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別看了”冷云煙笑著看蕭雪,原來她的目光還是落在了蕭山和漫舞的身上?!懊鎸κ捝降娜祟^時你那么的不屑一顧,我還以為你不在意呢”
蕭雪面對冷云煙,這一次她沒有跪下去,反而異常的平靜:“人總是貪心不足的,真的沒希望了才會死心,有機會的時候總想得到些什么,她們都走了,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冷云煙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發(fā)現(xiàn)不是熱的,冰涼刺骨,就將茶杯放在了一旁,沒有再碰。
蕭雪注意到了冷云煙的動作,“我這里不比你那里,茶是涼的,你只怕是喝不慣”
冷云煙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茶杯,不知道是說茶還是說人,:“倒也不是喝不慣涼茶,畢竟當初活不下去的時候,雪水也能吃得充饑,只是猝不及防的喝了涼茶,多多少少沒有心理準備,人總歸會做出一些反應來,只是反應是如何,那便不好說了。
至于如何處置你,我得好好想想,一開始我覺得把你扔在青樓好了,女子名聲那么重要,你也應該體會一下,名聲毀了是什么感覺,可我覺得這樣處置不好,你是我的貼身丫鬟,這樣做總是惹人詬病。
后來又想,要不然亂棍打死算了,畢竟當初楚御風打下我的孩子的時候,和亂棍打死也沒什么區(qū)別了,可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畢竟你是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我翻來覆去想了很久,總是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處理的方式,可不處置你,我過不了自己心里的這一關,你這些年做的又豈止是讓我被捉奸在床這一件事呢?
直到楚云瑤說,她要嫁去南疆,做南疆王的新王后,我忽然就知道了應該怎么處置你”
蕭雪聽到楚云瑤和南疆的時候,小臉就已經(jīng)變得煞白,南疆王的王后或許沒什么,可是陪嫁的丫鬟會經(jīng)歷什么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她是戴罪之身被冷云煙發(fā)配南疆的,楚云瑤不僅不會護著她,只怕還會親手推她入深淵。
冷云煙看著蕭雪慘白的臉色,感覺自己心口堵著的那一口濁氣,一下子就消散了,真是有趣。
人都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誰能夠做到呢?不過都是己所不欲也要施于人。
南疆的人,除了正室夫人和嫡長女的地位高一點,也僅僅只是高一點點,哪怕是嫡次女都是卑賤的,至于其他的女人對于南疆人來說,就只是玩物和生育的工具。
尊嚴是什么呢?一個生育的工具,和供人褻玩的玩物,要什么尊嚴呢?有什么尊嚴嗎?自然是沒有的。
“我便如此,罪無可恕嗎?”蕭雪看著冷云煙,似乎不明白,她為什么能夠如此輕描淡寫的,將她推進地獄一般的歸宿。
“你覺得呢?”冷云煙放下手中的茶盞,冷冷的盯著蕭雪,而后將茶盞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茶水濺了出來。
蕭雪近乎絕望的喃喃自語,:“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果真是跟楚云瑤在一起待的久了,連心都變得惡毒了”
雖然蕭雪是低聲呢喃,可是每一個字都落在了冷云煙耳中。
冷云煙驀然的笑出了聲,就對上了蕭雪不解的目光,:“以前?我以前如何呢?因為心存良善,就活該被你們算計嗎?
不管初心如何,算計的我失去了孩子,差點死在雪地里的人,是你們。
還是覺得,我在經(jīng)歷了如此種種以后,還會大度的原諒你們?
蕭雪,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的天真又可笑呢?”
這樣的詰問,讓蕭雪無話可說,她雖然做好了以死謝罪的準備。
可是冷云煙說的對,他們之所以會如此肆無忌憚的算計冷云煙,就是覺得冷云煙顧念舊情,就算是不念舊情,充其量也只會讓她們以死謝罪,做不出什么惡毒的事情來。
可如今蕭雪才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在那些種種算計中,那個天真又良善的冷云煙,早就被扼殺了。
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出現(xiàn)在蕭雪的手中,廖文下意識的想要出手,卻發(fā)現(xiàn)冷云煙只是盯著蕭雪,臉上掛著諷刺的笑意。
“你以為,自裁就能夠平息我的憤怒嗎?”和這話一起落下的,是蕭雪對著自己的脖頸,狠狠刺下去的匕首,一同停下的,也是。
匕首脫了手,蕭雪看著冷云煙,就像是看著一個怪物一樣。
這樣審視的眼神,又冷云煙從心底,生出一些暴虐來,“滾出去”
這三個字是對著廖文的,廖文的目光在冷云煙和蕭雪身上,各自打量了一番,猶豫了一下,還是滾了出去,還貼心的給帶上了門。
冷云煙一把掃落了面前的茶杯,茶杯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沒有喝完的茶水,盡數(shù)的撒在了地上,留下一個很明顯的水跡。
蕭雪被冷云煙一把按在了桌子上,雙手被人壓過自己頭頂絞住,單手握在了手中,冷云煙分明看起來是那么的柔弱,可是壓著蕭雪的動作輕而易舉。
冷云煙低下頭去,在蕭雪詫異的眼光中貼上她的脖頸,說話的時候呼出的氣,讓蕭雪覺得有些癢,可是說出的話,卻讓蕭雪覺得毛骨悚然,:“六年前,在恭親王府,燕之楚來殺我的時候,你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冷云煙修長的手指,在蕭雪的脖頸上摸了一下,:“你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有多少次,我都想擰斷這個脖子嗎?”
蕭雪沒有應答,她的脖頸被冷云煙狠狠的咬破,冷云煙就這樣趴在她的身上,肆無忌憚的吸食著她的血。
血腥味在味蕾蔓延,冷云煙像是不滿足這一口的味道一樣,對著傷口又狠狠地咬了下去。
過了很久,冷云煙才從蕭雪的身上起來,蕭雪的臉色更加慘白了,而冷云煙的唇角都是紅色的鮮血。
冷云煙用無名指指腹,將那鮮紅的血,一點一點的抹平,“我這個嗜血的毛病,也是你的杰作吧”
那么冷的話語,那么篤定的稱述,似乎辯不辯駁也已經(jīng)變得不重要了。
蕭雪只是覺得冷云煙好陌生,卻不知道冷云煙看著蕭雪,也一樣的覺得陌生。
因為是玉纖云留下來的人,又從小就伺候著她,她對蕭雪從一開始就比別人多了一分親厚和信任。
可是蕭雪,辜負了這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