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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共語亦應(yīng)難

第五十一章

春風(fēng)共語亦應(yīng)難 雀頭香 2160 2024-01-25 12:44:34

  陳溪禾松開了林順的領(lǐng)子,匕首也緩緩從他脖子上滑下來。她從懷里掏出一塊帕子,一下一下的擦著。

  林順一下子脫力,跌坐在了滿是青苔的地上,撐著身體的雙手顫抖著,半晌才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本來我打算讓你頂替我,明日做這藕花池里的漂殍一具,但看在你交代了這么多的份上,我就不臟了自己的手了。若是想報復(fù),盡管沖我來。若是扯了別人進(jìn)來惹我生氣,市井里處理小嘍啰的手段,我也有的是?!?p>  陳溪禾提了裙子慢慢蹲下,逼視道:“可是你收了那人的錢,事兒卻沒辦成,這可怎么辦才好。”

  林順腦子“嗡——”的一聲,甚至沒聽清英兒追著他說了些什么,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了。

  英兒見林順無視自己,徑直跑出去,氣得胸口起起伏伏的,猛地回頭向陳溪禾告狀:“小禾,你怎么就讓他走了,太囂張了,居然還敢不搭理我,他以為……”

  英兒說著說著,見陳溪禾冷眼看向自己,不免有些心虛,眼神左右亂瞟:“我這也是幫你啊!再說了剛剛我也是幫你好大的忙,你怎么還這副表情?!?p>  陳溪禾眼角一片猩紅,一時有些惡心,抬起袖子擦了臉上的血跡,淡淡說:“這難道不是在幫你自己嗎?還記得之前你怎么說的嗎?”

  *

  “歘——歘——”

  石橋邊上一個丫鬟正拖著一個重物往前,步履艱難,深一腳淺一腳的。再看這地上的重物,身著丫鬟服飾,赫然是暈了的陳溪禾。

  英兒怕路邊有人看見,就把陳溪禾往院子里的花叢樹林里拉,終究是力氣不夠,沒幾步就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就累了?”

  耳邊冷不丁響起一個幽幽的女聲,嚇得英兒倒吸一口冷氣,連頭都不敢回。

  幾下拍打聲之后,是踩著草地過來的動靜。英兒猛地回頭,眼前是陳溪禾笑咪咪的臉。她倒退一步,指著陳溪禾震驚地說:“你什么時候醒的?”

  陳溪禾從袖口抽出匕首,緩緩靠近英兒:“我一直沒暈,甚至沒有吃那饅頭。配合你這一路,真是辛苦。”

  英兒滿臉不可思議,隨即又怒不可遏道:“你沒暈為什么要裝暈,你明知道有問題還這樣,是故意整我?你卑鄙!”

  陳溪禾直接氣笑了:“你這怎么還動氣了呢。該生氣的應(yīng)該是我才對啊?!彼苯右徊缴锨埃瑥挠貉g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晃了晃,“你和林順那個無恥之徒合謀害我,被我識破,怎么還生氣了。為了我,你如此盡心盡力,戲臺子都搭好了,身為主角,我怎么不能演上一演?!?p>  她將瓶子打開,倒了些粉末在手上,低頭聞了聞:“都舍不得花錢買點好的蒙汗藥,他還能有什么手段威脅你替他做事?!?p>  陳溪禾圍著英兒走了一圈,忽然湊近她小聲說:“讓我猜猜,不會是情人,張雷有自保能力,那就是——家人,而且還是弟弟?!?p>  英兒登時嚇得魂不附體。小禾這丫頭邪性她是知道的,畢竟上次那般情形她還能逃了。但張大哥的事和家里的事她又怎么知道?

  英兒身前陳溪禾背著光,五官在隱約顯現(xiàn)的月色的映照下有些模糊,笑得那般昳麗,像是能看破人心的精怪。

  見英兒不答,陳溪禾又說:“他拿你弟弟威脅你,你居然也就相信了?他一個無權(quán)無勢、不受重用的家丁,能有什么本事對你弟弟下手。”

  英兒紅了眼眶,回懟道:“你知道什么?他平日里慣會賭錢吃酒,認(rèn)識好些把棍①,我弟弟那般年幼,怎受得住他們的折磨?!彼亮藴I,“我也不是和你過不去,我不想的,但是,他拿了我弟弟的東西給我,我怕弟弟在他手上呀!嗚嗚嗚!”

  陳溪禾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問道:“你弟弟的東西在他手中,你是如何確認(rèn)那是你弟弟的?”

  英兒忙道:“他拿著我弟弟做木活兒的一個東西,像是個刻刀,我見弟弟帶在身上的。”

  “那多半是小鑿,這行的小鑿長得都差不多,除了極個別的大師傅用的器具有獨門雕花,否則就長得一模一樣。你又怎么確定那個必然是你弟弟的東西呢?”

  被陳溪禾這么一說,英兒有些不大確定了,臉上表情復(fù)雜,變來變?nèi)ァ?p>  陳溪禾再次拿著裝著蒙汗藥的小瓶子晃了晃,俏皮地說:“這個可是你身上搜出來的,我藏起來的兩個饅頭上也有這個東西,萬一我報了官,或者是說與主子,你可要有牢獄之災(zāi)。”

  看著滿臉慌亂的英兒,她又說:“我可以不去告你,但你要配合我抓住林順。難道你不想嗎?他可是威脅了你許久,不把他處理了,往后你可就要被纏上了。至于你弟弟的事,你只需不提弟弟,看看他什么反應(yīng),若是你弟弟在他手里,以他的性格必然會主動提及,若是沒提,那人就不在他手上?!?p>  陳溪禾見她神情有所松動,對她勾了勾手指,說:“附耳過來?!?p>  *

  英兒的表情十分復(fù)雜,好半晌說出一句話,之后就走了。

  “既然你能耐,那我就不幫你了,衣裳在假山后面,自己找吧?!?p>  看著步入夜色中的英兒,陳溪禾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了假山后面的林子里。

  陳溪禾心中暗道:之前是派人刺殺,現(xiàn)在居然用這樣的手段,不像是同一批人的作風(fēng),又或者是騰不出手來?而且最奇怪的是孫奎此人,他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買自己進(jìn)來多半是早就安排好的。既然已經(jīng)在他眼皮子底下,又為什么不殺我,是篤定自己要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她挖了些沙土,用身上血跡斑斑的裙子兜著,走到血跡明顯的地方灑下,迅速抹了抹,讓土壤帶走一些地上的血漬,再將含著血氣的土壤運回去。如此反復(fù),地上大部分血跡被處理的差不多了。

  擔(dān)心有巡夜的小廝去而復(fù)返,她放輕動作,恨不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幾趟下來,也是大汗淋漓,疲憊不已。

  大滴大滴的雨珠落下,濺起一陣血腥氣。陳溪禾正靠著一塊石頭休息時,突然,林子里有了動靜,一個黑影正疾步往這邊走過來。陳溪禾立馬貼著假山蹲下,找了棵較大的樹做了掩護(hù)。

  那人緩緩拔出腰間的刀,在夜色下反射出一道強烈的金屬寒光,刺了她的眼。仔細(xì)一看竟然有些眼熟。

雀頭香

①:把棍:“把”是把棍的組織團體,惡棍聚在一起,形成的團體,這些人可以成為把棍。參考自《中國流氓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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