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分得的田地十分平庸,談不上良田,逢好年頭畝產(chǎn)也就百余斤罷了,若是逢上災(zāi)年,一畝地收成能有三十斤都算好的。
聽一位族兄說道,今年收成似乎不太好,如今的他也不缺這三成租子,一番思索之下,決定免掉今年租子。
收成不好,不必多想,最多只有往年一半收成,李云估摸著也就五六十斤左右,至于畝產(chǎn)百余斤?很少這般收成。
往年畝產(chǎn)不過八九十斤罷了,前朝開皇年間倒是有過這般收成。
再者說,打理他田地的多是村中之人,都是鄰里鄰?fù)?,父親生前也時常減免租子,他也不缺這一百三十畝田地的租子。
夜?jié)u漸深了,城中不再熱鬧,街中行人稀疏,李月娘早已歇息,李云仍在書房中,未曾歇息。
今年中秋,不及去歲一半熱鬧。
端起碗,碗中羊湯仍舊有余溫,與往日不同,膻味不重,里面還刻意放了些茱萸,李月娘為了做這碗湯,肯定花費了一番心思。
“再過些時日也該添件衣裳了。”
李云望著燈火通明的城中說道,天氣如今一日比一日冷,早已不復(fù)從前那番燥熱。
家中余錢千貫,李云準(zhǔn)備用這些錢去置辦些家產(chǎn),千余貫錢放在家中,令他坐立難安,將其置辦成家產(chǎn)更為妥當(dāng)些。
想到此處,他有些懷念從前那番生活,家中有數(shù)十貫余錢,加之每月商鋪收的租子,談不上富貴,但溫飽足矣。
“嗯……明日讓族兄帶句話便是,我就不回去了。”
李家莊離藍田有些遠,李云可不想再體驗一番腳底磨出泡的感覺,這位在縣中做工的族兄捎句話便是。
族兄有匹西域好馬,來去兩個時辰足矣。
他也想過買匹好馬,奈何養(yǎng)馬太過麻煩,他又不想事事親力親為,只能作罷。
夜?jié)u漸深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李云心生倦意,躺在榻上,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三更時分,夜深人靜,城中百姓早已歇息,明府家中仍舊亮著燈,明府跪坐在書房中,閱覽著近日縣中雞毛蒜皮之事
“兒啊,你認為三郎此人如何?”明府問道,他想知曉幾位子女對李寒看法。
“三郎才學(xué)出眾,滿腹經(jīng)綸,素來謙遜有禮,只是性子……”王虔欲言又止,三郎性子與其兄長一般無二,他不想繼續(xù)說下去。
“無事,你且繼續(xù)說?!泵鞲f道。
“三郎性子與其兄長一般無二。”王虔說道,他們四人關(guān)系甚好,自然知曉對方性子。
“你性子不也與三郎一般無二嗎?”明府問道。
“父親,三郎志在仕途,但他一言一行更像是位儒士,仕途只怕是不適合他這般人?!?p> 如王虔所言,李寒的確如此,此事誰人都知曉,只是不愿當(dāng)著三郎面說出來罷了。
李云如此,其舅父如此,鄭瑾與他們父子二人亦是如此。
“不必多慮,待他娶了三娘,有了牽掛之后,定然會顧慮到三娘,待到他入仕之時,為父與舊人打聲招呼,讓他以后安心當(dāng)位先生,教授學(xué)生?!泵鞲f道,他考慮的很周全,女兒的終身大事,他可不敢含糊。
“父親,有些晚了,您早些去歇息吧?!蓖躜f道,現(xiàn)在已是三更時分,方才他又喝了些酒,有些不勝酒力的他只想早些去歇息。
“嗯……你先去歇息,為父處理完手中之事便歇息?!泵鞲f道,他還不曾想歇息。
“父親,孩兒告退……”
王虔起身離去,坐久了,身子有些麻木,走起路來像個瘸子一般,若是讓李云或是鄭召看到,定會取笑他一番。
所幸他這番模樣沒有讓李云與鄭召二人看到。
“父親這般盡心盡力為官,到底是為了什么?”
王虔站在院中,望著燈火通明的書房,不禁苦笑了兩聲,他并不理解父親為官究竟圖些什么。
“也該歇息了……”
王虔長嘆道,回到房中,妻女早已歇息,他躺在榻上,閉眼睡了過去。
書房中,明府微微蹙眉,他擔(dān)心今年會下大雪,如今縣中又無錢,若是大雪連綿數(shù)日,許多房屋定會被積雪壓塌。
“算了,不想此事?!?p> 如今才八月下旬,離降雪還早,明府著手將案前紙張收起,吹滅了油燈,關(guān)上房門準(zhǔn)備歇息。
城中一片寂靜,今年中秋已然過去,想要再有這番熱鬧,還需等上幾月,上元會比中秋熱鬧數(shù)倍。
上元便是后世的元宵,上元一節(jié),可以稱的上是此時最熱鬧的節(jié)日,中秋與其比之,不值一提。
…………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李云端著兩碗熱騰騰黃芪羊肉湯來到桌前,這黃芪羊肉算是此時的頂尖菜肴之一,為了煮這湯,花費了他不少氣力。
黃芪是一味藥材,準(zhǔn)確來說,這湯算是一道藥膳,羊肉綿爛酥軟,其湯口味鮮咸。
“月娘,家中還有幾處產(chǎn)業(yè)?”李云吃了一口羊肉問道。
“三間鋪子,一百三十畝田地,三處宅院,數(shù)千石糧?!崩钤履镆灰坏纴?,張家前些時日已將數(shù)千石糧如數(shù)送來,當(dāng)時她還有些詫異。
李云賣糧之時,她還反對過李云,聽聞秦王一道反間計令突厥退兵后,她不禁有些佩服兄長決策。
想必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莫過于此了吧。突厥何時退兵,兄長都已猜到,她越來越看不透這位兄長了。
“嗯……”
李月娘嘗了一口湯后,有些詫異,兄長這般手藝,令她自愧不如。
“月娘,我這手藝如何?”李云問道。
“兄長這般手藝,月娘自愧不如?!崩钤履镎f道。
“若論煮菜,還是月娘你煮的更好吃些,我與三郎手藝……”
李云說道,如今他只會煮湯餅與羊肉罷了,煮菜方面,還是月娘煮的更好吃些,至于三郎,一言難盡。
李寒煮的菜堪比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月娘你且待在家中,兄長有些事要去尋族兄,書房角落有幾本書,你若無事可以去看上一二?!?p> 李云飲盡碗中羊湯后,起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