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是一襲黑衣,連個斗篷也不穿,腰間掛著一小壇酒,頭發(fā)用暗紅色的綢緞豎起來,他半倚在樹上,手里還拿著個開封的小酒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謝時又氣又惱,一蹬地再蹬樹想上去拉那個幸災(zāi)樂禍的家伙下來,
就在她手快抓到樹枝時,那人笑瞇瞇的打了個響指,“啪!”隨著這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撞向她,也不疼,只是……抓不住樹枝了!
“砰!”“啊!”
謝時一下摔在了雪地上,還打了個圈,又狼狽又可愛,
“噗哈哈哈!”何纖塵笑得更放肆了。
謝時活像一只猴子一樣蹦了起來,拍去自己身上的雪。原本溫熱的雙手這么一弄,很快就冷了下來,她指尖微微泛紅,手掌也凍紅了。
不等她罵,樹上那人卻忽然不笑了,利索地跳下樹,不顧她反抗,攬著她的腰將她帶上了樹。
謝時滿是吃驚:“你……”“噓——”何纖塵眉眼含笑,把右手食指壓在了她櫻紅的唇上,謝時先驚后氣——赤裸裸的調(diào)戲我!
他的手很冰,比剛從雪地里爬起來的謝時還要冰,手指就像寒鐵一樣生冷,謝時抖了一下,拍開他的爪子,還沒來及罵他,就聽見“吱嘎吱嘎”的踩雪聲——有人來了
她頓時慌了,這尊大神...啊不!這個大魔王還在樹上呢!肯定是師傅回來了,謝時面色凝重,低聲說:“快走。”那人淡然的灌了口口酒:“怕什么?“謝時:“…………”你這么囂張你媽知道嗎?
“楚仙尊!等等我呀!”許久未聽過但又無比熟悉的聲線,在安靜的院子里略顯刺耳,特別是謝時,臉頓時垮下來了。
一白一粉兩道身影入院,立在那已經(jīng)化雪了的石頭小路上。
“別跟了?!背o冷聲說,
“楚仙尊∽干嘛生氣呀?我就想問一下謝師妹在哪而已?!狈肚锴镄∧樕蠞M是委屈,。
“你有事?”
“我閉關(guān)這么久,想見見謝師妹嘛?!彼Z氣軟乎乎的撒嬌。
樹上的謝時向來沉不住氣,便想跳下去,卻被何纖塵拉住,動彈不得。他的手可真冰啊,即使隔著厚厚的衣料也隱隱被寒氣刺痛。
謝時抿了抿唇,解開自己的銀灰色披風遞過去:“你冷?!?p> 聲音很低很低,但很清晰,何纖塵愣了一下,不去接。
謝時皺眉,直接給他披上,沒注意到他已經(jīng)按在劍上的手,而后,她又繼續(xù)看院子里的兩個人。
何纖塵眼眸似深潭般,讓人捉摸不透。他垂了垂眉,松開已經(jīng)握住劍柄的手,看著身邊這人一臉認真又咬牙切齒的好笑模樣。
“謝師妹不在?沒事的,秋秋可以在這兒等他嗎?”范球球笑意盈盈,如三月春風般溫暖,可惜楚墨辭不吃這一套“不可以。”
“為什么呀?楚錢尊你是不是討厭秋秋?”她美目含淚,我見憂憐。
“??!”“啪!”
松樹那邊傳來一陣慘叫,把兩人的目光引了過去,謝時趴在積雪未化完的草地上,悶哼著,身邊還有一個半空的小酒壇子。
挨千刀的何纖塵!把我踢下來!還踢我屁股??!下次再見他,非殺了他不可?。。?p> “謝師妹!?”范秋秋小跑過來,驚呼道:“你怎么從樹上掉下來了???”說完,她便抬頭看向蔥蘢翠綠的樹枝間,空無一人,一陣風過,樹葉晃了晃。
謝時狼狽的爬起來,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一,件暖和的外袍忽然覆在了身上,楚墨辭皺眉:“怎么穿這么少就跑出來?”
“我……”不等她說完,他又瞥了眼那個酒壇,“還偷酒喝?!闭Z氣里卻沒有絲毫督過之意,只有寵溺。
他拂去謝時臉上頭上的雪,眉眼間滿是溫柔。
范秋秋站在一旁,心酸無比,憑什么我愛的人要對別人笑的這么好看……
謝時清了清嗓:“好久不見,秋秋姐找我有什么事嗎?”
。。。
何纖塵頂著寒風御劍而歸,不時灌上幾口烈酒:“本來還想和她一起過個年,畢竟今兒個是最后一天了……”說罷,劍身忽的一個踉蹌,他重心不穩(wěn),便要倒,一雙手及時輔住他:“主子,您喝太多了?!?p> 是一個黑衣人,利索干凈,非常英氣,可惜表情不多,有些冷硬。
何纖塵任他扶著自己,無言片刻,忽然笑了:“鶴七,跟我混了這么多年,卻連個老婆都討不到,不難過嗎?”
鶴七仍然面無表情:“一個人挺好的?!焙卫w塵又笑了起來,邊笑邊搖頭:“回去吧?!薄耙灰还媚镆呀?jīng)等你好久了,要見嗎?”“不見?!焙卫w塵想也不想就拒絕。
他的確喝太多了,在見到謝時之前就已經(jīng)喝了七八壇酒了,之前每年都是大醉一場,再醒來,一切都是新的了,睡了一覺,過了一年。
但今年不同往年,遇見了這么一個家伙,突發(fā)奇想的想和她一起跨個年。啊,失敗了,算了,一個人也挺好的,就像鶴七說的一樣。
不過……怎么有點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