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面對眼前的人頭,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看著這張和楚云瑤一模一樣的臉,只覺得錯愕和不解。
她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這張隱藏在銀色狐貍面具下的面孔了,覺得陌生才是她的正常反應(yīng)。
只是沒想到蕭山竟然有一張和楚云瑤一模一樣的臉,那是不是就意味著蕭山這張臉和冷瑜寒也是同一張臉,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無法看清了。
她們被困在迷霧中,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反而是漫舞,懷里抱著這顆人頭,坐在蕭雪的床上,無聲的落淚。
“她打算怎么處置我?”蕭雪沒什么情緒的開口,冷云煙既然知道了,就不會輕易放過她,她一直都知道,也做好了這個準備。
是她蕭雪害得她冷云煙身敗名裂,害得她失去孩子,那么報復(fù)自然會來的。
至于什么樣的報復(fù),她還沒有想到,自己雖然伺候了冷云煙很多年,但有些事情還是摸不準的的。
“蕭雪,我懷里抱著的人頭是你父親的,你的生身父親死了,你就不肯為他落一滴淚嗎?”漫舞看著蕭雪,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很陌生,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樂呵呵的女孩子了。
“呵,爹?你見過把六歲的女兒,扔在五毒堆里的爹嗎?你見過把六歲的女兒,按在毒藥里的爹嗎?你見過用千百種毒藥,滴在女兒眼睛里的爹嗎?”蕭雪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人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可是她說的那么平靜。
漫舞盯著蕭雪的眼睛,仿佛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事一樣,哭的更兇了,“殺千刀的蕭山!那是你的親女兒?。 ?p> 蕭雪看著漫舞哭,只覺得心煩的厲害,:“既然舍不得,為什么還是親手殺了他?你直接告訴冷云煙,他是你的丈夫,你的此生摯愛,冷云煙未必會讓你去殺他”
漫舞止住了哭聲,有些怔愣的看著蕭雪,似乎很意外蕭雪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字一句:“告訴了她,她就會放棄殺了蕭山嗎?”
一句平靜的反問,讓蕭雪也愣在原地,冷云煙會嗎?
其實不會的,冷云煙這個人,看起來和和善善的,但其實有仇必報。
蕭山把她害成這樣,還耍著她團團轉(zhuǎn)了這么久,她怎么會放過蕭山呢?
“你也知道她不會,而且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會盯著我,讓我親自去殺蕭山的”漫舞盯著懷里蕭山的人頭,十分篤定的開口。
她懷里抱著的,是自己丈夫的人頭,自己聽從主子的命令,親手殺了他。
“她沒那么惡劣”蕭雪看著蕭山和楚云瑤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顯然是不認同漫舞的說法,她的心中也有很多疑問。
“她...冷云煙她雖然長的像月寒公主玉纖云,但其實性子更像是當(dāng)年還沒遇到玉纖云的冷瑜寒”漫舞看著蕭雪,這是她的女兒,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兒,可是自己都不能聽她叫自己一聲娘。
“冷瑜寒性子很惡劣嗎?”在蕭雪的印象里,冷瑜寒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除了身上的殺氣重了一點。
“他...沒有遇到玉纖云之前,如果你還有命跟著冷云煙的話,應(yīng)該能從她身上,看到冷瑜寒的影子”漫舞想了想,又繼續(xù)開口,:“其實,你已經(jīng)看到了”
“冷云煙除了有仇必報之外,也沒有什么惡劣的地方”蕭雪看著漫舞,這確實算不得什么惡劣的行為,有仇必報,人之常情。
“不是冷云煙,是楚云瑤...她不管是那張臉還是行事風(fēng)格,都和當(dāng)年的冷瑜寒一模一樣”漫舞糾正蕭雪。
蕭雪看了一眼,那顆人頭和楚云瑤的相似度,又回想起這些年楚云瑤的所做作為和不怎么好的名聲,頗有認同“那確實夠惡劣的,不過他為什么長的和楚云瑤一模一樣”
漫舞看著蕭雪,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她,:“因為你父親是冷瑜寒的影子”
“什么?”有些人養(yǎng)影子的事情,她不是沒有聽說過,但是第一次感覺到離自己這么近。
“高門貴族,都會養(yǎng)一些影子替身,來替自己做一些事情,必要的時候替自己去死。
你父親蕭山就是當(dāng)年,鎮(zhèn)國公冷瑜寒的影子,他一直都跟在冷瑜寒身邊,替他做事。
直到后來,我和你父親,有了你哥哥蕭落,冷瑜寒才給了你父親自由,還把藥谷給了你父親和我,讓我們一家人,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其實,你不該怪冷云煙和玉纖云的,甚至不該怪你的父親,要怪就怪當(dāng)年那些,害死冷瑜寒和玉纖云一家的人。
是他們毀了我們安穩(wěn)的生活,毀了冷瑜寒一家,也毀了我們一家?!?p> “為什么成親生子?影子就應(yīng)該做影子應(yīng)該做的事情”蕭雪不耐煩的打斷了漫舞,:“既然身為影子,那就應(yīng)該一輩子都是影子,就應(yīng)該陪著主人生,陪著主人死,為什么會心存妄想的去脫離主人,還要娶妻生子?!?p> 漫舞不可置信的看著蕭雪,原來蕭雪對這個家,不管是對她還是蕭山,甚至于蕭落這個哥哥,都沒什么感情。
“是我的錯,是我錯了,是我的癡心妄想,害了我們一家子”蕭雪冷眼看著漫舞一遍說自己錯了,一邊繼續(xù)哭。
“你說的對,你的父親是影子,影子就不應(yīng)該脫離主人存在,他就應(yīng)該為主人生,為主人死。
所以當(dāng)年蕭山?jīng)]有跟著冷瑜寒去死,如今她的女兒要蕭山的命,蕭山就死了。
蕭山永遠都逃不脫,被冷瑜寒一家驅(qū)使的宿命。”
“我不恨玉纖云,也不恨冷云煙,沒什么好恨的。
比起很多大戶人家的腌臜事兒,冷云煙母女對底下的人都很好。
說到底,也不過都是棋局中被人操控的玩意罷了,真正心中有恨的人是你,更何況這些年,就蕭山對冷云煙的所作所為來看,你覺得這會是一個影子,應(yīng)該對小主人做的事情嗎”蕭雪的話,讓漫舞沒了反應(yīng)。
蕭山這些年,對于看冷汗云煙的所作所為,她都是看在眼中的,可大概是恨意蒙蔽了雙眼,才會讓她忽略了這一點,實在不應(yīng)該是下屬和主子的相處方式。
可是到底像什么呢?她自己也說清楚
“啪、啪、啪,說的真好啊,”冷云煙推開門,又側(cè)頭問身邊的人?!澳阏f我應(yīng)該叫你蕭山呢?還是應(yīng)該叫你冷瑜寒呢?”冷云煙慵懶的靠在門上,對著一個帶著狐貍面具的男人開口。
“有區(qū)別嗎?”男人開口,陰森如鬼魅。“或許你也可以叫我父親”
“沒有”冷云煙淡淡的瞥了一眼人,“至于父親,只怕我有心叫,你沒命聽”是冷瑜寒也好,是蕭山也罷,她根本就不在乎。
“人你是打算帶走,還是如何呢?”冷云煙還是撥弄著手中的紅玉耳墜。
“漫舞我?guī)ё?,蕭雪你留下”男人瞥了一眼漫舞懷中的人頭,做了決定。
漫舞心中有疑惑,但是還是跟著面具男人走了。
“楚云瑤就是冷云星,就是冷瑜寒和玉纖云的女兒”蕭山聽到冷云煙漫不經(jīng)心的話,倏然停下腳步,屋內(nèi)的幾個人,神色各異的看著冷云煙,:“這是我的誠意,蕭山你的呢?”
“楚云軒就是冷云軒,也是冷瑜寒和玉纖云的孩子,楚云軒和楚云瑤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且是一對龍鳳胎,這是我藥谷的誠意”蕭山開口,屋子里的人,都太過震驚了,但冷云煙不在此列。
“蕭山,這個消息或許三個月前足夠,但是現(xiàn)在對我而言毫無價值,你的誠意不夠”只有冷云煙蹙眉,顯然是不太滿意。
“那郡主想要什么樣的誠意,我可是把女兒都留在了這里”蕭山的話,讓冷云煙笑出了聲。
“蕭山啊蕭山,我該說你太聰明,還是不夠聰明呢?”冷云煙收起了笑臉,:“我要藥谷”
蕭山轉(zhuǎn)身盯著冷云煙,“這里除了廖文都是我的人,你不怕惹惱了我?”
冷云煙沒有說話,只是撥弄著自己的紅玉耳墜,這個宅子不是什么恭親王府,也不是什么玉纖云留給她的遺產(chǎn),這是她師父慕容久隆送給她的及笄禮。
她敢保證,這些人只要對她出手,必然連這個小院子都走不出。
“你很像玉纖云,但你比她狠多了,你更像是冷瑜寒,只是可惜,你不是他的種。”蕭山沉著臉,從懷里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扔給了冷云煙。
“承蒙夸獎,不過我要是他冷瑜寒的種,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跪著跟我說說話,蕭大谷主”冷云煙看著手里的藥谷令牌,很是滿意。
“告辭”蕭山帶著漫舞離開。
“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