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扶吟的手觸碰的銀色面具,一股冰冷的觸感自指尖處傳來,隨后席卷了全身。
她沒有掀開面具,只挑釁地看著四爺,烏黑的瞳孔滿是星光:“真可惜,我不喜歡麻煩?!?p> 四爺沒有動,他分不清自己這一刻是什么感覺。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心頭反而像是被羽毛拂過,有些隱隱的期待。
但不管怎樣,他聽懂了郁扶吟的話。
他的拉攏,失敗了。
郁扶吟縮回手,望向四爺,睫毛顫了顫,隨后才開口:“我與你的聯(lián)系,只有一個鶯鶯。如果你哪日知道鶯鶯的消息,記得告訴我,當(dāng)我欠你一個人情。”
頓了頓,她又笑道:“至于其它的,我實(shí)在沒有興趣?!?p> 說完,提著糕點(diǎn)捧著匣子腳步輕快的離開,一如天真少女。
四爺沒有動,他注視著少女離開的背影,唇角漸漸勾起一個弧度。他自然聽出了她的警告和威脅,不過有沒有聯(lián)系,可不是她一人說了算。
郁府?
有點(diǎn)意思。
郁扶吟把四爺拋在腦后,用糕點(diǎn)堵住了徐福書唐婉兒好奇的嘴,又將帕子送與唐潔玉。
“這帕子……竟是霓裳閣的,可花了不少銀子吧?!碧茲嵱癞?dāng)初是郁府出來的,自然是識得霓裳閣。不過她開始不過是粗使丫頭,后來跟了海棠,海棠卻也不是個嬌奢之人,所以只覺得好,再多的東西卻是看不出來了。
郁扶吟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吟兒知道母親自從來了云京便諸多擔(dān)憂,所以便想著為母親挑選些禮物,瞧著這帕子極好,便為母親尋了來?!?p> 不得不說郁雅然的眼光還是極好的,這樣一方帕子任誰見了都?xì)g喜。
唐潔玉果然很喜歡,想著郁扶吟雖然來了云京,卻一直安安分分的沒有去過郁府,又一直記掛著她,想必心中對丞相千金這一身份是不在意的。
既然如此,秋季比試過后便立刻回七星鎮(zhèn),絕不能耽誤。
唐潔玉卻并不知道,郁扶吟早已去招惹了郁雅然,而且此時的郁雅然已經(jīng)去找她的母親裴氏去訴苦了。
丞相府中,郁雅然抹著眼淚將霓裳閣的事情說了一遍,眼睛紅紅的:“母親,女兒從未受過這種委屈?!?p> 郁雅然生母喚作裴淑慧,是平陽侯府的庶女。
平陽侯祖上對先皇有恩,因此得了個世襲的爵位。不過這平陽侯府上自己爭氣,子孫出息,府上的齷齪事也多。這裴淑慧是個挺聰明的人,以一個不得寵的庶女身份嫁與當(dāng)今丞相,其中心機(jī)可見一斑。
“夠了,這種事情還好意思在為娘這里哭訴。”裴淑慧揉了揉額頭,頗為頭疼。
她妝容精致,連每根頭發(fā)絲都緊緊貼在頭皮上,不容許它飄動。
無論是出嫁前還是出嫁后,她都是頂厲害的那一個。當(dāng)初家里姐妹眾多,她硬是自己殺出一條血路嫁到了丞相府,如今哪個姐妹不羨慕她。而出嫁后她更是將府中中饋打理的井井有條,那些姨娘小妾更是聲都不敢坑。
可偏偏有這樣一個無用的女兒!
郁雅然聽到裴淑慧這樣說,連忙止了眼淚不敢吭聲。
她自問做的已是極好,云京人人稱贊,可母親總是對她不滿意。
裴淑慧見她如此,心下一軟,只好無奈地說道:“母親知道平日里對你嚴(yán)格了些,但你這性子未出閣前可還行,但若是嫁了人后便不中用了?!?p> 她幽幽一嘆:“這云京,可是會吃人的地??!”
郁雅然沒有說話,只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隨著云京外來人越來越多,上至八旬老翁下到三歲孩童,都知道云京的秋季比試要開始了。
云京的秋季比試是最后的決賽,參賽的都是各個學(xué)院的佼佼者,這無疑是一場修真者的盛宴。而各個學(xué)院的參賽者也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要在這場比試中脫穎而出。
因?yàn)檫@場比試,天子便是主評委。
在天子眼里的比試,一旦勝出,則可一步登天,甚至有可能成為華楚國的中流砥柱。
世人總說修真者脫俗,但都是從俗人過來的,又有幾個人能真正遠(yuǎn)離俗世呢?
何況如今這世界,修真便是修真,斷沒有幾個人是為了更高的層次修仙的,他們更多的是想要獲得更多地實(shí)力,在這世間行走的更自在些罷了。
秋季比試正式開始的前一天,閆謙和桑茂良終于來到了徐府。
郁扶吟對這兩位師者,內(nèi)心還是懷著尊敬之心,所以只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聽著他們的交待。畢竟明日便要上賽場了,他們自然是有些擔(dān)憂的。
而徐福書和唐婉兒兩人早在知道要見到天子的時候無法淡定了,連忙恭恭敬敬地聽著閆謙和桑茂良的教誨,唯恐明天出錯。
為什么來之前沒人告訴他們要見到天子!
至于武邑……板著臉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誰惹了他。
閆謙瞧著郁扶吟和武邑的模樣,不由暗暗搖頭。現(xiàn)在年輕人的本事大了,他們這些人老了,也該退下了。不過他看著徐福書和唐婉兒那求知欲極強(qiáng)的眼睛,便又認(rèn)真講解起來。
“哼!”桑茂良重重冷哼一聲,對這兩個在他看來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真是快要被氣死了。
他承認(rèn)這兩個少年人修為的確在他之上,尤其……是這個面容平靜地少女。但人外有人,這幅樣子在外面難免會吃虧!尤其最后的決賽要面對天家人,那些人喜怒無常,若是怒犯了什么可如何得了!
此時的桑茂良完全忘了,他自己便是一個脾氣耿直,在七星鎮(zhèn)得罪了不少權(quán)貴的人。
看著郁扶吟和武邑完全不為所動,桑茂良終于忍不住了。
他板著臉,重重咳了一聲,隨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隨后將銳利的目光望向郁扶吟“無知小兒!”
閆謙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不解地望著他。徐福書和唐婉兒更是一臉緊張地看著他,唯恐他對郁扶吟做些什么。
郁扶吟眨了眨眼,不明白桑茂良為何突然生氣。
“無知小兒!”桑茂良似是氣極,又重復(fù)了一遍先前的話才硬邦邦地說道,“決賽藏龍臥虎,你們?nèi)羰窃俸鸵酝粯幼源?,我和院長是不會給你收尸的!”
說完這話,似是被氣的不輕,竟是拂袖離去。
看著桑茂良離開的背影,郁扶吟彎了彎嘴角。這大長老,關(guān)心人也不會好好說,于是轉(zhuǎn)身對著閆謙說道:“院長,有勞您替學(xué)生向大長老道謝了。”
閆謙有些意外,卻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旁,徐福書和唐婉兒目瞪口呆,弄不明白這是唱哪一出。
而武邑?zé)o聲地抽了抽嘴角。
決賽的確無限生死,所以會有很多心胸狹小之人會趁機(jī)消滅自己的仇敵,輸了便是技不如人。當(dāng)然這種情況是很少的,畢竟是天子眼下,若不是天下的仇怨是沒有人會這樣做的。
不過……這種將仇人碎成肉沫的人,會害怕明天的那些學(xué)生?
念迦
其實(shí)咱們桑大長老真是一個善良的好寶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