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呢?”回到魔宮,我意氣風(fēng)發(fā)地對柳雪道。
自從上次魔王派她來照顧我,我便以她照顧得好為由,給柳雪加了一份工作——負(fù)責(zé)我寑宮的日常打掃。
這樣,我找她打聽魔族內(nèi)的消息,就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魔王從上次把你從魔宮抱回來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應(yīng)該是去……”柳雪道,說到這里,欲言又止。
“魔族內(nèi)的,所有消息,包括大魔頭的,都要一個不落的全部告訴我?!币姞睿抗庖凰膊凰驳劓i定她,我一字一句的開口,帶著攝人心魄的威嚴(yán)。
她已經(jīng)跟我達(dá)成了交易,受威并且受恩于我,所以她現(xiàn)在,必須毫無保留的替我辦事,否則,我便可以用之前我告訴她的方式,處置她。
目光有些畏縮的一顫,柳雪忙抱拳行禮,以示臣服:“回夫人,魔王應(yīng)該是去尋找,修復(fù)束魔陣的原料了?!?p> “束魔陣是什么?”發(fā)現(xiàn)重要的信息,我心上一緊,忙道。
“束魔陣是一塊刻著遠(yuǎn)古陣法的羅盤,這塊羅盤是魔族的開山始祖,暇眥制作的,它靠吸收所有魔族人的魔氣維持運(yùn)轉(zhuǎn),同時可以操控所有魔族人的生死,一旦有人生出異心,魔王只要操縱束魔陣,就可以讓那些人瞬間死于非命。之前在咱們闖魔域的時候,現(xiàn)魔王手里幻化出來的命柱,和這個束魔陣的原理大致相同,只不過命柱只能短距離控制人的生死,而束魔陣,可以控制整個六界中,魔的生死。威力強(qiáng)大,十分可怕?!绷┮贿吇叵?,一邊把自己這段時間從魔族其他人那里打聽來的消息,一個不落的說給我聽,明顯為了完成我交給她的任務(wù),下了很大功夫,“魔族人天性離經(jīng)叛道,殘暴嗜血,是六界的所有族類中,最難以統(tǒng)治的,先魔王還在的時候,靠束魔陣,控制住所有魔族人,讓他們無法生出異心,先王死后,束魔陣離奇失蹤,魔族立即分崩離析,有不少違背先王制定的族規(guī),到其他五界作亂,讓原本井然有序的魔族,成為五界人人唾棄的邪惡種族?!?p> “哦……”認(rèn)真地將她說的話聽完,我道,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這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現(xiàn)在,我又找到了一個日后可以用來摧毀大魔頭的弱點——束魔陣丟失,魔眾的力量真是大,能讓柳雪從這些人中打聽到這么多重要信息,趁魔王不在,我要多收集一些魔王的“軟肋”!
“玄冥并非魔族血統(tǒng),他是怎么成為魔族之王的?”
“夫人已經(jīng)知道了,魔王的真正身世,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他加入魔族,是因為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部被壞人殺害,他痛不欲生,來到魔族,和魔王做了一樁交易,交易的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其它人并不知道,他自己也沒有說過,總之做完這樁交易之后,他徹底墮落成魔,先后屠村屠城,殺了所有傷害過他親人的人。經(jīng)過了那些復(fù)仇的血腥殺戮,他魔力大增,魔王看他是千年難遇的可造之才,便將自己的一身本領(lǐng),全部傳給了他。后來魔王被兩個身份不明的人殺害,他便以魔王嫡傳弟子的身份,繼承了王位?!绷├^續(xù)道,似乎覺察到了我的意圖,刻意江河大魔頭有關(guān)的消息,說得極盡詳盡,“據(jù)說他剛繼承王位的時候,因為他的真身是一個普通凡人,魔族里的很多長老都不服氣,明理暗里給他使絆子,想把他趕下王位,后來他憑借自己絕對強(qiáng)悍的實力,還有人形束魔陣的幫助,殺了幾個反對他反對得最激烈的長老,收服了一大半的魔族人?!?p> 聞言,我立即抓到了自己最想抓住的又一短板:
“你的意思是說,現(xiàn)在的這個魔族,還有一小半的人沒有被收服?”
“嗯,是的?!绷┑?,更加確認(rèn)了什么似的,神色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
“那你說的,現(xiàn)在可以幫玄冥控制大部分魔族人的人形束魔陣,是什么,和那個離奇失蹤的束魔陣,有沒有什么不一樣?”對她的異樣恍若未見,我繼續(xù)道。
即使她發(fā)現(xiàn),我對和大魔頭有關(guān)的消息格外上心,也不能證明我對大魔頭心懷不軌,因為以我現(xiàn)在這個魔王夫人的身份,打聽自己夫君的消息,無可厚非。
只要我不親口承認(rèn),沒人能挑出我的錯處。
“這個人形束魔陣,是一個人以自身的血肉為引,根據(jù)束魔陣的原理煉成的,可以控制大部分魔族人生死的,小型束魔陣。據(jù)說,這個把自己煉成束魔陣,成為魔王用來控制魔族的最大籌碼的人,也是一個普通凡人?!?p> “原來如此?!甭犃┱f完,我已經(jīng)對大魔頭如今的處境,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不過,我還有最后一個疑問:“那魔王可曾想過,收服另一半魔族人的辦法?”
“回夫人,魔王這些日子一直在收集的六界各地的寶貝,就是用來修復(fù)束魔陣的原料之一,魔王想用它們重新制作出一個和丟失的束魔陣一模一樣的束魔陣,來收服另一半魔族人?!?p> 聞言,我想起了之前追殺木瑤的幾個神族人,他們說木瑤偷了他們神界的寶物,追云索,想必這個追云索,就是魔王制作新的束魔陣的原料之一。
“好,今天,就說到這里吧?!狈鲎☆~頭,我對柳雪道,這一連串消息,我需要時間好好捋一捋,“再有什么問題,我會叫你的。”
“喏!”柳雪抱拳道,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根據(jù)柳雪剛才說提供的那些信息,我凝神分析,最后用一句話總結(jié)出了大魔頭現(xiàn)在的處境:
暫時靠人形束魔陣掌控魔族,為了統(tǒng)一魔族疲于奔命。
怪不得凌風(fēng)第一次救我的時候的時候會說魔王“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昏弱無能”,原來看上去所向披靡的玄冥,現(xiàn)在連魔族的共主都算不上。
知道了這些消息,我就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怕他了。
“砰!”一聲巨響,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抬起頭,看見一道煙花從遠(yuǎn)處的天空炸響,煙花炸開后,形成的圖案,正是我那魔族唯一一個,只能單純引起人食欲的,沙丁魚。
“是寒傾墨!”目測了一下煙花炸開的位置,我脫口道,立即施展魔術(shù),來到煙花發(fā)出的地點——京城九王爺府。
到了府邸,我發(fā)現(xiàn)王府四周沒有任何異常,于是掠到到寒傾墨的住所。
寒傾墨一個人站在院子中,手里拿著我送給他的煙花筒,此時正將雙手負(fù)在背后,仰望天空。
“寒傾墨,你叫我來,是有什么事?”凝望了他半晌,我方才緩緩開口。
此時看到他獨立庭院,神思深沉的樣子,不禁讓我想到我們曾在山村里相依為命的日子。那時的我們,是那樣絕望孤獨,除了彼此,別無所依。
而現(xiàn)在的他,從屏退了所有人,一個人獨立庭院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仍和以前一樣,孤獨無依。
只是現(xiàn)在,他卻要獨自一人承受,這生命難以承受之孤獨。
我有些心疼。
“有魚,啟勝帝明日舉行祭天儀式,我想讓你以有魚的身份出現(xiàn),然后刺殺他?!甭勓?,他轉(zhuǎn)過身,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
以有魚的身份?聞言,我心底下意識的劃過一抹詫異:他不是說,啟勝帝想除掉我,我送上門,不是羊入虎口嗎?
不過,這抹詫異卻是轉(zhuǎn)瞬即逝,對寒傾墨發(fā)自內(nèi)心的信任,掃除了我所有的疑慮。
“啟勝帝不惜耗費(fèi)人力物力四處尋你,自然比誰都希望你主動去找他,到時候,你趁他接見你的時候,出手行刺,肯定會成功的!”雙手按上我的肩膀,寒傾墨歡喜而迫切地開口。
他看向我的目光里,只有目的即將達(dá)到的歡喜,竟沒有一絲對我的擔(dān)心。心上不由得一陣失落,不過,寒傾墨不擔(dān)心我,一定是因為知道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魔,人類不能傷害到我的緣故。
我相信他。
“好,”微微一笑,我抬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篤定開口,對啟勝帝身上有帝王之氣,我無法用魔術(shù)刺殺他這件事避而不提,“我一定會成功完成任務(wù)——你想殺的人,就是我想殺的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你的,誰都不可以。”
我不能像以前一樣,陪在他身邊,那我就親手,替他解決掉所有威脅到他的人,哪怕,最后他想成為至高無上,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的人間帝王,我也會助他得償所愿。
祭天儀式,是在京城郊外,一座山頂?shù)乃聫R里舉行。
據(jù)說,這座寺廟是全天啟王朝,最具權(quán)威性的寺廟,里面有天啟最具聲望的高僧坐鎮(zhèn),而啟勝帝這次的祭天儀式,就是由這個高僧主持。
雖然這個地方離京城不遠(yuǎn),只有幾里的距離,但在通向寺廟的道路兩旁,列滿了士兵,在皇帝正式出行,趕往祭臺的時候,隨行士兵上千,祭祀需要的旗子、祭祀器具,不計其數(shù),這一路走來,守衛(wèi)森嚴(yán),浩浩蕩蕩,盡顯繁華嚴(yán)謹(jǐn)?shù)幕始彝x。
幸虧寒傾墨想出來的計策,否則我根本近不得身。
“你是何人?”守衛(wèi)的士兵攔住我,道。
“我是皇上正派人四處尋找的,有魚。麻煩官爺幫我通傳一聲,我是來跟皇上辭行的,今日一見后,便是永別,他若不見我,我們便,再也不會相見了。”我道,將寒傾墨教給我說的話,一字不差地告訴守衛(wèi)士兵。
聞言,士兵果然不敢怠慢,忙派人去稟報皇上本人。
我看到士兵跑到遮著黃色帷幕的轎輦前,然后,乘坐著皇帝本尊的轎輦,竟然停了下來。之后我便看到前去稟報的士兵跑了回來,對我道:
“姑娘,皇上請你過去。”
我又驚又喜,卻隱隱覺察到有什么不對。
啟勝帝如果只是一心想殺掉我,他不該對我是如此態(tài)度,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
我一身戒備地走向那頂黃色的轎輦,在快到達(dá)轎輦跟前的時候,經(jīng)過一個身披袈裟,著裝嚴(yán)謹(jǐn)?shù)纳松磉?,那個僧人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對著轎輦里的啟勝帝煞有介事地開口:
“皇上,此女,恐怕會成為你此生最大的劫數(shù),你,當(dāng)真要,與她相見嗎?”
聞言,我不由得心上一緊:
難道這個僧人,看出了我此行的目的?都說天啟朝的一些高僧,有推演命理,看到未來的能力,莫非此時我遇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高僧?
“朕知道,朕,甘之如飴?!币粋€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從車內(nèi)響起,緊接著轎輦的簾子被掀開,露出一張英俊絕色的臉來。
看清那個人的樣子的下一瞬,我不禁呼吸一滯:
這個人,竟和小時候的寒傾墨長得有七分像!如果不是提前見過了寒傾墨,我一定會誤以為,他才是真正的寒傾墨!
不愧是寒傾墨的手足兄弟。
看見我,啟盛帝一愣,眼底劃過一抹驚喜之色,之后,他竟顧不得讓隨從放踏腳,直接一個縱身,從轎輦上,直接跳到了我的跟前: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你是朕見過的,最像有魚的女子!你,真的是有魚嗎?!”
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見狀,我握住來之前寒傾墨為我準(zhǔn)備的,藏在袖中的軟劍,沖啟勝帝邪邪一笑:“是啊,就是那個,你一直想殺了的,九王爺?shù)耐h,有魚!”
話落,軟劍出鞘,直刺啟勝帝面門。
“來人哪!這個女的是刺客,趕緊護(hù)駕?。。。 币宦暡荒胁慌募饨新晱膶γ骓懫?,緊接著四周傳來一陣兵器出鞘的聲音。
而我卻顧不得其它,見啟勝帝一個后仰躲過了我的攻擊,立即調(diào)轉(zhuǎn)劍鋒,再次刺向他的胸口。這個啟勝帝如上次我見到時一樣,不僅膽量過人,而且武功高強(qiáng)。沒想到,他不僅沒逃,而且抽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與我打斗了起來。
劍光閃爍,飛掠騰挪間,他竟絲毫不落下風(fēng),與他打了片刻,沒有討到一分便宜的我,見涌上來的士兵越來越多,不得不施展瞬移術(shù),逃離了那里。
“沒想到這個啟勝帝,這么難對付?!蔽掖謿猓谂e行祭天儀式那座山峰對面的,另一個山頭,望著遠(yuǎn)處亂成一團(tuán)的侍衛(wèi)們,忍不住感嘆道。
還好我會魔術(shù),要不今天就要交代到那里了。
回到寒傾墨的府邸,我并沒有看到他,而且讓我感到十分奇怪的是,府上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一片異常詭異的寂靜。而就在沒找到寒傾墨的我,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四周金光四射,我竟然被別人提前設(shè)好的伏魔陣,困住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難道皇上知道我行刺之事是寒傾墨指使的,抓了他全家,然后在這里設(shè)了個伏魔陣,等著我自投羅網(wǎng)?
那寒傾墨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會不會出什么事?都怪我……真自責(zé),看到對面走出的人,我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寒……傾……墨?
怎么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