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暗紅色的皮膚上,還長著大片癩蛤蟆身體一樣的斑點(diǎn),看得人毛骨悚然。
獠牙如勾,利爪似刀,血的濃重氣味從它口中散發(fā),證明著它并不是一個容易招惹的東西。
不過,它貌似具備思維能力,聽到被說丑,頓時更憤怒了。
深深看他一眼,記住這人模樣,以后必然歸來……再進(jìn)行報(bào)復(fù)。
“嗷嗚……”
下一刻,黑影掠過墻壁,在旁邊柜子上借勢一蹬,把難以想象的彈跳力轉(zhuǎn)換為速度,飛一般向通往一樓的門口而去。
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況且,它是防備著王徒手里木板的,特意貼墻走,很難捕捉到它的蹤跡。
當(dāng)然……王徒也沒打算繼續(xù)拍它,木板防御給力,用來攻擊可就差遠(yuǎn)了。
不過更不能給它跑掉,這種東西會記仇,不弄死以后麻煩多著呢。
丑貓行動的瞬間,他已然伸出了手,從半路劫出,一把抓住長長的貓尾巴。
握緊,使大力拽回來,胳膊順勢掄成個半圓,狠狠摔在墻壁上。
“啪嘰……”
這一聲,真的太響了。
這一下……也太重了。
丑貓痛得五官皆扭曲了,還未來得及發(fā)出慘叫,身體已不受控制地跟緊尾巴,接近另一邊的墻。
“啪嘰……”
接著——
“啪嘰……”
“啪嘰……”
……
仿如用一根畫筆,在白墻上精心勾勒出的作品,黑的、紅的、白的顏色組成圖案,刺激著視覺。
松開手,丑貓落在地板上,身體軟綿綿的,堆成一灘。
骨頭碎了大半,皮開肉綻,它死的不能再死。
樓上有兩個房間。
王徒打開其中一間的門,走進(jìn)去,一個下半身和雙臂被啃吃得很干凈的女人依靠床沿,安靜坐著。
她仰頭望天,神情中透出一股說不出的空洞。
并不是喪尸,只是她雖然逃過了第一場劫難,卻依舊不夠幸運(yùn)。
女人眼神迷離,仍然還沒有死透,聽到動靜轉(zhuǎn)過頭來看。
兩雙眼睛對視在一起。
“好疼啊?!彼齑筋澏吨?,淚珠滾落。
“恩,我知道?!蓖跬阶呓鼉刹?,握緊了拳頭,“我把它殺了?!?p> “謝謝,我……”女人想再說點(diǎn)什么,但哽咽的喘不過來氣。
“很抱歉,我?guī)筒涣四??!蓖跬接檬痔嫠翜I,她的臉又冰又冷。
王徒神色黯然,面對將死的人,他卻做不了什么,這種感覺很難受。
“疼……我從小……把它養(yǎng)大,明明走了,又回來?!?p> “它……不吃貓糧,它吃我……好怕?!?p> ……
也許是回光返照,女人嗚嗚噎噎地絮叨,說了很多話,不難讓人聽明白來龍去脈。
末世來了,她躲在家里,喪尸沒能發(fā)現(xiàn)她。
食物充足,活再久也沒問題。
貓,她自己養(yǎng)的貓,在末世第二天跑了出去。
一直到……昨個才回來。
孤獨(dú)的她欣喜若狂,以為自己有伴了,并不嫌棄它的大變樣,甚至還拿貓糧喂給它吃。
可惜,此時在它眼里,昔日的主人只是一個充滿誘惑的食物。
還不餓,嗅著她身體的味道,丑貓?jiān)诜块g里蜷起身子,安靜等待著。
女人并未意識到愛寵的反常,反而在旁邊陪伴它。
深夜熟睡中,劇痛襲來,睜開眼,她只見到黑暗中飄浮著一雙盛滿殘忍的猩紅色眼眸。
丑貓不喜歡獵物太快死掉,它下口很慢,挑挑揀揀的,吃了很久。
而痛苦一直環(huán)繞在女人身旁,通過神經(jīng),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大腦。
從掙扎、慘叫……到最后的麻木。
無法想象,她經(jīng)受了多少的折磨。
“不怕,不怕,它死了……以后,咱們再也不養(yǎng)貓了。”王徒輕聲道。
“恩……不養(yǎng)了。”她接著說。
“快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蓖跬街荒苓@樣安慰她,他想擠出一個笑臉給她看,卻笑的比哭還難看。
在喪尸遍地,各種可怕怪物滿街跑的情況下,女人第一次體會到有個陌生人陪在身邊的溫暖。
她順從地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嘗試閉上眼,沒過一分鐘,就真的閉上了……
王徒看著她起伏的胸口恢復(fù)了平靜。
她臉上帶著微笑,似乎真的不疼了。
砰……
王徒狠狠一拳錘在地上,他低下了頭,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王徒站起身,臉色冷得可怕。
“基地,這只貓……屬于什么情況?”
“尊敬的指揮官,受空氣中飄散的微弱病毒輻射影響,部分動植物被喚醒潛意識里的掠食本能,發(fā)生了深層次的變異?!?p> “方才您擊殺的,是低級寄生獸。”
根據(jù)“基地”所言,王徒捕捉到了重點(diǎn)。
也就是說,在下一步,很有可能還會遇到其他的寄生獸?
這就很不好玩了……動物最了解人類,而人類也比較信任動物。
試想,你懷里的“饅頭”“貝貝”“毛毛”變成了食人肉的兇獸,猝不及防之下,不知有多少人會遭殃。
如這個女人一般,若真的有下輩子,她恐怕再也不愿當(dāng)人了。
樓梯口響起腳步聲,沒過一會,大兵1號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道里。
“長官,任務(wù)已完成?!碧志炊Y,他悶聲道。
王徒方才上來時,讓他把外面清理干凈,死掉的喪尸全部丟進(jìn)路邊溝里去。
他落實(shí)的效率很迅速。
“恩。”王徒點(diǎn)點(diǎn)頭。
“把這女人的尸體搬下樓,用汽油燒了吧?!?p> 對于王徒而言,這樣做不過是隨手的事。
同為人,不希望她就此腐臭。
“是。”
大兵堅(jiān)決執(zhí)行著命令,不質(zhì)疑,也不多問。
王徒從房間走出,大兵緊接著進(jìn)去,用棉被裹了女人慘不忍睹的尸體,抱到樓下。
隔壁店鋪有打草用的機(jī)器,從里面抽出幾瓶汽油,均勻?yàn)⒈榕苌怼?p> 點(diǎn)燃后,火燒的很旺,熱浪滾滾,她掛著笑的表情就模糊了起來。
王徒站的不遠(yuǎn),抽著煙看了一會,默默轉(zhuǎn)身去往下一家店。
這一趟,收獲還是不小的,拋去食物不算。
計(jì)劃中的抽水泵、廚具以及各種餐具,皆收集了一堆。
抽水泵過于沉重,得下次看能不能找到別的路,把采礦車開到近前來。
至于這回,就不拿了。
王徒找了兩輛廂式三輪車,和大兵1號一起把米面裝了滿滿一車。
另一輛上,堆砌著嶄新的生活用品。
不僅是糧油佐料,他還掃蕩了一家雜貨店。
王徒和大兵1號一人騎一輛,賣力地蹬著,向武裝采礦車??康姆较蝻w速駛?cè)ァ?p> 身后,動員兵1號和警犬小跑跟著。
太陽從迎頭的方向照過來,三人一狗的影子,拉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