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手中已經凝聚的水團慢慢消散,因為他并未察覺到李守業(yè)對蘇淺汐的敵意。若非必要,他最好還是不要使用法術。
蘇淺汐面不改色的看著李守業(yè),背后卻將手中的信件塞給了一旁的忘川。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這里的?”
沒有意外,沒有巧合,這擺明了就是圈套。
李守業(yè)卻毫不隱瞞:“昨夜,安兒突然說起你母親的事,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他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便問了府里的丫鬟,丫鬟說安兒昨日帶回來一個蒙面女子,身份不明,只說是舊相識。”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有些沉重,“我知道你為什么來,但既然故人相見,相比你有很多話要問我,那便請吧。”說著,伸出了右手,指向書房的方向。
蘇淺汐緊咬著嘴唇,默默轉身,走進了書房。忘川在她身后跟著,寸步不離。
其實李守業(yè)想錯了,蘇淺汐對他,并沒有什么話說。因為她并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身份面對他。
而這一幕卻被小蘭盡收眼底,她想起少爺交代過不能讓老爺知道蘇小姐在府里的事,立刻慌慌張張地跑去李亦安房前敲門。
“少爺少爺,快開門?。 ?p> 屋里傳來李亦安有氣無力的聲音:“我沒胃口,不想吃東西,你們退下吧。”
小蘭急了:“不是啊少爺,是蘇小姐......老爺和蘇小姐去書房了!”
門在一瞬間被打開,露出李亦安驚愕的臉。
“你說什么?!”
“您說過不能讓老爺知道蘇小姐住在府里......剛剛我去倒水,看到蘇小姐像是要出府的樣子,卻被老爺撞了個正著,現(xiàn)下兩人都去書房......”
話音未落,李亦安便向書房一路狂奔。
李守業(yè)輕輕合上書房的門,吩咐下人去泡茶。
蘇淺汐毫不客氣地坐下,將斗笠隨意扔在桌上,低著頭不去看他。
沒等她問,李守業(yè)便主動交代:“你爹的事,是我一手策劃的?!?p> 這句話成功觸碰到了蘇淺汐的逆鱗,她猛地抬起頭,兩眼惡狠狠地瞪著他,氣得渾身顫抖。
“我爹做錯什么了?難道就因為我娘死了,你就要把這件事怪在我爹的頭上嗎?!你根本不知道,我娘死的時候,我爹有多難過!”
其實那日,忘川又給蘇淺汐看了蘇南塵完整的記憶,當她看到母親死在父親懷中的時候,整個人幾乎都要崩潰了。
李守業(yè)的情緒卻平靜得很:“若婉兒當年沒有一意孤行跟他走,這一切也許根本就不會發(fā)生?,F(xiàn)在,就不會是這樣的局面。”
蘇淺汐恨的牙根癢,卻不知該說什么打破他的無稽之談。
“你可知,你爹知道這一切的幕后操縱者是我以后,為何甘愿赴死么?”李守業(yè)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語氣也不太好,“因為他活該!”
“自從婉兒下定決心跟著他,我便也下定決心守護婉兒。這么多年,婉兒唯一的一次主動找我,竟然是讓我?guī)退樌耐瓿煽婆e考試!我知道,婉兒并不是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而是因為你爹一直希望能靠自己的學識謀得一官半職,為了你爹能完成這個心愿,婉兒主動來找我,她從未開口求過我,卻為了你爹,一再放棄自己的尊嚴!”
李守業(yè)十分痛心地看著蘇淺汐,像是在質問她:“可是你那個爹呢?我?guī)退麙咔辶苏系K,他卻整日忙于政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落婉兒,如今婉兒離開他,便是他的報應!”
蘇淺汐有些聽不下去了,毫不示弱道:“即便如此,我爹后來也知道錯了,他也改了不是么!他失去了我娘,這個懲罰對他還不夠么?!你為什么一定要他死呢?!”
李守業(yè)的眼神忽然變得兇狠起來,他盯著蘇淺汐,一字一頓道:“因為我說過,若是他讓婉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我絕對不會放過他?!?p> 蘇淺汐冷笑著搖搖頭,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已經走火入魔是非不分了。
“任何傷害過婉兒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為了婉兒我可以做任何事,就算是和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在一起,我也愿意!”
這話卻讓蘇淺汐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叫為了母親才與一個不愛的女人在一起的?母親與李守業(yè)的夫人并不相識啊。
她質問道:“什么叫為了我娘?你不要把所有的錯都歸到別人身上,難道是我娘強迫你娶了你不愛的人嗎?!”
門外的李亦安猛地停住腳步。他本以為父親會對蘇淺汐不利,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卻聽見了這些,此刻他心中的疑問卻開始被無限放大,這件事竟與自己母親也有關聯(lián)?
對于自己的母親,李亦安與蘇淺汐一樣,都沒有什么印象,因為她同樣也是在李亦安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的,他只是聽過在府里伺候的老人說過,母親是因為娘家被滅傷心過度,一病不起而最終離世的。
可如今兩人的對話,卻讓他不得不懷疑,莫非自己母親的死不是意外?
面對蘇淺汐的質問,李守業(yè)的神情十分認真,他盯著蘇淺汐,語速緩慢道:“我說了,傷害過婉兒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p> 蘇淺汐心中隱隱察覺到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么?
一語不發(fā)的忘川此刻心中也升起了十萬個問號,按理說他看過蘇南塵的全部記憶,應該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落下了,看來李守業(yè)的記憶里還有些是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可現(xiàn)在的形勢,他也不便抽身去查看李守業(yè)的記憶,若是他離開之時蘇淺汐受到了什么傷害,那他就沒法交差了,所以這件事只能先擱置了。
“這件事我隱瞞了多年,沒有任何人知道。”李守業(yè)背過身去,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當年我之所以答應了陳家的求親,根本不是因為此生與婉兒無緣,而是因為,當年害許家被滅門、害婉兒家破人亡的,就是陳景妍的父親!”
門內外的二人頓時瞪大了雙眼,仿佛知道了什么驚天大秘密,不過這也的確算得上。
忘川著實被驚到了??伤芸毂銓⑺惺虑榈膩睚埲ッ}聯(lián)系起來,細想之下便全部明了。