有三個時辰便可抵達(dá)順陽城,估計(jì)后日便會入京?!?p> “這么快?這事還有誰知曉?”
“加上我們,四波人,”徐良彥走上前遞給劉舒曳一塊令牌,“這是從偶遇的暗衛(wèi)身上搜到的?!?p> 劉舒曳摸著令牌上的麒麟紋路,和刻在上頭的“瑞”字皺了皺眉,“本王,劉舒言……還有誰?”
“約摸是三殿下?!?p> “劉舒狄……還有一人難不成是劉文輝……”
“尚未知曉。”
“去查?!?p> 戌時。
京都東街,黎鴛客棧。
察覺有客人走進(jìn)店門,掌柜手中的算盤依舊不曾停下,頭也不抬的問道:“客官是要住店?”
“一間上房,要東南角的。”
聞言掌柜緩緩抬起頭,打量了一番面前氣質(zhì)沉穩(wěn)的中年男人,隨后低下頭繼續(xù)敲著算盤,“小二!帶這位客官去東南角的上房!”
“好嘞!客官樓上請!”
螳螂捕蟬
“本殿可是在此恭迎東南王大駕多時了?!币晃簧倌昴拥哪凶幼谖葜?,看著劉朝毅推門進(jìn)來笑著說道。
“喲,原來是三殿下,”劉朝毅緩步走過去在劉舒狄對面坐下,“不知三殿下約本王來京中所謂何事呢?”
劉舒狄故作無辜,“東南王此言差矣,這京都可是您自己要來的,與本殿何干?”
“聽殿下這么一說好像也是,”劉朝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本王確實(shí)是好奇的緊,這個將劉文輝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人物到底是誰?!?p> “呵,劉文輝那個廢物,讓他幫本殿處理掉劉舒曳,居然直接派兵去了西北,還要本殿來給他收拾這個爛攤子?!?p> “難怪,劉文輝不去拖住蜀軍,反倒把那三十萬駐軍全部撤回,”劉朝毅放下茶杯,看著劉舒狄笑了笑,“本王原本以為是他坑了劉耀和劉永華,自己全身而退,原來是殿下在暗處幫襯,不過本王一直都有個疑惑……”
“東南王請講?!?p> “劉文輝不是愚鈍之人,若是拖住蜀軍,讓劉耀和劉永華吞掉劉舒曳,再一舉南下,本王再自東南北上夾擊,這大盛怕是早就易了主了,殿下是握住了什么讓他如此聽命于您?”
“東南王這是什么意思?本殿是要這大盛的帝位,可不是想看著藩王謀反,難不成是東南王想要坐上那個位置體會體會?”
“若本王說確有此意呢?”劉朝毅身子向前湊了湊,“京都西北有一座宅子,叫碧桃園,不知殿下可曾去過?”
“劉朝毅!你……”劉舒狄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劉朝毅的道:“卑鄙!你把他們帶到哪去了?”
“卑鄙?”劉朝毅好整以暇的拿起茶杯晃了晃,“卑鄙的是三殿下您吧?挾持他人妻兒威逼利誘,本王只不過是解救他們罷了,談何卑鄙?”
“哼,本殿自始至終都沒有透露過身份,倒是東南王你,擅自劫持東北王妃,離開封地?zé)o召入京,倘若父皇知曉你又能討到什么好處?”
“哈哈哈……”劉朝毅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般,大笑不止,“三殿下居然還有這么天真的一面,真是讓本王吃驚啊,本王堂堂東南藩王,離開封地半月有余,大大方方的從城門入京,會沒有人知曉?”劉朝毅說著走到窗邊打開窗,“殿下猜猜看,現(xiàn)在這外面總共有幾波人?”
劉舒狄咬牙道:“你想怎樣?”
“本王想與殿下您做個交易如何?”
劉舒狄提防道:“交易?”
“我劉朝毅不是什么貪戀權(quán)利地位之人,如今只想保住我這東南的藩位,殿下也想坐上那個位子,若你我合作豈不是事半功倍?”
“本殿為何要相信你?”
劉朝毅不理會劉舒狄的質(zhì)問,“現(xiàn)在殿下您現(xiàn)在最主的事便是養(yǎng)精蓄銳,積攢實(shí)力,日后藩王之戰(zhàn)開始,本王會助殿下平定叛亂,立功封王,至于靖王與瑞王,他們現(xiàn)在勢頭正盛,就任他們?nèi)ザ罚詈檬嵌返脙蓴【銈?,殿下您好坐收漁翁之利?!?p> “哼,東南王現(xiàn)在倒是說的風(fēng)淡云輕,帝王之位您就真的不在乎?”
“本王若是想要,現(xiàn)在這大盛便是被四路藩王圍攻之時,哪還有這個閑工夫來京都散心?”劉朝毅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了過去,“有些事本王到底是不方便做,就勞煩殿下了,兵部尚書李平是本王的人,見信既明了,殿下在京都若要聯(lián)系本王便去找他吧。”
劉舒狄有些遲疑的接過信,“東南王就不怕本殿臨時反悔嗎?”
“殿下隨性即可,本王可不會在乎,殿下若是與本王合作,那本王就推你上那皇位,若是沒有殿下本王也不過是起兵謀反,左右本王也不在乎這名聲,只要這東南一隅之地,保后世無憂?!?p> 看著劉舒狄咬牙切齒的模樣,劉朝毅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離開了房間。
劉舒狄看著劉朝毅的身影漸漸消失,狠狠地將那信拍在桌上,“劉朝毅……城外的那個只是個替身!讓我們的人立刻回來!”
暗衛(wèi)丁彤立于一旁,“可是追著那替身的不止殿下您一人,若是現(xiàn)在撤回,旁人必定起疑……”
劉舒狄想了想,嘆了口氣,“罷了,先讓他們繼續(xù)跟著吧,務(wù)必小心行事?!?p> 丁彤想著東南王方才那些話還是有些擔(dān)憂,“殿下,不會真的有誰跟過來吧?”
“呵,劉朝毅還不至于蠢到那個地步,若是真有人跟著他自己,他絕對不會進(jìn)城的,他現(xiàn)在可沒有底氣和朝廷開戰(zhàn)?!?p> 劉朝毅走出客棧,鉆進(jìn)一輛剛剛停下的馬車,車夫揚(yáng)起鞭子,馬車融進(jìn)一片夜色中。
下屬姜前坐于一邊向劉朝毅回稟:“王上,如您所料,那幾波人都追著您的替身,剛剛到順陽城?!?p> “查到是誰了嗎?”
“靖王,瑞王和三殿下?!?p> “沒了?”劉朝毅聽此睜開眼看向姜前。
“王上恕罪,還有一方未知,兩天之內(nèi)必將查明?!?p> “一天?!眲⒊慊謴?fù)原來的坐姿,輕笑了一聲,“說不定,那陛下已經(jīng)知道本王入京了呢?!?p> “那,王上現(xiàn)在可否……”
“不急,來都來了,不玩樂一番豈不可惜?聽聞這戲月樓舞妓名滿天下,驚為天人,本王倒還從未見識過,去瞧瞧吧?!?p> 看著劉朝毅輕松愜意的模樣,姜前滿臉擔(dān)憂與不解,幾欲開口但還是忍住了。
“想問什么便問。”
“屬下就是不明白,王上為何選了三殿下,無論才識或是心機(jī)他都比不上瑞王與靖王,王上若是想有更大的勝算,為何不從中擇一呢?”
“京都又不是只有這三個皇子,你怎么就單單挑了靖王與瑞王呢?”
姜前不假思索的說道:“可是現(xiàn)在最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的也就只有這三位了啊……”
劉朝毅笑了笑,“咱們陛下向來貪權(quán)多疑,現(xiàn)在爭到那東宮之位能坐穩(wěn)幾天?他又不是到了垂暮之年,著急要一個太子替他監(jiān)國,現(xiàn)在這般無非是想堵住那幫大臣的嘴,不然他怎么會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兒子丟在西北,隨后京城就多了一個親王?”
“屬下明白了,現(xiàn)在無論是誰坐上太子之位,都會成為所有人眼中釘,陛下也會有所忌憚,所以您讓三殿下養(yǎng)精蓄銳?!?p> “不錯,當(dāng)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本王不太喜歡跟這種滿眼算計(jì)城府極深的人打交道,若是著了道,可就功虧一簣了?!眲⒊阏f著便閉上了眼,“再說了,本王又不是一定要選三殿下?!?p> 京城雖為都城,但宵禁并不嚴(yán)苛,尤其是東街的夜市,滿街的燈籠將這暗夜照的如同白晝。
劉朝毅的馬車停在戲水樓的門前,正準(zhǔn)備下車,被姜前叫住。
“王上您這是?”
“本王方才不是說了嗎?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戲月樓這樣的地方怎能不進(jìn)去瞧瞧?你自行去吧,寅時,在戲月樓西側(cè)門等本王。”
姜前有些為難,“可是王上您現(xiàn)在……”
劉朝毅打斷姜前的話,“有些事莫要多問,你現(xiàn)在只要辦好本王吩咐的事就行了,去吧?!闭f著就丟下姜前,跳下車便進(jìn)了門,立刻受到那群嬌艷婀娜的女人盛情相待。
“這位爺,樓上請?!?p> 劉舒狄早早回了府,在涼亭中獨(dú)自飲著酒。
王妃吳詩琪款步走來,“殿下,是遇到什么煩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