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琨玉姑娘講的故事,臺下一片寂靜,片刻之后響起了掌聲。
“琨玉姑娘不僅人美,而且見多識廣?!?p> “是啊,琨玉姑娘這嗓音把這故事都講活了。”
臺下的男賓叫好,女眷則被故事中男女主人公的情愛所感動,繡花手帕就沒從臉上下來過。
傅辟對著沅渙道:“這琨玉姑娘講的就是好,沒想到這湖竟還有這么一番故事,你說是不是啊沅兄?!?p> 沅渙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眼中是深不見底的笑意。
常歌思磨了一下方才的故事,這似乎有一些暗喻在其中。這外來年輕人就好比師兄,這歌姬就好比下面臺上的琨玉姑娘,明擺著是有人刻意為之,還編造出連當(dāng)?shù)孛癖姸疾辉犨^的故事。
沅渙放下喝茶的杯子,笑著道:“這琨玉姑娘講故事有一手,聲音動聽不說,這故事……也是聞所未聞,新奇,新奇的很。”
“哈哈,沅兄喜歡就好?!备当僖哺?,眼神暗藏玄機(jī)。
常歌挑了挑眉,看著二人來回打了個無影鏢,又看了看大皇子暗藏計謀的眼神,心下了然。原來傅辟是讓師兄看上底下那琨玉姑娘。
雖然不知到底有何陰謀,但如果能給師兄配個姑娘,師父那邊定會非常贊同的。就是不知道師兄看不看得上著姑娘了。
不過看師兄不以為然的樣子,大皇子的計劃估計是要泡湯了。
湖船游繼續(xù)著,很快船就走到了湖水的正中央,眾人也都圍在了欄桿或甲板上,欣賞美景,或水天一色,或綠林一現(xiàn),都忍不住讓人拍手叫好。
常歌等人正欣賞著美景,忽然房間的門被敲響,進(jìn)來三位穿得無比珠光寶氣、花枝招展的女子。先進(jìn)來的是右相的女兒莫雅清,藍(lán)色羅裙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第二進(jìn)來的著了一件紫羅蘭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如玉的耳垂上帶著紫色的纓絡(luò)珠墜,是之前提到的年珠;最后是著青色的石榴裙,外批一襲青色紗衣,肩上有一條上好的淡黃絲緞披風(fēng)的是齊侍郎之女齊蓉。
“小女見過大皇子、十峪皇子,見過郡主?!比她R齊行了個禮。
“喲,雅清妹妹,來來來,快落座?!?p> 雖然后面進(jìn)來的兩位身份已然是得不到大皇子青眼相加,但莫雅清作為右相的女兒,模樣又如出水芙蓉般嬌嫩,蛾眉皓齒,美目流盼間,令人魂牽夢縈。
“謝謝傅哥哥?!蹦徘逍χ?,眼神卻時不時往沅渙這邊瞟。
在坐定后,終于忍不住開口了:“皇子殿下對這湖中風(fēng)景可滿意?”
沅渙點點頭笑著道:“與十峪相比,令國的美景多了份曠遠(yuǎn)與優(yōu)美,實在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房間的門又被打開,船上的侍女端著茶進(jìn)來,走過莫雅清身邊時,忽然不知為何腳下一軟,托盤上的茶傾灑而出。
莫雅清正打算開口再說些什么,忽然感覺腿上一燙,整個人尖叫著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這賤奴怎的端茶的?”眉眼一橫,皺著眉頭拿帕子趕緊捂在衣裙上濕漉漉的一片。
“冒冒失失成何體統(tǒng)。”傅辟皺眉看了侍女一眼,又笑著轉(zhuǎn)向莫雅清,對她道:“雅清妹妹還是趕緊去廂房換一件衣服吧?!?p> “傅哥哥我……”眼下著狼狽樣,確實不能繼續(xù)待下去了。她看了沅渙一眼,發(fā)現(xiàn)這人視線都不在她身上,不知道望向的是何處。
莫雅清覺得讓她出丑,得不到十峪皇子青睞的罪魁禍?zhǔn)拙褪且慌缘氖膛?。她狠狠瞪了侍女一眼,跺著腳帶著另外倆位姐妹離開了。
年珠和齊蓉顯然很想留在這里,但最有身份資格坐在這里的人都走了,她們要是強(qiáng)行留下,恐怕人家連臉都不會給一下,只好怏怏地跟著莫雅清離開了。年珠也越發(fā)覺得自己家道中落造成的不利影響了自己的前途。
雖然她即使此刻還是那個在朝為官的年太保的女兒都不一定會被十峪皇子看上,但她還是將這筆賬記到了本家人身上。
常歌靜靜地看完這場鬧劇,看著一旁瑟瑟發(fā)抖的侍女,溫和道:“你下去吧?!?p> 侍女看了一眼大皇子,見他沒有什么反應(yīng),連忙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退下了。
等侍女之后,常歌又仔細(xì)想了想,覺著這侍女似乎是有人指使,故意為之。正當(dāng)自己思索這背后的指使之人的時候,緊接著的敲門聲和推門而入的人解答了她的疑惑。
“諸位可玩得盡興?”伴隨著清脆靈性的女音,琨玉推門而入。
與方才在臺上的衣著不同,此時她身穿月白衣,肩披雪羽白織,里穿乳白攙雜粉紅的緞裙,上繡水紋無名花色,領(lǐng)圍金線雪貍絨毛,腰系鑲和田月白段帶,左佩上等琉璃玉,纖腰不足盈盈一握,更顯身段玲瓏有致。紅玉珊瑚簪子將一頭錦緞般長發(fā)挽成了墜月簪,發(fā)箕下插著一排掛墜琉璃簾,嫵媚雍容,雅致玉顏上畫清淡梅花妝,殊璃清麗面容透出絲絲嫵媚,似嫡仙般風(fēng)姿卓越。
“沒見著各位的侍從下去取糕點,便帶上來了些,都是剛做好的,各位嘗嘗。”琨玉招手示意,侍女們端著各式各樣的糕點,以及各種茶品和甜點魚貫而入,放在檀木圓桌上。
常歌仔細(xì)打量了站在一旁指揮侍女放糕點的女子,樣貌氣質(zhì)俱佳,聽說還彈得一手好琵琶,說話的語氣和態(tài)度與眼神都不令人討厭。
她拿起一塊棗糕品嘗了一下,味道還是不錯的,朝著琨玉笑著點點頭。
那姑娘也回敬她一個微笑。
沅渙看了常歌一眼,神色暗了暗,卻也沒多說什么,拿起一塊糕點邊吃邊繼續(xù)欣賞風(fēng)景。
唯有大皇子傅辟大笑幾聲道:“本皇子方才還想著派人下去拿些上來,沒想到琨玉姑娘給送上來了,琨玉姑娘有心了,來來來,一同坐下,順便為我們講講這湖周風(fēng)景。”
見琨玉笑著坐下來,傅辟看著沅渙道:“沅兄,這好景配美人,實屬人生一大幸事啊,哈哈,你說是不是?”
沅渙笑著點點頭:“傅兄所言極是。”
游湖船中有說有笑歡樂交加,而此時的常府……略有些許的冷清。
小磊子叼著狗尾巴草坐在回廊邊,百般無聊地?fù)u著身子。
白荼姐和佐郁哥去了淵藪閣,白杞和七皇子殿下回了埏候,白若姐姐又去訓(xùn)練新兵蛋子,顏兒姐跟著郡主去參加游船會,府上除了侍女和侍衛(wèi),就剩下他和公子了,連晴兒和抒兒都不知道飛到哪里去玩了。
府上的侍女和侍衛(wèi)都不怎么說話,常府一貫的作風(fēng),在這當(dāng)差都是提前先被顏兒姐姐調(diào)教一番才能在府上任職,但是調(diào)教出來的,基本上都是不愛說話的,上次他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愛說話的門衛(wèi)大哥問了幾句。
大哥說在郡主府上當(dāng)差輕松,時常給輪班和放假,伙食住宿都是在大戶人家中算豪華的了,出入也自由,就是有一個死規(guī)矩,不該說的不言,不該看的不目,不該聽的不入耳。做不到者上酷邢。府上對下人好,下人也沒必要找不痛快,把該做的做了,其余的不多做。
小磊子聽說了府上的規(guī)矩之后,也是又高興又無奈,高興的是郡主因為公子的原因?qū)ψ约菏菍捤傻?,?yīng)該能說明公子在郡主心中是不一樣的,而且也能說明郡主大度,不計較這些。無奈是此刻偌大的府邸,著實過于安靜了些。
他再次嘆口氣,吐掉嘴中的狗尾巴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竟連些灰塵都沒有,心里對郡主的管理手段感到佩服。
“小磊子。”男子溫柔清澈的聲音響起,小磊子連忙應(yīng)著。
“誒公子,我在呢?!毙∨軒撞降搅藙倧暮笤捍┻^竹廊走來的杜佑面前,“公子有何吩咐?”
“郡主早朝可下了?”杜佑捧著手中的書卷問道。
“早就下了,聽說被派去負(fù)責(zé)接待十峪皇子了。”小磊子回答道。
“接待?”杜佑放下手中的書,朝府門口望了望。
“今個下午安排了游湖會,此刻應(yīng)該和大皇子還有十峪皇子在船上了?!?p> 杜佑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將廚堂里的桂花糕拿些給我,再沏一壺茶?!?p> “是公子?!毙±谧优d致缺缺的轉(zhuǎn)身朝著廚堂走去。
杜佑看著少年無精打采的模樣,想了想又開口道:“將糕點和茶送到我房間之后,你到鎣華街一趟?!?p> 小磊子回頭問道:“去鎣華街?”
“幫我買些藥材,然后你看自己需要些什么,隨意逛一逛,晚飯前回來?!?p> “帶個府內(nèi)會武功的侍衛(wèi)去,我見平時有些跟你關(guān)系不錯的。”
小磊子眼睛一亮,自家公子已經(jīng)說得很明顯了。
他開心地笑了:“謝謝公子!”
杜佑溫和一笑:“快去吧?!闭f完轉(zhuǎn)身回了福潤軒。
待小磊子過來送完糕點后,府上更顯冷清了一些,杜佑平日里也冷清慣了,倒沒覺得有些不妥。只是十峪皇子再訪平瑀一事,令他有些疑惑。
更有些擔(dān)心的是,此次十峪皇子來的目的,以及此時郡主正和她這位舊友一同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