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香沒有想到,這個(gè)陌生女子竟然如此大膽,在云京的地界上竟然敢和小姐搶東西。
“姑娘,這帕子是我先看到的?!庇粞湃话櫫税櫭?,卻依舊是一派溫柔端莊的模樣。
銀香也不回府那銀兩了,連忙跑上前來,幾乎是指著郁扶吟的鼻子道:“你這女子好不識抬舉,你分明聽到我說要去那銀兩的話了,還故意說要這帕子的話,你可知我小姐是誰,這云京又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嗎?”
“哦?”郁扶吟似是不解,“你家小姐是誰?”
銀香沒有想到云京竟然還有不識得她家小姐的人,頓時(shí)一哽,耳后又輕蔑一笑:“看來是鄉(xiāng)下地來的,那就難怪了?!?p> 挺了挺胸膛,銀香滿眼得意:“那你可聽好了,我家小姐是丞相嫡女,京城貴女中數(shù)一數(shù)二尊貴的人物,你算哪根蔥,敢和我家小姐搶帕子!”
見銀香點(diǎn)出自己的身份,郁雅然便做出一份大度的樣子來:“銀香,算了,既然這帕子姑娘喜歡,便讓給這姑娘了?!?p> 若是一個(gè)普通女子,聽到郁雅然的身份哪里還敢與她搶帕子。
她常做這樣的事情,得了東西又得了美名。
可偏偏,郁扶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即隨意掏出一張銀票來遞給繡娘:“勞駕,這帕子我要了?!?p> 繡娘在這霓裳閣做了許多年,見過多少貴女間的明爭暗斗,卻是頭一回……見到膽子這樣大的平民。
更不用說郁雅然和銀香了,兩人皆是一臉驚訝的模樣,絲毫不明白這屢用屢勝的技巧怎么今日竟然失靈了。這女子究竟是哪里來的有東西,竟然這樣不知天高地厚。
“怎么?”郁扶吟瞇了瞇眼,“難道這霓裳閣不是給錢買東西的地方?”
聞言,繡娘一驚,只覺得這姑娘比堂堂丞相嫡女更有氣勢,就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她心頭一顫,只覺得像是在面對高位者。
她不敢猶豫,連忙堆上笑臉道:“姑娘說的哪里話,霓裳閣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哪有和錢過不去的道理?!?p> 說著,將先前郁雅然看上的那方手帕好好放在盒子里,語氣帶著恭敬道:“姑娘,包好了?!?p> 一旁,郁雅然主仆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怎么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郁雅然平日里總是微笑淡然的表情幾乎要繃不住了。
她藏在寬大袖子里的手緊緊絞著內(nèi)里的布料,直但她面上卻始終一片溫和的模樣:“既然姑娘喜歡這并蒂蓮香帕,雅然也不好奪姑娘所愛?!?p> 郁扶吟幾乎要笑出聲來。
都這么久了,郁雅然還是這幅模樣,裝腔作勢,非要將自己標(biāo)榜的溫和大度。
以往也是這般,凌玖言和郁雅然是云京雙姝。
她素來不在意那些所謂的名氣,因此隨心而動,云京人只說她命好會投胎,自己除了刁蠻任性,便是得了個(gè)“魔女”的稱號。不過縱然郁雅然才氣超人,云京人人稱贊,她卻也嗤之以鼻。那樣惺惺作態(tài),她學(xué)不來,也不屑于。
如今看來,她倒是有些佩服郁雅然,能在人前裝這么多年,也是一種本事。
郁扶吟收回思緒,似是不解道:“我有銀兩而你沒有,所以我得了這帕子,何故成了你讓我?”
聞言,郁雅然臉色一白。
那繡娘想笑不敢笑,臉色一下變得很是奇怪。見銀香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繡娘連忙別過臉,實(shí)在是有些痛苦。
“小姐,我們別和這些沒見識的東西計(jì)較,夫人還等著我們回府呢!”銀香趕緊給郁雅然找臺階下。
郁雅然點(diǎn)點(diǎn)頭,主仆兩人很快離開了霓裳閣。
只是比起尋常的模樣,似乎腳步快了些。
郁扶吟抿了抿唇,付了銀子,隨手將裝著帕子的錦盒拿著,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霓裳閣。
若是不出她所料,那郁雅然今日吃了這悶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依著她的脾性,一定會暗地里查探自己的身份。
而她自是會好好等著的。
郁雅然布好了這一枚旗子心情大好,又在路邊買了些糕點(diǎn)好打發(fā)徐福書和唐婉兒,這才向著徐府走去。
原本走的是寬闊街道,卻不知為何拐入小巷,隨后愜意地坐在一個(gè)竹簍上:“你這人可真是無趣,竟然從七星鎮(zhèn)追到了云京?!?p> 原本空無一人的小巷中,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正是那戴著面具的神秘男子。
郁扶吟一手拎著糕點(diǎn),一首捧著匣子,似是百無聊賴:“真是無趣,這么久了,我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p> 男子看著郁扶吟這幅漫不經(jīng)心地模樣,皺了皺眉。
上次見面,這女子差點(diǎn)要了他的命,而現(xiàn)在竟然能展現(xiàn)出這樣一幅單純天真的模樣,真是……比狐貍狡猾,比老虎兇殘。
“四爺?!彼罱K開口,停頓了一下又問道,“那些拍花子是你做的?”
郁扶吟有些意外這男子會問她這件事,不過她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是些渣滓,死了就死了。”
“的確是渣滓?!蹦凶映聊似滩砰_口,“但一個(gè)小山村里的小姑娘,怎么能有這樣強(qiáng)大的修為和殘忍的手段。你到底是誰?”
郁扶吟望向男子。
他站在那里,似是單純對這件事產(chǎn)生了疑惑。小巷里陽光無法照耀進(jìn)來,他整張臉都在陰影下,那面具卻偏偏耀眼至極,使得整個(gè)人都變得矛盾起來。
“我?”郁扶吟揚(yáng)起了一個(gè)笑容,:“不過是從地獄爬起來的惡鬼罷了!”
聞言,男子冷哼一聲:“從未到過地獄的人,有何資格談惡鬼?唐潔玉將你保護(hù)的如此之好,你卻偏生要去招惹郁家人。”
“你查我?”郁扶吟先是一愣,隨即又輕笑出聲。
依著這男人的性子和身份,既然讓武邑接近她,自然是查過她的。不過……這個(gè)男人接近她是因?yàn)橛粽裰畣幔?p> “郁府不是一個(gè)好歸宿?!蹦腥说穆曇羲剖亲鲞^特殊處理,帶著一絲縹緲,聽不出原本的聲音?!澳阌幸簧肀臼?,與其做郁家大小姐,不如跟著我做一番成就?!?p> 聞言,郁扶吟笑出了聲。
聲音清脆,像是既開心一般:“既有心拉攏我,那便讓我瞧瞧這面具下是個(gè)什么見不得人的模樣?!?p> 說著,身形一閃,眨眼就到了男子面前,伸手去摘那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