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這幾天一直下雨,連綿的天氣,始終不見停,整座城市籠罩在煙沙般的薄霧中,路上依例是堵的厲害。
聞笙遠程出了趟差回來,人才剛剛落地,這個天氣,就連撐把傘,都沒有什么力氣。
約好今晚和傅鈞澤吃飯,飛機落地是六點,沒有時間去公司,凱雯直接送聞笙去的餐廳。
去時,車堵在了路上,到地方,讓傅鈞澤在餐廳多等了她十多分鐘。
她拉開座椅,同他致歉,傅鈞澤開玩笑說,“雨下這么大,我還以為,這回你又得放我鴿子。”
他這樣說,聞笙真是過意不去。
看來上回爽約的事,讓他記在了心上。
“才下的飛機,去云南玩了一遭,”她這次出差回來,因為要和他吃飯,以表感謝,便特意給他備了一份禮,禮物拿到桌面上,“一點當?shù)氐奶禺a(chǎn),區(qū)區(qū)小禮,不成敬意?!?p> 傅鈞澤爽快收了她的東西,說她有心了。
聞笙抿唇笑,喚來服務員開始點菜。
請傅鈞澤吃飯,一方面是為表感謝,一方面還是想套套他的話,為此,聞笙將公司的現(xiàn)狀對他托了個底,笑著同他說,“學長,我也算是你的學生,聽過你不少課,受過您指導,你說聲影這樣的狀況,是該怎么發(fā)展才好,”沈宜思提出讓聲影融資,點到了要害,對這方面的具體事宜,聞笙想問問專業(yè)人士,就差明著和傅鈞澤說,讓他幫著引薦些人,“實在沒有辦法,出差前,公司幾個副總還在商討這個事,真是叫人頭疼?!?p> 聞笙的公司正處難關(guān),傅鈞澤有所耳聞,她同他叫苦,他不吃她這一套,“沈氏集團新?lián)Q了股東,這位新上任的沈總,想要壓著你們公司,沒得到他一句準話,這個時間上,你想融資,怕是沒有門路?!?p> 聞笙覺著是這個理又不是這個理,沈宜思他家大業(yè)大,難道還能死壓著她不松手,若是一邊給糖一邊甩巴掌,那他圖個什么。
傅鈞澤沒有想和聞笙探究的想法,他說話慎重,后面都不再接她的話,聞笙大致知道了他的意思,央人辦事,急不得也躁不得,她便不再和他聊聲影。
她問他,“沈氏集團的那位沈總,沈知則的五叔,你和他打過交道嗎?”
他說,“不太熟,只是泛泛見過幾次面。”
聞笙有意放話,“我和他也照過幾回面,”嘖聲搖頭,“他這個人,不太好相處。”
傅鈞澤含聲笑了。
聞笙覺著他的笑有點意思。
可見不能在背后編排人,一頓飯吃到尾聲,傅鈞澤在走廊打電話,聞笙去前臺付錢,拎好包出來尋他時,透過落地窗竟然就看見了嘴里才評過的人。
他也是和人來吃飯,時間恰巧和她錯開,身邊沒有助理,司機給他開車門,他剛從車里出來。
他站在臺階上等人。
這應該就是簡單地和人吃頓飯。
有誰這樣好福氣,能讓他等在餐廳門外,同人約好吃晚飯。
傅鈞澤一通電話打得久,回身時,他同聞笙說,接他的人到了門口,他晚上還有事。
聞笙明白他的意思,說接自己的人就在路上,讓他只管走。
傅鈞澤先她一步走了,聞笙再出餐廳時,沒有在門口看見沈宜思,她轉(zhuǎn)身往餐廳里頭看,略略掃視一圈,也沒有望見他的人影。
外頭雨沒停,她沒在餐廳里頭等,在外頭迎風吹了幾分鐘,專門等車來。
來接她的是小野,這人才從國外回來沒多久,學著外面那套硬是改不掉,穿著賊裝嫩,她看不慣他那一頭金黃色的頭發(fā),特別是今天,還搞了副金耳環(huán)掛在兩耳上。
流里流氣的。
他舉了把傘,人到檐下,黑傘罩住了她的頭頂,“老大,等久了吧?!?p> 聞笙嫌他一身潮氣,不知道人剛從哪里來,和他一把傘下臺階,“怎么是你來接,凱雯呢?”
“被明總叫走了?!?p> 明陽老喜歡用她手里的人。
聞笙上了車,從包里掏點紙準備擦擦頭發(fā),包打開,手停住了。
包的里夾層放著白手帕,整整齊齊疊著的。
她親手洗的,想著……
小野透過后視鏡看她,以為她是沒找到紙巾,隨手掏了一包抽紙往后遞到了她膝蓋上。
“老大,”他剝開棒棒糖往嘴里塞,說話含糊不清,“你家小妹,好像有情況。”
聞笙拿紙巾草草擦著自己的肩膀,不以為意,“小孩子家的,還不太懂事,隨她去吧?!?p> 小野驚,“老大你知道啊?!?p> 她讓小野送聞緣和幾個小伙伴去看電影,應該是被他撞見了什么。
她說話,“先別對我媽說,聞緣她膽子小。”
小野說怪不得,“姐,你膽子忒大,”他唆著棒棒糖,開車開得特別快,“不過這小丫頭片子有十八了嗎,小男生動手動腳的,別擦出了火花?!?p> 聞笙一直是低著頭看手機,聽見他的話,她抬起頭,“動手動腳?”
“對呀,”小野呵呵笑,“我還特意在外頭等了等,這,對吧,沒敢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