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演講之前,我想先給大家講一個故事?!碧镄裾驹诟吒叩闹v臺上,看著坐在位置上的熟悉的同學(xué)們,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國外有一家著名的汽車公司,他們生產(chǎn)的某一批型號的車輛因為發(fā)生了一些狀況,一年內(nèi),先后發(fā)生過三起車禍?!?p> 田旭手里拿著一支粉筆,她看了看站在班門前微笑著的鄭老師,余光滑過大多在干著自己的事兒的同學(xué)們,她繼續(xù)說道,“這家汽車公司的公關(guān)人員非常給力,他們按照法院的要求進(jìn)行賠償,甚至連賠償?shù)膽B(tài)度都客客氣氣的。按理說,這也是個模范公司了。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問了這么一個問題——”
“為什么導(dǎo)致每次的車禍的故障部位,都是那個相同的位置呢?為什么汽車公司不可以檢修呢?為什么不召回車輛避免更多意外發(fā)生呢?”
慢慢的,一些前排的同學(xué)們抬頭了。
“很久之后,人們的出了一個結(jié)論。因為那一批汽車,賣的太好了?!碧镄耦D了頓,她看著教室的后排,但因為離得太遠(yuǎn)了,倒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說,“這個汽車公司,僅是通過這個型號的汽車就盈利數(shù)十億美元。雖然一個零件的不恰當(dāng)會發(fā)生車禍,但是和巨大的利潤相比,偶爾發(fā)生的一次車禍造成的所謂天價賠償金,在制造商的眼中,與利潤比起來、不過九牛一毛?!?p> 田旭一下子就感覺到更多束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了,“那么下面我來說說今天我演講想說的事兒——在今年夏天,也就是前不久,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姐姐打車遇害……”
“…難道事故的原罪不是色膽包天的司機(jī),而是正經(jīng)打車去參加聚會的小姐姐?……”
“…為什么我們在面對問題的時候不可以正視問題本身,而是要責(zé)怪最最無辜的受害者呢?……這種受害者有罪論,到底為什么存在?…”
“事故發(fā)生之后,交代給大眾的所謂的問題解決方法,真的把問題解決了嗎?……”
“我提了這么多問題,不只是在問大家,也是在問我自己?!碧镄窀杏X自己的聲音有些細(xì)微的顫抖,“如果我們都是男人,你在大街上遇到一個身材好的不得了的美女,你是想去追求她,還是想去.強(qiáng).奸.她?”
田旭看著臺下一個個眉間微蹙的樣子,笑了,“沒人能給我們答案。人性的陰暗是我們無法克服的。但是我想用小說里的一段話送給大家…
——我們可以不讓小姑娘走夜路,也可以不讓她們和陌生人說話,但是我們不能讓她們不敢穿碎花裙子…”說著,田旭握著粉筆的手緊了緊。
“不然……”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像是要對誰做什么保證一樣,“不然,要我們這些人做什么?”
她看著班里一個個揚起來的小腦袋瓜,突然不知道自己還想說什么了,她張開嘴,卻感覺喉嚨干澀的很,就像是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了。
田旭咽了口唾沫,這才覺得干澀的嗓子好了一些。她說,“那段話只是小說里大概的意思…我并沒有完全背下來。我只是希望,希望大家十幾年后、幾十年后,不忘初心,不要變成我們年輕時候最想唾棄的人。謝謝大家。”
田旭顫抖著手、把手里的粉筆輕輕放在講桌上。隨后,她很用力地朝著臺下鞠了一躬,她的右手捻著掌心里留下的粉筆沫子,在一陣陣掌聲里小跑著回到了她的座位。
耳旁有什么聲音,淡淡的、輕輕的,它聲音不大,卻穿過四周的掌聲,毫無顧忌地鉆進(jìn)田旭耳朵里——是韓淞浩說,“你說的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