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軍營見聞
一行人重新上路之后雖然速度加快了些，但比預計到達軍營的時間難免會晚了很多。
從他們離開皇城往軍營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人到營里稟報了，現(xiàn)在這么久還沒到軍營里等了一下午的人難免有些急了。
“王爺他們怎么還沒到呀？”這句話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從張彥的嘴里說出來了，說完之后又繼續(xù)往通往皇城的方向看。
本來昨日他是要到王府給王爺和王妃送祝福的，奈何前幾天接到了任務就生生錯過了昨日的婚禮，想到今日王爺會帶王妃到營里和兄弟們一起慶祝，就從一早開始等了。
“對呀，會不會出什么事呀？”朱明在一旁也很焦急。
在一旁一位比較年長的副將看了兩人一眼，搖搖頭年輕人還是需要鍛煉，太沉不住氣了。
“能有什么事。可能路上耽擱了一下。先回去吧?！毕炔徽f王爺、陸濤、宋航的身手在這世上想要一起勝過他們幾人的人本就不多，再說他們那新王妃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人。
幾個年輕人還是不太想回去，“不如我們去看看吧，萬一有事還能幫上一點忙。”一個年輕人開口，他們也是聽說昨日莫云兮到婚禮上大鬧了一場，很是擔心。
副將剛準備開口訓斥幾人，就知道瞎添亂，就見幾人眼睛一亮，跳下高臺往一輛馬車那邊跑去，心想算了吧畢竟是年輕人，緊接著也跟上去了。
馬車走到幾人面前停下來，陸濤和宋航才剛下車就被幾人圍住了，開始問東問西。
“怎么這么晚。路上沒出什么事吧？”最先開口的是張彥。
“對呀，對呀，聽說昨日見到了莫云兮，有沒有交上手。”
“有沒有傳說中那么厲害？”
“那當然是沒有我們王爺厲害?！遍_口的是上官宏煜的一個小迷弟。他這句話頓時得到了好幾個人的附和。
陸濤和張航表示頭更疼了，一群人把他們團團圍住，問問題也就算了，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給人回答問題的時間和機會呀。
“停！停！停！”陸濤大聲阻止幾人的七嘴八舌，“一個個問！”
頓時大家都安靜下來，這時上官宏煜也牽著柳沐樂的手扶著她下了馬車。
一群人趕緊跪下行禮“參見王爺、王妃，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于是整個四方山都是此起彼伏的聲音，一時間聲勢浩大。
柳沐樂早就在下車之前就聽到一群年輕人的問題了，聲音里都是滿滿的關心和自豪。這些年在邊關的戰(zhàn)爭不僅讓上官宏煜迅速的成長，也讓他有了自己的力量，深受軍民的愛戴。
這樣真的不會引起君王的忌憚嗎，看樣子他也完全沒有要收斂的意思，現(xiàn)在又忍不住看了身邊的人一眼，有時候真的很想知道他的腦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上官宏煜現(xiàn)在正在讓跪了一地的人起身，并沒有注意到柳沐樂的目光“平身！”
此刻的上官宏煜完全是一個儲君的高貴和嚴肅，一點也沒有平時在柳沐樂身邊的溫和。柳沐樂想原來這才是一國儲君本來的樣子，他們之間以前一點距離感都沒有都不過是上官宏煜愿意罷了，如果有一天他不愿意了，那個時候他們又該是什么樣的呢。
或是柳沐樂的目光太過專注了，上官宏煜終是感覺到了“怎么了？”
柳沐樂趕緊把思緒收回，嫣然一笑，“沒事?！?p> “是不是累了？等會先讓人帶你去休息?！鄙瞎俸觎鲜冀K覺得柳沐樂剛剛看他的樣子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
柳沐樂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在她心里她是寧愿相信上官宏煜就算是在她完全沒有價值的時候也不會為難她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現(xiàn)在想太多除了徒增煩惱之外，沒有任何的幫助。
緊接著幾個比較年長的軍人把他們迎進了軍營中，上官宏煜就讓人帶柳沐樂去歇息了，自己則是帶著那幾個人進了一個比較大的營帳里，不知道去商量什么軍事機密去了。
柳沐樂站在這個專門給他們準備在營帳了，仔細打量了一下，雖然說不上很大很豪華，但是該有的一應俱全，倒是比早幾年在塞外住過的好上很多。
甚至桌子上還放好了熱茶以及幾碟說不上精致的糕點，想來是軍營里的廚師準備的，柳沐樂雖然從小對吃的很挑剔，但也不是個部分場合的人，想來在軍營這種地方能做成這樣也是花了些心思的。
于是走到桌子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也不是什么好茶，入口還有點苦澀，再拿起糕點吃了一口，沒想到味道居然不錯，配上這茶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看看現(xiàn)下時間也不早了離晚餐沒有多久了就拿出一本書準備看一會兒。
軍營里副將們給上官宏煜介紹了軍營的近況，以及一些練兵的進展，也不是什么話癆的人，紛紛說了祝王爺王妃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等吉祥話就先退下繼續(xù)去練兵去了。
見副將們都出去了張彥和朱明才進入營帳，朱明把一個本子放在上官宏煜前面的桌子上“這幾日按照王爺?shù)姆愿?，這是莫琰的行蹤。”
上官宏煜拿起本子看了一下，翻了幾頁發(fā)現(xiàn)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張彥接著開口“他果然如王爺所料拜訪了朝中的好幾個大臣，不過每次身邊都有高手護航，無法得知具體說了些什么。”說道后面張彥，難免有些氣憤。
莫琰身邊的高手都很厲害，剛開始幾次他們準備走近一點聽一下談話的內容，沒想到都被發(fā)現(xiàn)了，還有幾個兄弟因此受了傷。
“無妨！”上官宏煜本就不想知道談話內容，因為他也能猜到大概，只是想知道對方每日的行蹤，才能及時做好防范“不用跟得太近，注意安全?！?p> “可是.....”張彥還想說什么，被朱明拉住了搖頭示意他別說了。張彥只好作罷，怪只怪自己沒用，不能替王爺分憂。
上官宏煜看了一眼這個從幾歲開始就跟著他一起學藝、一起上戰(zhàn)場的少年“我知道你要說什么，現(xiàn)在知道他們的目的即使阻止了他還會有其他的方法，我們只要能知道那些人是他的勢力，從長計議才能連根拔起。”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后患。
雖然朱明剛剛阻止了張彥，但是他的內心其實也是擔心的，他一邊怕上官宏煜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不顧一切的去阻止莫琰，到時候不僅會讓兄弟們流血犧牲，也會讓他在朝中的處境很為難，一邊又擔心不阻止莫琰又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F(xiàn)在聽上官宏煜這么說他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兩人又跟上官宏煜匯報了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上官宏煜就拿著他們剛剛給的本子離開了，往柳沐樂在的營帳走去。
柳沐樂本來以為上官宏煜要很久的，結果她只看了十幾頁的書，他就回來了“咦？你回來了？”說著拿起茶壺往另一個杯子里注滿了茶水。
柳沐樂習慣的語氣和熟稔的動作讓上官宏煜有一陣的恍惚，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個妻子在等待丈夫歸來似的。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走過去在柳沐樂的身旁坐下，拿起那杯茶呷了一口，微微蹙眉，倒也沒說什么。
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醫(yī)書已經(jīng)翻了好幾頁了，本來是想讓人帶她四處去看看的，又擔心她太累了就想著讓她先回來休息，看來還是太無聊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其實軍營這種地方柳沐樂不是沒來過，她并沒有什么好奇的地方，深知沒有什么好逛的地方。不過比起待在營帳里看書，出去走走好像也沒什么不好，于是點頭應允跟著上官宏煜出去。
不過幾分鐘之后柳沐樂就后悔了，因為他們真的只是走走而已，怎么能有人帶人逛自己的地盤，居然能一句話都不說的，還不時有人向他們打招呼，她還得保持著禮貌的微笑，被迫營業(yè)什么的還不如在營帳里看醫(yī)書。
“這里所有的軍人訓練的項目都是一樣的嗎？”柳沐樂看著前面進行簡單的訓練項目的軍人問。
聽到柳沐樂開口上官宏煜居然慫松了一口氣，因為他也覺得剛剛的氣氛有點微妙，剛準備找話題打破，奈何他真的不是一個會找話題的人，現(xiàn)在柳沐樂起了頭，他就能順著話題往下“大多數(shù)的士兵訓練的項目都是一樣的，都是眼前這些。不過陸濤和師兄也會帶著明騎軍的精銳在四方山的山上利用地形做一些特殊的訓練?！?p> 要有一些特殊的人才，才能在關鍵的時候起作用，柳沐樂表示理解。不過古代的條件畢竟有限，想要向現(xiàn)代那樣培養(yǎng)出樣樣都拔尖的人才很難。
“其實也可以在普通的士兵中進行篩選，根據(jù)他們的優(yōu)點進行訓練，讓每一個人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善用地形的打探消息，夜間作戰(zhàn)的、善水戰(zhàn)的，還有一些識字的也可以傳授一些兵法，讓他們有單獨作戰(zhàn)的能力?！瘪R革裹尸是每個軍人的豪情，可是減少傷亡卻是每個大夫的職責。
聽見柳沐樂的話上官宏煜有點驚訝“沒想到你對行軍打仗也有研究？”
柳沐樂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看見過一些，紙上談兵擺了?！碑吘宫F(xiàn)代那么多軍旅片，看多了有一點自己的看法而已，自己對這方面真的是一點知識積累都沒有。
上官宏煜卻是不知道她的想法，以為她只是謙虛，“以前年少帶兵在外，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后來回來一般都是副將們和師兄負責軍營的事?！?p> 說來也慚愧，他即使知道提高單兵作戰(zhàn)的能力是有多重要，卻從來都沒有想到什么方法去實施。
“我其實知道的不多，就隨便說說?！绷鍢纷灾獩]有什么能力在這方面做出什么評價。
她卻不知道就是因為她的這幾句話，讓上官宏煜茅塞頓開，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你可以把知道的或者是想說的都告訴我?，F(xiàn)下沒有什么戰(zhàn)爭，正是練兵的好時候?！?p> 俗話說，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在四方平定的時候，練好兵只是為了在戰(zhàn)爭時派上用場。
于是柳沐樂又根據(jù)自己的了解說了一些可以根據(jù)四方山的地勢進行野外拉練、讓士兵進行負重練習等方法。
四方山的地勢十分隱蔽，四周都是峭壁，對于練兵倒是十分有力的。上官宏煜已經(jīng)在腦中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準備找一天跟副將們以及鐘半月商量一下，開始實施。
“來年開春明騎軍準備招新兵了，也可以從中挑選一些進行培養(yǎng)。”完了上官宏煜還跟柳沐樂分享了明年招新兵的消息。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營地里搭建的較高的瞭望臺上，正看著太陽從不斷起伏的山巒上降落，夕陽最后的光輝不僅染紅了天邊的云彩，更是照亮了他們的臉龐，讓上官宏煜想起了上次在獨孤島一起看日落的場景。
才過了幾個月兩個人的身份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哦，對了?！绷鍢废蛳肫饎倓偪吹降谋鴮兡玫奈淦?，“現(xiàn)在軍營里用的兵器都是在哪里打造的？”
可能是古代鍛造術存在局限的問題，雖然明騎軍的兵器都是比較好的，但是還是比較粗糙的，極其容易折斷。
“是由兵部統(tǒng)一制造，并且發(fā)放的?！?p> “我兩年前去過黑木崖，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種礦石，可能用來制造兵器是極好的。不過缺少一種技術把它們提煉出來。”現(xiàn)代的人都知道生鐵是很容易斷的，經(jīng)過熔化重新鑄造的熟鐵卻是極其堅硬的。
如果能有一種技術把那種礦石熔化的話，定能打造出無堅不摧的兵器。
“黑木崖？”這個地方上官宏煜知道，一年前他們就是在離那里不遠的五丈原被伏最后被柳沐樂所救。
“聽說那上面常年被瘴氣覆蓋，連長出來的植物都是黑色的，倒是不知道上面還有礦石。”那是個連一朵花都可以要人命的地方，連鳥類都飛不出去。
“那些瘴氣都不是問題，我能練出解藥，也有辦法讓那里面的動物和植物都不會對進去的人有一點傷害?！睂τ谧约荷瞄L的領域她有絕對的信心。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有一個人能讓那些礦石發(fā)揮最大的價值。”她以為朝中都是精英，肯定能有熟悉煉鐵的能人。
不過上官宏煜的回答很快就讓她失望了，“雖然朝中的鐵匠都是經(jīng)過精挑細選的，但是能造出你想要的無堅不摧的兵器的人應該沒有，而且他們能造的兵器樣式也是極少的?！?p> “這樣??？”柳沐樂有點失望，不過沒關系“我再想想辦法吧。”畢竟作為一個理科生，方法想想還是可以想出來的。
上官宏煜以為她是想辦法找其他的人，并不知道她已經(jīng)早腦海中構思如何去把礦石熔化，提煉出純粹的鐵來制造兵器了“雖然朝中沒有，但是有一個人應該能滿足你的想法?！?p> “誰？”沒想到還有轉折，柳沐樂很驚喜，畢竟比起她這種半吊子還是專業(yè)人士更可靠。
“文家堡的堡主文淵。”上官宏煜明顯感覺到柳沐樂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里的光不一樣，但是也沒有深究，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個有秘密的女孩。
“這兩年文家堡打造出來的武器在江湖中被賣出了天價，不僅削鐵如泥，無堅不摧，還可以根據(jù)不同的人設計出適合的武器?！?p> 聽到這些柳沐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個文淵很有可能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可是他為什么會在這里還是得找機會去確認一下才可以“對這個堡主你了解的多嗎？”
上官宏煜搖頭，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不過有一件事說起來很奇怪，文家堡其實以前一直都是做絲綢生意的；直到前堡主遇害，少堡主繼位才開始鑄造兵器?！?p> 現(xiàn)在朝中有一部分的錦緞還是文家堡出產(chǎn)的，可是現(xiàn)在兵器才是文家堡的主營，雖然每年出產(chǎn)的不多，但是每一次想要的人還是搶破了頭。
“早兩年皇兄也讓人去過，但是都以堡主身中劇毒，身體不適給拒絕了，其他國家的皇室也是絡繹不絕的往文家堡跑，所有人都一無所獲。一年前古越國甚至想過強搶，結果所有去的人都失蹤了，后來所有再去的人都沒能靠近文家堡的主堡一步?！鄙瞎俸觎献鳛橐粋€王爺知道的消息還是很多的。
柳沐樂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么邪乎嗎。好想去哦。也許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上官宏煜繼續(xù)說“上個月皇兄讓人遞了帖子邀請他們堡主來參加大朝會，他們這次接下了，并且表示文堡主會親自來?！?p> “親自來嗎？為什么？”
上官宏煜搖頭，他也不是很清楚“我和皇兄有兩個想法，一個是傳聞靈夕宮最近行動頻繁聽說已經(jīng)去文家堡好幾次了，結果都是無功而返。因為文家堡是在大明的國境內，所以朝廷還是會給予一定的幫助，沒有人敢硬搶，但是如果他們一直都是閉門造車，不愿接受朝廷的庇佑，那么寧可毀掉也比落到別人手里強，他們堡主也許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次一是向朝廷示好，表示自己還是大明的子民，如果朝廷需要那么他們愿意為朝廷效力?！?p> 畢竟在這天下，大明皇室是他們最好的合作伙伴，比起其他人都想要用暴力占為己有，明宣帝表現(xiàn)出來的一直都是彬彬有禮的。
柳沐樂覺得他們這個想法未免太過自戀了一些，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一個國家想要一個江湖勢力消失，方法還是很多的，即使要付出一些代價，她倒并不關心明宣帝會不會下令滅了文家堡，最起碼目前他是沒有這個想法的。
但是文家堡稍微表現(xiàn)出傾向其他勢力的行為，她毫不懷疑文家堡會在一夜之間消失，適者生存才是這個時代的黃道“那另一個原因呢？”
這幾年她也很少離島，對于江湖上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只是了解到自己關心的問題。
上官宏煜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看著她，答案也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柳沐樂指了指自己，滿臉驚訝“你說是因為我？”
上官宏煜點頭，接著說“外面?zhèn)餮砸膊⒎嵌际羌俚?，?jù)報文堡主是真的病的很重，聽說是從小就中了寒毒，身體很弱，到冬天甚至只能臥病在床?？赡苁锹犝f你我成婚，想到鄴城來試一下，畢竟這天下能解寒毒的人還沒有?！?p> 只有她一個人是有可能可以治好的，畢竟她曾治愈了很多疑難雜癥，這幾年文家堡的人也一直在找她，只是她藏得太好了，知道她在獨孤島的人本就沒幾個，能進獨孤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F(xiàn)在有這個機會即使機會渺茫，還是讓人想要放手一試。
柳沐樂沒想到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有用了，居然還能讓人不惜冒著危險，來尋找那微乎其微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