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些了,阿姐叫我來,定有要事吧?”薛清風故意讓她開口。
“也沒什么要緊的,只是這京中連出多起命案,矛頭直指我重華宮,我實在放心不下。”練傲寒道。
“姐姐放心,朝中還有弟弟我為你轉(zhuǎn)圜,而且看陛下的意思,他并不相信真是重華所為。”
“這便好。”
薛清風無奈,他這姐姐可真夠忍的,最關(guān)心的偏是不愿細問。
薛清風眼珠一轉(zhuǎn),嘟著嘴道,“阿姐就不問我的私事嗎?”
練傲寒柔聲道:“是姐姐疏忽了,你和靈兒的婚事定下了嗎?”
“算吧,皇帝和皇后都愿意把靈兒托付于我,但我想著我尚年輕,不如多掙些功名,這樣娶靈兒時能讓她更風光些,也不枉了她公主的名頭?!?p> “你身上的功名還少嗎?莫要讓靈兒等得太久,女子的韶華短暫,等不起。”練傲寒心想此事是她往常思慮的太少了,得催著小風抓緊些。
“姐姐還比靈兒年長呢?姐姐準備何時嫁啊?”薛清風故意問道。
“不嫁了。”練傲寒臉色不佳。
“阿姐心中放不下,卻擔心求不得,我說的可對?”薛清風正色道,“阿姐與我說自覺與那人不相配,不合適做那帝王妻,我思前想后,倒覺得阿姐是怕為帝王妻,怕有朝一日他會變心,是也不是?!?p> 練傲寒不做正面回答,“我的事你少過問。”
“姐姐,你的終身大事我必然要過問的。我不得不替那人說一句,他是真的愛你,我想他不會負了你的。”
“我與他不合適,不合適的終是長久不了?!本毎梁欀嫉拖骂^,滿心的落寞。
“不,姐姐很合適,我勸姐姐一句,莫負良緣,否則最后受傷的會是兩個人,情這個字有多傷人,阿姐不是不知吧?!?p> “我自然知道,可是我……”練傲寒心中痛苦不已。
“阿姐,憑心而為,可好,情愛之事是理不清的,阿姐你就為自己打算一次,信他一次可好?”
練傲寒也想不明白了,她究竟是不信他,還是不信自己,或是說兩者都不信。
見她不言,薛清風又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可謂是大展抱負,可外人不知,他過得有多苦?”
練傲寒猛然抬頭,“他……”
薛清風繼續(xù)道:“沐承悅的事情他已知曉實情,你們之間早已沒了誤會,阿姐不知,你走后他有多念著你,他再沒有了你的音信,只能從我這每個月得知你是否安好。他一直克制著自己不向我追問太多,生怕自己知曉你身處何處,便去尋你,擾了你養(yǎng)病。”
“小風,別說了?!本毎梁X得自己從根子上就是個夠毒夠狠的,她自己關(guān)起來假裝忘掉一切,而那另一位呢……
走出茶樓,薛清風嘆了口氣。
許久之前。
“清風,你姐姐她……如何了?”
“姐姐來信,她已然大好,如今還和同門一起上課呢?!?p> “那便好?!?p> “你呢,好些了嗎?我姐姐若知道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定然是心疼的?!?p> “那就別讓她知道?!?p> 薛清風搖搖頭兩個都是死裝強硬的個性,真是難撮合。
又混混沌沌的過了兩日。
“這段時日他過得很不好……”
“阿姐,你對他真的很重要……”
“你就不能為自己爭取一次嗎?”
……
“少主的意思呢?”鄔陽問。
“嗯?”練傲寒回過神來,“何事?”
鄔陽忍下慍怒,“明日獵苑百家狩獵一事。”
練傲寒思索道:“自皇帝下詔起,江湖門派陸續(xù)進京,一到京城便要至京兆尹府處登記,呈上名帖。如今各家皆至,而命案卻仍就查不出一絲頭緒,百家狩獵一則是要暗查各家的武功是否與刺客相似的,二則皇帝是為了給江湖上一個警告,給百家一個威壓。至于是在獵苑而非其他正式的地方覲見皇帝,是因為我等不過一介草民無官無職,但又是習武出身,在獵苑再合適不過?!?p> “說得有理,那獵苑之行,你去嗎?”鄔陽問。
“離狩獵還有三日,我再想想?!?p> “也好,少主慢慢思慮,來京事務(wù)繁多,少主得多憂心,這幾日便別出門了。”鄔陽不聲不響的就禁了她足。
練傲寒本欲發(fā)作,想了想忍了下來。
剛?cè)胍咕毎梁堇锉阆藷?,想是歇下了?p> 前殿的燈還亮著,“反了你了,我問你話,你竟一句都不說,好啊,不凡你長本事了!”屋內(nèi)傳出鄔陽暴怒的聲音。
“不凡不敢?!辈环矅樀冒l(fā)抖。
“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練傲寒到底去哪了,做了什么?”鄔陽逼問道。
“師……師祖,你就饒了我吧,我要是說了,姑姑能把我的頭骨掀了。”
鄔陽更是氣急,“你懼怕她就不懼怕我嗎?”
“不凡對師祖自是敬畏的,但師祖再怎么罰不凡,也不會掀了我的頭骨啊……”
一旁的洛珩捂著嘴偷笑,別澤先是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收斂些,又上前勸說師父息怒。
此處正值喧鬧之時,練傲寒不知從哪搬了個梯子,從一處相對較矮的院墻翻出,站在墻上一躍而下,直接摔進了外頭的草堆中,她踉蹌的起了身,抖了身上的草屑碎屑,拐著腳走了。
寂靜了大半年的明園響起了敲門聲。
沒一會,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將練傲寒迎了進去,“小的在此守了大半年也沒什么事,本以為再過些日子便要撤走了,哪成想居然還等到了主上?!?p> 小廝提了著燈在前頭照明。
園子里的一切和走時幾乎一點都沒變,練傲寒心生幾分感慨,但又無暇多思,“辛苦了?!?p> 半個時辰后一輛馬車在城門處被攔下。
“城門已閉,不可出城?!笔亻T的官兵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趕車的小廝下車遞上一塊令牌,“我家大人需要出城,煩請開門?!?p> 官兵看了令牌不敢多問,趕緊開了城門放人出關(guān)。
所幸當初在明園私藏了一塊所屬東宮的令牌,如今還真派上了用場,但她之前萬萬想不到會用在這件事上。
練傲寒隔著衣袖摸了摸右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