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的雨水,如注如簾,涓生的雙腿仿佛已灌了重鉛。從山腳到文山景區(qū)入口處,大約得有三千米的距離,身上又背負(fù)著女孩肖冉,這一路狂奔,涓生深感筋疲力竭,舉步維艱。那一襲紅裙的身影,似乎正在風(fēng)雨中移動,慢慢地變成了一個紅點(diǎn),漸漸消失不見。
涓生此刻心如倒懸,兩腿發(fā)軟,近在咫尺的希望,又似夢中樓蘭般煙消云散。伏在背后的肖冉,好象在呼喊,涓生猛然一驚,掙扎著向景區(qū)外停車的方向走去。
肖冉臉色慘白,膝蓋上的傷囗仍然有血滲出,涓生從車?yán)镎业揭粭l干凈的毛巾,把它緊緊系在肖冉的傷處。不行,肖冉的傷得去醫(yī)院處理一下。涓生一邊想著,一邊搜索著醫(yī)院的方位,最近的文山市醫(yī)院離此尚有七十公理。怎么辦?這樣的鬼天氣,開車還得一個半小時才能到。
現(xiàn)在雖然剛到傍晚時間,天卻漆黑一片。這場雨下得很穩(wěn),一時半會兒停不了。透過汽車前窗的玻璃望去,不遠(yuǎn)處彩燈閃爍,涓生決定開車到那里看一看。
文山花海酒店,涓生眼前一亮,立即停好車子,背起肖冉走進(jìn)酒店。酒店內(nèi)寬敞明亮,稱得上富麗堂皇,涓生此時早已無心觀賞,直奔前臺而去。
前臺站著的年輕女孩,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涓生,驚訝的表情,大大寫滿了娟秀的臉上。
“姑娘,我們想在這里住宿,可是我的朋友下山時受了點(diǎn)傷,不知你們這里能否幫忙處理一下?”
“大哥,我們這里可是酒店哎,你應(yīng)該去醫(yī)院?。 迸溧鸵恍θ崧暣鸬?。
“那好吧!”涓生轉(zhuǎn)身就想走。
“等一下?!变干а劭慈?,有位典雅端莊的中年婦女正向自己走來。
“能讓我看一下她的傷嗎?”這位中年婦女柔聲問道。
“可以。”涓生輕輕把肖冉放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fā)上。中年婦女俯下身來,解開了纏在肖冉膝蓋處的毛巾。血已經(jīng)不在向外流了,這位阿姨仔細(xì)地查看著肖冉的傷勢,輕聲說:“傷口不深,應(yīng)該沒有傷到骨頭,不要著急,我去拿點(diǎn)東西處理一下?!闭f完起身向酒店里面走去。
一會兒功夫,阿姨已然回來,手里拎著個小皮箱?!霸贫洌烊ゴ蚺枨逅^來?!卑⒁坛芭_的女孩說道。
肖冉感激地看著這位阿姨,不知說什么好。阿姨用清水把肖冉的傷處洗干凈,又用碘伏消毒液認(rèn)真消毒,最后用紗布包扎好了肖冉的膝蓋。“好了!”阿姨看了一下涓生和肖冉,微微一笑。
“太謝謝您啦!”涓生和肖冉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用客氣,多喝點(diǎn)熱水,好好休息一下?!卑⒁痰恼Z聲還是那樣溫和,身形卻慢慢地消失在了酒店深處。
為了方便照顧肖冉,涓生開了一個套房。兩人在各自房間換好了家居服,涓生把自己和肖冉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洗,晾曬在洗浴間里。
喝了杯熱水,肖冉的臉色好了些,腮邊漸漸升起了一抹紅暈。她偷偷看著詩人,這個似兄如父又象愛侶的男人,已然深深占據(jù)了女孩的心。其實(shí)就在膝蓋受傷,被涓生背起的那一刻,肖冉的心完全點(diǎn)燃了。對于她來說,詩人的英姿與才氣,不再是眾人欣賞的靚麗,而是她一個人該獨(dú)享的風(fēng)景。
“你餓了嗎?”涓生的問話,讓怔怔入神的肖冉清醒過來。肖冉剛要回答,這時傳來了門鈴聲。涓生打開房門,那個前臺叫云朵的女孩走了進(jìn)來,雙手端著個托盤,上面是兩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牛腩面。
“這是我媽做的,給你們送過來,吃了好暖暖胃。”
“太好了,我還真覺得有點(diǎn)餓了,謝謝阿姨了?!变干屧贫涔媚镞M(jìn)房間坐下,都是年輕人,一來二去,三個人相互攀談起來。
原來云朵的媽媽,就是給肖冉包扎傷口的那個阿姨。這個阿姨也姓林,正是文山花海酒店的老板。云朵今年大學(xué)剛畢業(yè),目前在媽媽的酒店幫忙。
“肖冉,你比我還小兩歲呢,都上班了,真好?!痹贫湮罩と降氖?,親熱地說道。
不知怎地,肖冉也感覺這個叫云朵的女孩,特別親切。和她說起話來,全身放松,絲毫沒有拘泥的感覺。
“你以后想去哪里上班呢?”肖冉問道。
“我想去凌山,我在凌大待了四年,說實(shí)話,對這個城市挺有感情的?!痹贫浠卮鹬と剑樕蠀s升起了一道紅云。
“你也在凌大上學(xué),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師兄呢?”涓生一邊吃著香噴噴的面條,一邊忍不住插口道。
“是嗎,師兄,我學(xué)的酒店管理,你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
“老掉牙的中文,不象你啊,專業(yè)正對家門,精準(zhǔn)投放?!?p> “哈哈,我可不想守著家門,過段時間,我要去凌山找工作?!?p>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象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嘰嘰歪歪地聊個不停。云朵是個開朗的女孩,心思單純直率,她突然冒了一句:“肖冉,涓生哥,你們倆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涓生此時正吃著最后一口面條,聽到這么一句刺激動人的話,面條直接嗆入了嗓子眼,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這邊肖冉的臉頓時象塊紅布,默默低頭不語。一個不想說,一個咳咳的說不出,云朵望著兩個人奇葩的表情,不禁大笑起來。
“總經(jīng)理,涓生他們已經(jīng)入住了文山花海酒店,他開的車,我在景區(qū)看過,里面有女人才用的包?!?p> “宣孜,你看到那個女人了嗎?”陸濤在手機(jī)另一端問道。
“沒有,我剛進(jìn)入景區(qū)的時候,恰巧看到一個男人,正背著個人向我這邊跑來。因?yàn)橛甏?,看不太清,我猜?yīng)該是林涓生。我怕他認(rèn)出我來,就趕緊離開了?!泵貢K宣孜拿著手機(jī)回答道。
“宣孜,你聽著,一會兒我把唐曉荷的照片發(fā)給你。你一定要弄清這個女人的情況,長相,住址,甚至工作單位?!?p> 陸濤從小獵奇探秘的心理就很強(qiáng)。別人越是和他保持距離,界限分明,他探知的欲望反而越強(qiáng)烈。況且這個人,是他的好朋友林涓生。陸濤清楚,由于工作上的關(guān)系,涓生和李三申在其它事情上,肯定會對自己有所保留。但是這件事不可以,因?yàn)樯婕暗搅税胂?,他陸濤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