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慎聞言自嘲的笑笑,他端著一張死人臉習(xí)慣了,突然這么一笑,竟然看起來有點(diǎn)違和。
“會不會……誰知道呢?反正……以后不會了!”
盧慎說完,起身拍了拍袍子,然后對薛定祁行了一禮:
“微臣告退……”
薛定祁看著盧慎一步一步馬上就要出去了,他終于開口:
“何方娘在崇云坊林醫(yī)工那兒……”
盧慎在聽到“何方娘“”三個字的時候腳步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他沒有回頭,但薛定祁知道他大概內(nèi)心是掙扎了一瞬的。
薛定祁突然想起來,多年前在他貪玩不小心掛在樹上的時候,是當(dāng)時還只是個禮部侍郎的盧真,小心翼翼的爬上樹,將他抱下來的。
然后還有些笨拙的哄著大哭不止的他,之后……盧真面見圣上耽誤了,官職被擼了一級。
薛定祁看著面前背過身子的盧慎,心里居然劃過一絲愧疚。
下一瞬他又強(qiáng)行壓下那些不應(yīng)屬于他該有的情緒,冷著臉道:
“以后……本王不會再找你……”
盧慎毫無反應(yīng),他回身給薛定祁重新作了一揖:
“臣謝……恩!”
盧慎幾乎是壓著嗓子說出來的,他自矜了小半輩子,沒有靠自己的閣老父親謀求過什么,但是到今日,他卻因?yàn)楦赣H的關(guān)系而重新有了可以選擇的權(quán)力。
他從小到大,自以為可以靠著自身上進(jìn),而不必受父親的蔭庇,即便這樣多吃一點(diǎn)苦頭,往上爬的慢了一點(diǎn),但是好歹都是靠自己。
他一直這么認(rèn)為,直到昨夜,皇帝明明滿腔怒火,恨不得剁了他,可最終還是放過了他,并且如他“所愿”,讓人擬了旨。
這是因?yàn)槭裁矗?p> 因?yàn)樗麊幔?p> 不,不是。
薛定詔貴為皇帝,他會顧惜一個臣子嗎?
他顧惜的是盧真。
不是作為他盧慎的父親那個盧真,而是兢兢業(yè)業(yè),為大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那個內(nèi)閣首輔盧真。
而今日呢?
薛定祁肯放過他,也不是因?yàn)樗潜R慎——一個在一品親王眼中不足掛齒的兵部尚書!
而是因?yàn)樗幸粋€叫盧真的內(nèi)閣首輔父親。
即便盧真早就……歿了!
無論是皇上薛定詔抑或是親王薛定祁……甚至是別人,都對他這個當(dāng)朝兵部尚書——前內(nèi)閣首輔盧真的獨(dú)子,抱有最大程度上的容忍!
……
璽坤殿。
薛定詔自下朝以后就一直在批改奏折,期間馮祥陪侍左右,偶爾替薛定詔磨墨,抑或煮一杯清茶。
薛定詔忍了半天最后沒忍住,在馮祥預(yù)備再囑咐宮女去做些糕點(diǎn)的時候開口:
“你是璽坤殿的嬤嬤嗎?”
馮祥聞言尷尬的轉(zhuǎn)過身,俯身跪下:
“陛下……您已經(jīng)連著兩頓都沒有好好吃點(diǎn)東西了……龍?bào)w熬不住?。 ?p> 馮祥苦著臉,一副我心甚焦的樣子。薛定詔盯著他看了許久,最終無奈嘆氣:
“行吧!讓人弄些粥過來……”
薛定詔胃里空空,但是卻沒什么進(jìn)食的y,u望,他心里放著的事情太多了,哪里能空出點(diǎn)心思想想自己的身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