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鬧嬉罵過后,蘇昀領(lǐng)著自家小師妹徑直去了對面特意準備的清幽小院,吃飯。
蘇昀待這小祖宗從來都是用心的,當初師父領(lǐng)著這小祖宗來給他認識的時候。這小祖宗還怯生生的拉著師父衣角,死活不肯撒手,好說歹說才哄乖。
后來慢慢熟識了,小祖宗也就沒這么多拘謹了。還得多虧蘇昀這些年的悉心開導(dǎo),不然又是一個扭扭捏捏的婦道人家。
“慢點兒吃,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笨催@小祖宗狼吞虎咽的粗魯模樣,蘇昀不禁咋舌,“徐煥之是沒給你飯吃嗎?餓成這樣!”
“那倒是沒有,就是他的口味比較清淡,能淡出鳥的那種!而且他們家吃飯規(guī)矩多的很,能煩死人!哪里有師兄這里的飯好吃!”
祝余砸吧著嘴訴苦,也不忘拍師兄馬屁。
自從林家那說話投機的姑娘來和她玩之后,徐煥之就那兒那兒看她不順眼。
和幼云出去玩,說她不守規(guī)矩,就好像誰沒叫他一起一樣;給幼云夾菜,又裝模作樣的說什么食不言寢不語,食不過三啥啥啥的,給他夾了又不吃,擺譜給誰看。小心眼的男人!
不知道小師妹的腹誹,蘇昀心安理得的受用著吹捧,“你哪次來,不是我親手下廚給你做的,生怕你餓著。你這小白眼狼兒,嫁人過后還是頭一次來。我還以為你忘了有我這師兄呢!”說話間,蘇昀忍不住捏了捏這小祖宗的小耳朵。
“那怎么能,師兄可是這世上對余兒最好的人呢!”
祝余放下筷子,拿下耳朵上的魔爪,咯咯笑著依偎著師兄。
世人怎么評判她的師兄她都不管。她只知道這個跟自己沒有血緣親情的男人這些年把自己照顧的很好,這就是她的親哥哥。
瞧小師妹這傻不拉幾的樣子,蘇昀心里暖呼呼的,扒拉著她鬢邊碎發(fā),柔聲問道,“那徐煥之待你可好?他有沒有叫你受委屈?他要是敢岢待你,你只管跟我說,你從小到大都是我和你二師兄的掌中寶,你可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p> “看看你小師妹我如此冰雪聰明乖巧伶俐,,豈會讓自己受委屈呢!”祝余立時自賣自夸的托著臉,擠眉弄眼。
成為了蘇昀的小師妹后,每年除夕夜蘇昀都要親手送上一份禮物。聽說她要嫁進北夏皇室,他馬不停蹄的趕來,躲過宮中層層守衛(wèi),見面時還帶著傷。只為跟她說上一句,“別怕有師兄在!”
其實祝余哪有他想的那么嬌氣,她也不會怕,她知道這是她的責任。她只是想一直有師兄的保護。
“那凌王可有為難你?”作為兄長,蘇昀總是有操不完的心。
“他占我便宜,抱了我?!币亲屝炷耗切⌒难鄣哪腥酥懒?,后果不堪設(shè)想。祝余苦著臉繼續(xù)道,“他還叫我什么南貴妃,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癖好?”
“啥?!”
凌王好臂力,你都胖成球了,還抱的動!
抑下驚訝,蘇昀云淡風(fēng)輕的安撫著師妹。
“凌王此人行蹤不定,行事也叫人捉摸不透。不過他向他老子獻的女人倒是多,說不定其中就有舊日情人?!比烁饔兄荆柰鹾退男寕冇悬c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也是正常。
“但你一定要離他遠點,他很危險。”
本來小師妹和親對象就是這位神秘莫測的凌王殿下,不想齊國中途換人,凌王用了些手段,和親的大任也就落在了倒霉催的裕王身上。
祝余懂事的點點頭,“凌王現(xiàn)在怕是茶水都要喝干兩壺了,您確定不去瞧一瞧?”
“那你好好吃飯,我去替你會會那煞神。”蘇昀撇撇嘴,叮囑道。
在北夏,平日里也只是跟著師父引領(lǐng)皇室眾人行祭祀宗廟之禮,鮮有和朝臣接觸?,F(xiàn)如今陛下病弱,諸位皇子奪嫡爭儲手段厲害,蘇昀真是不想和他們多接觸。
咬著筷子頭,目送著不情不愿一步三回頭的師兄走到門口,祝余快笑出了聲。蘇昀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媳婦。
蘇昀狠狠地瞪她一眼,打開閣樓門,放眼望去,千金坊已然被官差團團圍住。一擲千金的賭客們罵罵咧咧開始亮身份,脅迫領(lǐng)頭之人莫要多管閑事,放自己回家。
領(lǐng)頭人正是順天府尹范斂纮,掃了眼蘇昀所在位置。朗聲斥道,“方才公主府來人報案說,安遠長公主鎮(zhèn)北侯府的世子妃遭奸人擄掠,下落不明。但本官收到密報,殿下就在此處。若是放了各位,讓賊人逃脫,本官就是辦事不力,世子爺追究下來各位可能承擔?”
擲地有聲的話語,加上旁邊站著的世子,方才還蒼蠅般亂哄哄的人群霎時安靜不少。
在南齊京都稱世子的可就只有徐暮徐煥之一人。且不說,博陵徐氏家大權(quán)在握陛下也要禮讓三分。徐暉然如火如荼的造反也不見陛下怎么著徐氏一族,只是毛毛雨般不痛不癢呵斥兩句。
就徐暮個人簡單概括,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簡直是大大小小世家的當家主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十七歲摘得榜眼,同年以奇招壓縮糧價解決饑荒。十九歲隨父上陣殺敵,屢立奇功,自此塞外異族年年納貢,不敢再生覬覦之心。前不久,替陛下除去百年大族許氏。
平心而論,此等世族中的佼佼者不得不讓當場的紈绔子弟佩服地安靜下來思考。幼時在場的諸位少爺跟徐暮同讀國子監(jiān),同一夫子教授,差別不是一般的大。要是提什么鎮(zhèn)北侯管教的好,那純粹就是瞎扯淡,他爹只會玩女人。奈何現(xiàn)在人家功名傍身,自己還在坐吃等死。
“我竟不知道什么時候鼎鼎大名的徐世子也干起了抓捕聚賭之人的事了?還如此興師動眾!”
一步一響的下樓聲伴著辛辣諷刺,敲擊著在場每個人的鼓膜。來人正是茶都喝干了兩壺也沒等到人來陪的北夏凌王楚淵凌。
既然曾經(jīng)的貴妃不來,拿她的老情人開刀也是一樣的。
“什么時候?當然是現(xiàn)在開始的!”徐暮眸子微黯,對著身后拔刀相待的護衛(wèi)道,“北夏凌王殿下大駕光臨,還愣著干什么?拿下!”
一聲令下,護衛(wèi)提刀而上。刀光劍影間,其余眾人唯恐惹禍上身卻又想看戲,紛紛避讓出一片空地。
不遠處的亂斗景象盡收眼底,生怕這群蠢貨拆了自己的家當。蘇昀都快急瘋了,“別吃了!你男人快把我唯一的家當給拆了??!”
一把拉住關(guān)鍵時刻還忘往嘴里塞吃食的小祖宗,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就往目的地去了。
“怕什么!他有錢賠你??!”祝余趕緊用另一只手穩(wěn)住差點要從嘴里掉出來的丸子,口齒模糊道。
蘇昀,“………”要不是這時候有求于你,我轉(zhuǎn)過身來就捶死你個憨貨。
一路快跑,祝余差點被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