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教授離開了,輸血室內(nèi),只剩下他們二人。
陸知夏靜靜靠在病床上,剛抽完血的緣故,她的臉色分外蒼白,唇色近乎透明。
明卿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跟到這里來,也許是想要逃避和聒噪的老爺子單獨相處吧,他給自己找著借口。
只是……
上一次這么認真看她,似乎還是結(jié)婚前夕,她的臉頰還泛著白皙的圓潤,如今三年……她的下巴竟然變得瘦削了許多,襯托的眼睛大的可怕。
什么時候……這個女人變成這副模樣了?
明卿蹙眉,細細想著,可是……卻想不到,雖然二人在同一個別墅共居三年,可是他對她的記憶,少得可憐。
“有事?”終究是陸知夏率先打破了靜默,聲音因為虛弱的緣故,帶著幾絲干澀。
明卿如夢初醒,良久薄唇輕啟:“這個月的錢,已經(jīng)打到你卡中,不用連項鏈都去銀行估值了。”
錢……
陸知夏遲疑了一下,突然覺得好笑起來,他以為,每隔一段時間來抽一次血的她,是為了錢?
他以為,每天在別墅等著他回家的她,是為了錢?
他以為……什么都不要只要嫁給他的她,是為了錢?
“哈哈……”可是,陸知夏還是笑了出來,笑的眼睛彎起,“多謝明先生啦?!彼龘P聲道著,故作明快。
看著明卿的眉心皺的更緊,她心中卻好像浮現(xiàn)一絲暢快:“對了,明先生,下次送女人禮物,不要剛送了,下一秒就讓人察覺到那只是你順手拿過來的搪塞物啊!”
就像……那個紅血石項鏈。
明卿多么聰明的人,聽見陸知夏這么說,立刻反應(yīng)過來:“你若不喜歡,大可以明說,對我們這種知道彼此真面目的人來說,沒必要拐彎抹角?!?p> “……”陸知夏指尖顫了顫,她想問什么叫“知道彼此真面目”,卻沒有勇氣。
“我記得陸小姐說過,曾對城郊的酒莊有幾分意向,過幾日讓王助理給你打張地契,算作補償?!泵髑湔f的輕描淡寫。
補償,兩不相欠,這樣劃清界限的詞,陸知夏聽得太多了,反倒是他竟然記得她喜歡城郊酒莊,讓她詫異。
那酒莊……原本也只是看做上流社會的后花園而已,可是在那個酒莊里,她第一次看見醉醺醺的明卿,在看見她時,沒有露出嫌惡的申請,甚至還對她露出一絲毫無防備的笑,所以……就這樣喜歡上了。
“你怎么知道……”陸知夏啟唇,想要問他為什么記得。
“?!眳s在此刻,明卿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似乎格外急促。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已經(jīng)接起:“喂?”
那邊似乎說了些什么,明卿神色仍舊清冷從容,毫無波瀾:“我現(xiàn)在過去?!?p> 話音落下,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
“你要離開了嗎?”陸知夏幾乎瞬間開口。
將要走到門口的明卿背影一僵,腳步微停:“公司有事,我要回去一趟?!彼乐?。
陸知夏緊緊攥著一旁的床單,第一次軟下語氣:“不要走,行嗎……”聲音一字一字擠出,似乎格外艱難,“不要把我自己扔在這里……”
前方,明卿目光流轉(zhuǎn),不知為何,竟覺的心口有些許澀意。
“你不要忘了,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看著男人始終不轉(zhuǎn)過的身,陸知夏終究是慌了,連他最討厭的威脅都說了出來。
明卿本微動的目光終于因著她這句話變得冷凝,他轉(zhuǎn)身:“我自然忘不了陸小姐的大恩大德,陸小姐有什么要求,盡管和王助理提?!?p> 話落,再沒有猶豫,他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